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沈建东赤红着眼,一句话都没说,提前拳头打在沈老三脸上。沈老三猝不及防, 刚站稳又被打在地上。
他也火了, 一把抓住沈建东, 摔在地上。叔侄俩扭打在一起, 院子里响起密集的拳头声、闷哼声, 谁都不肯让谁。
朱爱华拿着个红双喜盆子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看到自己男人身上都是血, 吓坏了,扯着尖锐的嗓子嚎叫:“沈建东,你干什么,要杀亲叔叔啊?来人啊, 救命啊, 看啊,侄子杀叔叔了……”
她这一嚎惊动了不少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刚踏进村子里的余思雅等人。
余思雅吓了一跳, 她倒不担心沈老三这个败类死了, 她怕沈建东出事, 为那个败类把下半辈子搭进去, 不值得。
她赶紧加快脚步往家里面跑去。
周部长三人也赶紧跟上,他是从部队里退下来的, 身体素质好, 跑得快,没多久就抢到余思雅前面去了。
等余思雅跑进院子里,周部长已经将叔侄俩分开,站在他们中间, 沉声问道:“怎么回事?打架斗殴,是想去公社关几天?”
这会儿乡下还没派出所,治安由统辖民兵的武装部负责,所以周部长说关人还真不是瞎说。
沈老三捂住还在不停流血的手,控诉道:“周部长,你可要给我作主啊,这小子目无尊长,跑进来就打我,你看,我这手就是被他打的,流了好多血。侄子打叔叔,还有没有天理了?要是不严惩,以后村里的小子们都有样学样,还不得乱套?”
“那你倒是说说,他为什么要打你?”余思雅气不打一出,她已经看到了院子堆成一座小山的家具,也大致明白了两人打架的原因。要她说,这沈老三就是挨打挨少了。
沈老三侧头看到是她,有点嫌弃:“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我们老沈家的事,关你个姓余的什么事?一边去,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最后这话惹怒了余思雅:“男人要活成你这样才丢人现眼,好吃懒做窝里横,吃绝户吃到自己亲兄弟头上,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
“你……你闭嘴,这里是沈家,哪有你说话的余地!”被揭掉了遮羞布沈老三恼羞成怒。
余思雅不搭理他,弯腰扶起沈建东:“都伤到哪儿了?”
“没……”沈建东本来想说没事,但看到余思雅给他眨了眨眼睛,马上意会过来,捂住肚子,“好痛,他踹了我肚子,还有胳膊这里……”
余思雅拉起他的袖子,看到上面的一团青紫,目光沉了下来。她用力挤了一下眼睛,吸吸鼻子带着几分哭腔说:“周部长、沈科长、魏主任,你们看看,建东还是个12岁的孩子,他都能下这样的狠手,今天要不是你们来得及时,这孩子还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样子呢,你们可要给我们作主。”
沈老三听了火大:“你这女人颠倒是非,明明是这小子先动手的,他活该。”
真是看不清楚形势,还以为是“自家人”内部扯皮呢?
余思雅不理他,拉着沈建东问:“建东,你告诉嫂子,为什么要打他?”
沈建东抬起头,眼神充满了愤恨:“他把咱们家的床、柜子、桌子都劈了!”
顺着他的目光,周部长几人这才留意到院子里多出来的这堆木柴,看这痕迹,分明是刚劈的。
“你干的?”周部长阴沉的盯着沈老三。
沈老三看到周部长不善的眼神,瑟缩了一下:“我……都是破烂货,用不着了,我,我帮他们劈了。”
他们需要他帮忙吗?余思雅懒得理沈老三的胡扯,直接用事实说话,她大步走进屋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出来,指着屋子说:“周部长,你们都看到了,我和建东的床、家里的吃饭的桌子,还有妈屋子里的衣柜都被他们劈了,我们今晚都没地方睡觉吃饭。”
家里现在被沈老三两口子收拾得很干净,只有她陪嫁的衣柜和几个盆子、沈母屋里的床还在,其他的家什都被劈了堆在院子里。
要说帮忙也没这么帮忙的,这是沈老三自己作死,他送上门让周部长他们看看他是怎么欺负人的。余思雅也不多说,大家都有眼睛,看得清楚是怎么回事,她说多了,反而容易招人烦。
周部长板着脸,背着双手,一言不发地走进屋子里,扫了一圈出来,面沉如水:“沈老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老三听出来了,这周部长是向着余思雅的。也不知道余思雅耍了什么手段,把公社的大人物给请来了,他就说这小娘们留不得嘛!
