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高挑女子一愣,握住剑的手颤得晃动。
“什么......”
步履不免偏倚了几下,廖麒麒刚好扶住女子的胳膊,杏眸低垂, 眸中神情全然被眼睫掩盖。
公子胥轻笑几声, 面若冠玉,丝毫没有异样,反而问道“道友, 我此话,可是哪里不对?”
高挑女子被问得回过神, 眸中却带了些不可置信, 脱口而出“她.......她不配公子。”
此话一出, 急的眼角泛红。
急忙寻找理由, 急急拉过廖麒麒到面前“她不知礼,孤傲自大, 还仗着修为欺负麒麒!”
说罢推了推一脸惹人疼惜的廖麒麒道“你说!是不是!”
廖麒麒被推着一把, 面对公子胥更近了几分,抬眸望了望面前的男子, 而后微微泛红。
下意识垂眸,倒是有些碧玉娇小的意味。
软软糯糯答了一句“徐妤......莫要说了.......”
不正面回答,却像是在掩盖方才这徐妤的话,反而让人听着觉得有什么内情。
被称作徐妤的高挑女子却不知所措,总觉得要将此事说清楚,直接道“你就将你平日与我说的, 统统告诉公子,免得公子被那她给欺骗!”
廖麒麒被徐妤摇晃,却怯生生抬眸望了一眼公子胥。
他依旧站在原地,生得一副翩翩谪仙的模样,褐眸中淡淡却似捕捉了光,隐隐透着难以捉摸的神情。
与哥哥比,公子确实生得更仙尘不染些。
廖麒麒一时瞧得怔住,反应过来,又垂下眸子低语一句“无眠也不是故意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便承认徐妤方才的话。
徐妤闻言,也道“是啊,平日里麒麒都被她欺辱得可惨了。”
而后一脸期许望着公子胥,期望能从他淡然的神情分辨出一丝厌恶的表情。
公子胥微微颔首,踏了一步,垂眸望了望廖麒麒。
薄唇微张“哦?我听闻廖缶归很是疼惜自己的妹妹,怎么.......没有护着你吗?”
廖麒麒见公子胥主动靠近,指尖绞着衣袖,眸底微动,抬眸鼓足勇气道“哥哥对妹妹,是一视同仁的.......”
徐妤纵然粗心大意,也感到廖麒麒语气微妙,瞥眼去瞧她。
心中腹诽起来,廖缶归分明对她极近宠爱,哪里是一视同仁
。
公子胥又道“可我见廖麒麒道友与廖缶归道友很是亲近的........”话未闭,被廖麒麒急急抬头打断。
“不是的!”杏眸蓄满极力否认。
公子胥却笑了,唇角勾起刚好的弧度,眉眼沐风。
“原来如此。”
只是他此刻所言,眼眸未与廖麒麒对视,而是望向她身后,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谑被掩藏的恰好。
“麒麒.......”男子低喃声从廖麒麒身后传出。
廖麒麒秀眉微蹙,瞳孔骤然收缩,转身边看见满脸失落的廖缶归,一身俊挺的玄衣袍子,眼下墨痣微曲。
廖麒麒摇摇头,想要解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觉得女儿家小小的心思被戳穿的一干二净,顿时面红耳赤,只微弱唤了一句“哥哥.......”
廖缶归站在原地,却久久不动,等着廖麒麒的解释。
见廖麒麒半晌无言,瞥了一眼早已看见他出现的公子胥,嗤笑两声“我懂了.....都懂了......”
说罢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廖麒麒此刻腿如同千斤重,她想回头去望一望公子胥的神情,却望着廖缶归远去的背影,心中头一次感到落寞。
杏眸含泪,羞愧拔腿去追廖缶归。
也不敢瞧一瞧自己滑稽的心思在公子胥眼中的如何可笑。
见二人都离去,徐妤望了望了面前的公子胥,还想再说两句,可一对上他那双丹狐眼便觉得.......手有些颤。
世人皆说寻迹崖的公子胥修得一副好相貌,芸芸众生中的渡世谪仙相。
可这一眼,徐妤却瞧见了一丝邪气。
这股邪气与他相容,已然是一体的感觉,并未有任何反斥之感。
“公子.......还是廖无眠远些,我听闻她腰间的束妖铃邪气可重了,我们这些修仙人若是接近了沾染妖气便罢了,您可是神修!”
“若是......沾染了她束妖铃的妖气,便是枉顾了这凡世的乾坤。”
徐妤说罢,握住手中剑的手蜷了蜷,直直与面前不似平日瞧见的儒雅模样公子对视。
公子胥的褐眸微眯,春风扬起他几缕发,缭绕间晕染在淡漠之间。
“我偏偏要接近阿眠,偏偏要枉顾这凡世的乾坤,如何?嗯~”
这一句“阿眠。”带着赌气反那世人供奉的谪仙意味。
此刻人烟稀少的林间,只留有二人,徐
妤觉得背脊一震寒意,睁大了眼瞧着面前与往日瞧见模样完全不同的公子。
有些怯意,觉得是自己没有听清“什么.......公子.......所言........”