事到如今,铁证摆在面前,沈老三没法抵赖,支支吾吾地说:“周部长,你,你有所不知,我那侄子走得早,余思雅才18岁,她不可能留下来给我侄子守着啊。余家人先前就说好了,要带她回娘家再给她说个人家,这咱也不能拦着,你说是不是?”
见周围的乡邻都一副赞同的表情,沈老三越说越顺畅:“她回娘家改嫁后,沈建东姐弟俩还小,咱们当叔叔伯伯的也不能不管啊。所以我跟大哥商量好,一家养一个,我大哥家宽敞,屋子多,建东去了也住得开,我家地方窄,房子破,侄女都没地方住,所以我们兄弟俩就商量,让我们暂时先搬到二哥家的房子里。大家都知道,这房子要一直没人住老得快,我们也就是搬过来帮我二哥看看家,所以收拾了一下。”
沈老三这张嘴皮子果然利索,黑的都被他说成白的了,被他这么一番颠倒黑白,倒成了他们的不是。
余思雅按住气得脸色通红的沈建东,厌恶地看着沈老三:“这么说,我们还该感激你了?”
沈老三刚要张嘴,余思雅又飞快地打断了他:“谁说我要改嫁的?虽然我跟沈跃同志结婚时间短,只见过一面,但他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我敬仰这样的男子汉。我们夫妻缘浅,但到底夫妻一场,他走了,我得替他守着这个家,照顾家里人。今天当着周部长、魏主任、沈科长和乡亲们的面,我再说一遍,不管我怀没怀孕,在把红英和建东抚养成人之前,我都不考虑改嫁的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诧异地看着余思雅,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就连沈老三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盯着余思雅:“你疯了,你爹妈不可能任由你这么胡来的。”
余思雅不理他,看向神色复杂的三个公社干部道:“魏主任,婚姻自由,我不想改嫁,没人能逼我改嫁,哪怕是我的亲爹亲妈都不行,对?”
魏主任不赞成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叹气道:“没错,现在不允许包办婚姻,只要你不愿意,没人能勉强你。不过思雅你还这么年轻,要想清楚啊,就算你哪天改嫁了,也没什么的。”
魏主任是真心替余思雅着想,寡妇不好当,孤儿寡母在村子容易被人欺负,受了气也没人撑腰,只能自己打落牙齿和血吞,余思雅还这么年轻,长得也挺俊秀的,趁着年轻漂亮,早点改嫁也能找个更好的人家。
若是等这两个孩子长大了,她年纪也上去了,再想挑好的对象就没那么容易了。
余思雅知道魏主任是好心,感激地说:“谢谢魏主任,我想好了,爹妈不在了,沈跃也去了,要我也走了,这个家就散了。我要留下,长嫂如母,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他们。”
余思雅想得很清楚,改什么嫁,嫁到哪里去有留在沈家自己当家作主的强?这年月嫁了人,不但要上工挣工分,回家还要洗衣做饭伺候一家老小,干得比牛多,吃得比鸡少,媳妇通常都是一个家庭里地位最低的人,回头要是生了女儿,还要被男人婆婆嫌弃。
她现在这身份再好不过,娘家管不着,婆家没人管。她是多想不开,才放着好好的自由自在的日子不过,非要去别人家里受这种气?
所以余思雅做出这个选择更多的是基于自己的私心。可旁人不知道,大家都觉得沈家这两个孩子,沈建东当即感动得眼泪汪汪的表示:“嫂子,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周武也一脸欣慰地说:“小余同志,你是咱们军属的楷模,以后遇到困难来着武装部,咱们就是你的娘家人。”
这敢情好,武装部可是公社的实权部门,有周部长这句话,以后谁想针对他们都得掂量掂量。
余思雅高兴地说:“谢谢周部长,谢谢武装部的同志。”
沈老三看余思雅三两句话就扭转了形势,还博得了周部长的欣赏,要再让她说下去,别说房子了,只怕院子里这堆木头都要算到他头上。
沈老三是个不肯吃亏的,他琢磨了一下,悄悄给朱爱华使了一记眼色,让她去搬救兵。余思雅这臭丫头太会说了,他比不过,但他还有大哥啊,大哥脑子比他灵活肯定能想到法子。
朱爱华的了他的暗示,赶紧趁着没人注意她悄悄摸了出去。
余思雅看到她那副做贼的样子,没戳穿,把沈老大喊来也好,正好把账一起算了。
余思雅浅浅笑道:“下午回来的,我妈不放心我,非要接我回来,说是要给我好好补补,养养身子。”
养肥了再宰啊?都一个村子,谁不知道前几天媒婆上门的事,大家看余思雅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一个村里总会有不对付的,一个跟余家关系不好的婶子掐着嗓子说:“思雅,那你爹妈准备给你做什么好吃的补补啊?”
余思雅摸着肚子,笑得那个傻白甜:“我妈刚给我做了白米饭,韭菜炒鸡蛋,明天还要去买肉回来做给我吃。我妈我哥哥嫂子都说了,我想吃什么,他们就做,为了给我补身子,他们还打算明天下工杀一只母鸡炖汤给我喝。”
母鸡都舍得杀?大家都非常诧异,现在每家每户只能养两只鸡,下的蛋是大部分家庭柴米油盐的主要来源,平时能煮个鸡蛋吃就很不错了,不少妇女做月子都不一定舍得杀只母鸡。这老余家什么时候这么心疼闺女了,又是鸡蛋又是买肉又还要杀鸡的?
很多人都不大相信这番话,不过余思雅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个实诚的孩子不会撒谎,那应该是她家里人随口忽悠她的。
大家看余思雅的眼神更微妙了,有好心的婶子提点她:“那你可要多吃点哦,你这么瘦,是得好好补补。”
余思雅抿嘴露出八颗牙,笑得天真无邪:“嗯,我妈、我嫂子他们都不吃,让给我一个人吃,七婶放心,我吃得可多了,今天晚上的韭菜炒鸡蛋都吃光了。”
这都吃过晚饭了?他们还没下工呢,莫非胡桂花还真给这闺女开小灶?这可稀奇了。
大家原本的不信变成了将信将疑:“思雅,你吃饭可真早。”
余思雅笑眯眯地点头:“我妈怕我饿着了,先单独给我做的,猪油炒韭菜还放了个鸡蛋,油滋滋的,别提多好吃了。”
“你家里对你可真好。”一个提着箩筐的姑娘艳羡地说。
余思雅一脸自豪地昂起小下巴:“可不是,我嫂子正在我给烧洗澡水,我哥在给我房里熏蚊子,还让我待会儿把换下来的衣服放桶里,我嫂子明天提到河边去洗。他们对我真是太好了,我都不好意思,不过我妈说了,嫁出去的闺女回娘家就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硬是什么都不让我干,什么好吃的都紧着我。”
……
余思雅今天的这些话简直颠覆了大家以往的认知,等她走后,大伙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余家对思雅真这么好?”
“也不稀奇,闺女才死了男人,婆婆又去世,还不得哄哄她啊?”
“那也不至于当个祖宗一样供起来?”