“啪嗒!”一壶酒罐,轻巧间砸在草皮上。
树枝轻轻晃动,寻声望去。
白衫女子倚着树枝,腰间系了根红缨铜铃,伴着树枝的晃动,铜铃中的小荡滚落在繁复的凹凸中激起一片清脆声响。
女子手微垂,可见那壶酒便是从她指中滑落。
她缓缓睁眼,眸中一片绵延,带着酒气的淡淡红晕蜿蜒至眼下的墨痣。
“子胥。”声音清冽带着独有的亲昵。
枝叶晃动间,由若一片小舟。
恍惚间,她踏叶而落。
弯腰勾起那半壶酒,仰首喝了一口,酒水窸窣入口,女子偏着头,伸出指了指自己。
眸中由若稚子清冽“不过是颠覆乾坤罢了,我陪你。”
说得很是认真,步履走得飘浮。
走了几步,干脆一扑,直接结结实实扑到公子胥身上,让他一愣,朝后移了一步。
公子胥觉得怀中的人,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手却顿在衣袖,久久未动。
她下颚抵在肩膀,黝黑眸中掠过无尽的眷恋,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勾在他颈脖的手,越发收紧。
附耳轻轻道了一句“便是死,也陪你”
这句话语气昂长,含着久别积压的绝望和曙光抨击。
徐妤望着面前此情此景,气得额间冒火,恨不得上前将不知羞耻的廖无眠扯下来。
冷哼一声打破此刻的场景“你这是拉公子与你一同浑身妖气吗?
廖无眠松开,神情一敛。
转身一瞬至徐妤面前,极快出掌便是将她拍退好几步。
徐妤抬头,捂住肩膀,大喊“你!”
“咻~”她话音未落,廖无眠已然抽出她手中剑,剑刃铮铮落在她白皙颈部。
语气冷冽“我是何人,轮到你置喙?”
徐妤从未想过一日,闷声不吭的廖无眠胆敢将剑刃架在自己脖上,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
“我爹是户银堂的堂主徐华阳,你胆敢伤我一分一毫,我就........”被手上极烈的疼痛感将她的话止住。
“啊!”徐妤惨烈的叫声,鲜血迸发溅了满身的衣裙。
徐妤扭曲的神情,惊慌失措的瞳孔中
映出恐惧,她瞧着自己被挑断的手筋,再望了望廖无眠那张清冷的脸。
“你.......你......”活却说不利索。
廖无眠瞥了撇手中的剑,缓缓蹲下,眼眸一眯。
“我从前不愿与你攀扯,你便当我十分好欺辱对吗?”那沾染鲜血的剑微微一抬,徐妤偏头不敢再望。
却见廖无眠将剑刃拂过她衣裙,一点点擦拭干净。
再丢还她手中。
起身,垂眸淡淡道了一句“这剑我握得有了妖气,便赐你,往后我要见你日日佩戴,否则........”
她忽的笑了一声,有敛了神情才道“否则,让你浑身经脉断裂,再含着一口气,瞧一瞧无妄仙门是不是姓廖。”
几句轻飘飘的话让徐妤颤抖。
她觉得面前的廖无眠,好像变了,却又好像哪里都没变.......
说罢,只见廖无眠十分熟悉扯过公子胥的衣袖便离去。
.......
这一路上,仅剩些孤鹤鸣叫,还有盘桓不肯散去的柳絮。
惹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公子胥忽然止了步,褐眸沉寂。
她也便止了脚步站在原地,等着他开口。
等得久了些,方想喝一口酒舒缓下心中郁结,面前人却开口了。
只道了一句“我不叫子胥。”
“咳咳咳......”这口酒却算不上辛辣,只是够味.......
她呛得眸中憋出了泪花,拭了拭眼角的泪“可你.......”
他莫名伸出手,指尖拂过她眼角的泪花,神情很是认真道“公子是称谓,我的名字是胥。”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稀奇解释这一句,还是不厌其烦说了一遍。
指腹的泪水暖意,让他一顿。
收回手,在袖中捻了捻。
哪晓得面前人,一副我知道的表情,也没有异样“嗯嗯,我晓得,只是这样唤你略显亲切些,你便当这名字是我取的,也未尝不可。”
他总觉得这般顺畅又亲密的相处,是......莫名其妙、是不可思议、是无因无果。
丹狐眼微抬,神情释然深渊“你方才说的话,是何意。”
她说,要陪他颠覆乾坤,说要陪他死。
是何意。
三清道殿离天极近,二人的身影落在恒古不变的云影中,只是淡薄一片。
女子将酒壶一饮而尽。
“砰!”砸在地面。
望向公子胥的眼神,久远凝固,又不舍。
她勾起弧度一笑,唇角的酒渍映在光影中,浓淳意重。
“铃铃~铃铃铃~”指尖挑起腰间的红缨铜铃,轻轻摩挲那铜铃,上面凹凸的刻纹了然于心。
她将红缨铜铃解下,系在男子腰间,指尖几下便灵活系了个繁复的结。
喃喃道“这结,我练了恨多年。”
“什么?”他没有听清,心中空荡荡好像错过了什么。
她摇摇头,抬眸与之对视。
一字一句道“现下,你当懂我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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