“你们怎么都不回去?”余大庆挑着两只空桶回来,见先前走的人都还站在村口,好奇地问道。
见到他,大家脸上都有点不自然,七婶咳了一声说:“大庆啊,你们家思雅回来了。”
婆娘儿子要去接女儿,余大庆不可能不知道,他扯了扯嘴角憨厚地说:“那孩子受苦了,我让桂花接她回来,婆家没人管她了,她还有娘家嘛。”
余思雅说的是真的?大家来了精神,夸道:“大庆,你们家对闺女可真好,什么活儿都不让闺女干,还给闺女开小灶炒鸡蛋,买肉杀鸡的。”
余大庆……
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后,余大庆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得亏他皮肤黑,才没让人看出他已经黑了脸。
偏偏还有人不知趣,往他心窝子里戳:“大庆,你们家可真疼闺女,十里八乡都少有。”
余大庆有苦说不出,只能勉强笑了笑:“咱是她爹妈,咱不疼谁疼。”
老大不爽地回了家,余大庆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思雅呢?”
胡桂花从灶房里出来,端了一碗凉开水给他:“出去了,吃过饭说要出去走走消消食。”
“你还真给她开了小灶?”余大庆气得将碗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
胡桂花吓得眼皮子一跳,低声说:“思雅这不是刚回来吗?就一顿饭,炒了个鸡蛋给她吃,你咋发这么大的火?”
“这是一顿饭的事吗?我听说你们明天还要去买肉杀鸡给她开小灶?”余大庆火大地说。这个婆娘,就会惯孩子,把孩子惯得无法无天了。
胡桂花连忙摇头:“没有的事,思雅倒是提了一嘴想吃肉的事,我告诉她家里没肉了。”
“你真没说?那她怎么在外面到处嚷嚷,你明天还要给她开小灶,还有说什么家里人给她烧洗澡水,洗衣服,这些又是怎么回事?”余大庆火大的质问道。
胡桂花还没想好说辞,隔壁听到动静的姜美丽马上凑了过来添油加醋地告状:“爸,你是不知道,思雅回来就把我跟国辉当佣人一样使唤,自己吃过饭的碗也不收拾,还让我给她烧洗澡水,让国辉给她点草药熏蚊子,要是蚊子熏得不干净,还要跟我们换房子睡。爸,你说她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辈?”
胡桂花看到丈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轻轻拽了一下儿媳妇,低声道:“你少说两句。”
余大庆见了更生气,瞪了她一眼:“都是你惯的,一个女娃子回娘家作威作福,挑三拣四,名声还要不要了?这样好吃懒做的闺女,以后谁家愿意要?”
胡桂花委屈得很,丈夫怪她,儿子怪她,女儿也怪她。可要接女儿回来是大家都决定,又不是她一个人的意思,最后怎么全成了她一个人的错。
看到她又开始哭起来,余大庆烦得很,索性不搭理她,提起墙角的酒瓶子倒了小半杯,就着昨天炒的干胡豆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喝起了闷酒。
没人搭理,胡桂花抹了抹眼泪:“我去做饭。”
刚出堂屋,她就看到余思雅慢悠悠地回来了,嘴里哼着不成曲的调子,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进门就问:“我的洗澡水烧好了吗?”
口气理所当然,大家辛辛苦苦上了工回来还得伺候她?余大庆刚稍稍消下去的火气又窜了上来,猛力一拍桌子:“反了天了,还要人给你烧洗澡水,当自己是地主家的小姐啊?过来,给我站着,好好反省!”
余大庆身为一家之主,在家里积威甚重,他一发火,全家人都不敢吭声。
胡桂花赶紧给余思雅使了记眼色:“快给你爸认个错。”
“认什么错?我有什么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回家就是客人了,招待客人不应该拿出家里的好东西,难道还要客人自带干粮,自己干活吗?”余思雅仍是那副慢悠悠的样子。
余大庆气结,偏偏又找不出话反驳她,食指点着她:“你……你胡搅蛮缠,什么歪理,哪有做女儿的还要爹妈伺候,像什么话?又懒又馋,好吃懒做,哪个男人要你?我们老余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不要更好,她有钱有人在家享福不好?多想不开才去别人家做牛做马当受气包。
“这个我要纠正你,按照你们的规矩,我嫁到沈家了,那就是沈家的人,死了也入沈家的祖坟,就是丢脸也丢沈家的脸。我大伯三叔都没急呢,你替他们操什么心?”余思雅大大咧咧地说道,“对了,我哥呢,蚊子熏死了吗?要是晚上咬得我睡不着,我就只能到院子里唱山歌了。”
说完推开门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气得余大庆胸口不停地起伏,指着胡桂花气急败坏地说:“你养的好闺女!”
“爸,消消气,妈也没想到思雅变化会这么大。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是思雅一直这样,咱们可咋办啊?”姜美丽头大的说。
她实在低估了这个小姑子。没想到才嫁人一个多月,这原本跟个面团一样的小姑子竟然连她爸都敢顶撞了,要一直这么折腾,辛苦受气的还不是她?
余大庆斜了胡桂花一眼,警告地说:“别管她,要干什么她自己弄,我们吃什么她吃什么,不吃就让她饿着。”
一家之主发了火,其他人不敢吭声,院子里静默了下来。
余思雅在屋子里听到这话,很想笑,余大庆这话哪里是警告胡桂花啊,分明是在警告她。
这就受不了了?呵呵,还早着呢,她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余思雅拿着干净的衣服出来,搬了个凳子,拿了把蒲扇,直接坐到了洗澡间的外面。
余家的洗澡间是用石头和砖块砌成的,围了一圈,地面铺了一块石板,门口挂了张帘子。余思雅这往洗澡间门口一坐,谁还好意思去洗澡?尤其是男丁。
等吃过饭了,余国辉想洗澡提着桶过去就看余思雅堵在那里。他没好气地说:“思雅,你让开,我要洗澡,你一个女娃守在这里知不知羞?”
“你脱\\光了都不害臊,我有什么好害羞的?”余思雅张口就来。
一句话堵得余国辉结巴了起来:“你,你……”
这是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吗?
余思雅坐在那里巍峨不动,一副你敢洗我就敢看的样子。
余国辉扛不过她,骂咧了两句,连桶都没有就跑了。
回去也不知道两口子嘀咕了什么,可能最终意识到,余思雅不洗,他们也别想洗了。两口子没辙,只能先烧了半锅水应付过去。
等余思雅进了洗澡间,姜美丽拉着余国辉说:“这么下去不行,爸说不给她吃就不给她吃啊?我看明儿咱们要是不买肉给她吃,她能自己把家里的鸡给杀了。”
“不至于,她吃熊心豹子胆了?”余国辉不信,没他爸妈的吩咐,他都不敢杀家里的鸡。
姜美丽撇嘴:“你胆子有你妹大?不行,咱们得想个法子,不然鸡真被她杀了你能咋滴?”
“那要不咱们明天去上工的时候把家里的菜刀收起来,没了刀她拿什么杀鸡?磨她两天,她还不是什么都得吃。”余国辉出主意道。
姜美丽想想也有道理:“成,明天出门前我把家里的粮食、刀之类的都锁进柜子里。早饭也藏起来,饿她两顿,看她还有没有力气整这些幺蛾子。”
沈大江咬着烟嘴没吱声。
沈宝安沉不住气,不满地抱怨:“沈跃那狼崽子结婚第二天就走了,只在家里呆了一个晚上,老子不信了,一晚上他就能中?”
“小声点,你看你说这话像当叔叔的吗?思雅有了,能给沈跃留给后是好事。”沈大江瞪了他一眼。
沈宝安撇嘴,要真是好事,沈大江这个做大伯的脸上怎么没一丝喜色,还躲在这里抽闷烟?这话也就糊弄糊弄外面的人。
七天前,部队那边发来电报,说沈跃牺牲了,他二嫂身体本来就不好,当时就气得老毛病犯了,熬了三天也跟着去了。二房就剩嫁过来才一个多月的余思雅和两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余思雅刚嫁过来没多久,这么年轻,又没个孩子傍身,那肯定要改嫁的。另外两个半大的孩子也没法主事,所以他二嫂的丧事都是他们兄弟俩和村里人帮着办的。
当时他们兄弟俩就跟余家说好了,等二嫂下葬后,余家就把余思雅领回去,至于剩下的两个孩子,他们兄弟俩一人分一个,帮着养大。当然二房的东西,他们也就扒拉扒拉,一起分了。
哪晓得今天出殡的路上,余思雅忽然晕了过去,然后村里的胖婶说前两天看到余思雅在干呕。不少人猜测,余思雅恐怕是有了。
这个变故打乱了他们先前的安排。
沈宝安大剌剌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干瘪瘪的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燃,跟着吞云喷雾,一支烟抽完,见沈大江还不发话,沈宝安心里越发不痛快,干脆撂担子:“走了!”
“等等,你去哪儿?”沈大江叫住了他。
沈宝安甩着手:“回去啊,又不干事,蹲在这里喂蚊子啊?”
这个老三还知道拿捏他了。沈大江有点不爽,但又不能真让老三走了,自己一家在这里打头阵,回头老三什么都不干还净得好处。
他在磨刀石上磕了磕烟灰,淡淡地说:“等一下,侄媳妇怀孕这种事,咱们做叔伯的出面不合适。你让爱华跟你大嫂一块儿去探探余家人的口风。这个事还得看余家的意思,虽然我不忍沈跃没了后,但思雅毕竟还这么年轻,嫁过来也只有一个多月,就把她一辈子搭进去,我不忍心。咱们不能勉强她,好在二房还有建东,不至于断了香火。”
得,他大哥不愧是从不吃亏的,看看这话说得多漂亮,但话里话外,不都在鼓动余家别要这个孩子吗?而且好人还都让他给做了。
不过这主意是真好,他们不想要这个孩子,余家肯定也不想要啊。闺女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还带着个孩子,以后不但帮衬不了娘家,只怕还要拖累娘家,不管是疼闺女,还是为自家人着想,这个孩子都不能生。
他们只要把话说得漂亮就行了,这个恶名还是让余家背去。
明白了沈大江这招以退为进的高明,沈宝安高兴极了,跟着义正言辞地表态:“那是,咱们沈家是讲道理的,肯定不能勉强思雅。我这就去跟爱华说。”
***
余思雅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背上硌得疼,下面的床似乎是用木板胡乱拼凑成的,东一块西一块,高低不平,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怎么睡得着。
再看头顶发黄打着补丁的老式蚊帐,余思雅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呆的孤儿院,但门窗上褪色的大红喜字和红色的砖墙以及脑海里骤然冒出来的陌生记忆否定了这个猜测。
消化了脑子里多出来的这段记忆,余思雅总算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她摔倒后穿越了,穿到了1975年,一个新婚就死了丈夫的姑娘身上。
说起来这姑娘也是可怜,结婚一个多月就传来了丈夫牺牲的消息,身体不好的婆婆气得旧病复发,熬了四天也跟着去了。现在家里就只剩两个半大的孩子和她这个刚过门的小寡妇。
原主性子软,年纪小,没经过事,骤然遇到这种变故,慌了神,整天以泪洗面,最后直接在婆婆的坟头上哭晕过去了,醒来之后,也不知怎么搞的就换成了她。
“思雅,思雅,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还在怨妈?是妈对不起你,害你这么小就成了寡妇,早知道沈跃是个短命鬼,妈说什么也不让你嫁……”胡桂花见女儿醒来一直发呆,也不搭理自己,心里愧疚极了,不停地抹眼泪。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