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哪位道友要晋升, 怎么今日这黑云压迫的紧?”
铸仙台上不知道是那位弟子小声支吾一声,引的其余没有心情修炼的弟子纷纷伸长了脑袋一个劲望过去。
只见顺着洪钟方向,一阵阵乌云滚来,带着劈裂的震聋之声。
“轰隆!轰隆!”便如一条怒吼的龙, 叫嚣着腾云而来。
乌青如往昔身后带了一批各氏族为讨好门主塞入仙门的弟子, 美名其曰用来侍奉门主。
实际上皆是些氏族中有几分姿色又身份低微的少年,为的便是一步登天,拉拢无妄仙门与氏族关系。
他虽看不惯这些弟子俊秀模样和不知天高地厚的德性, 但往日这些事都是由王修阁来办,今日却意外轮到他头上。
他也不便多说。
至少他觉得师姐只是平日闭关修炼过于无趣, 找些乐子罢了。
“这云压了许久, 怎么还是不劈下来?”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手中拿着一把玉扇, 远远张望许久,且还是十分好奇。
此人是白羽的家族中供奉的小少爷白旭子, 也是一众人里身份最为尊贵之人。
乌青虽懒得客套, 但也没想与白羽撕破脸面,顺那轰隆压迫之声望去, 见其中一片紫电带着炙红不偏不倚劈入之地便是廖无眠闭关的诀音谷。
“师姐.......”他下意识开口,下一瞬移影朝诀音谷而去,将身后的一群人,丢在原地。
那白旭子心底仰慕廖无眠已经快五年了,五年前他随父亲来族中供奉蕴华,正直廖无眠修炼闭关出山, 在铸仙台远远望见一抹仙姿白影。
从此在脑海中深深无法自拔,这次族中供奉子弟,他可是跪了三天三夜才换来侍奉心上人的机会,说什么也等不下去。
撩开衣摆便随乌青消失的身影追去。
后面一众少年,虽身份低微,见白旭之跟着,也不肯落下风。
一个追着一个,倒也没有少一人,整整齐齐跟在白旭之身后,反正有什么事都可以让白旭子来挡着。
乌青守在谷外,没有再近一步。
此次时师姐突破大乘境界,十年过去了,师姐没日没夜修炼为的便是早日修入大乘境界。
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突破大乘,师
姐不过修了十年,从元婴修至大乘。
当今世上再无这般的天纵骄子。
诀音谷僻了禁忌,谷外的人是不晓得谷内到底发生了何事,只能望见头顶黑压压的云雷。
一众人就这样站在谷外,从白昼等到了月色笼罩一身,谷内的禁忌依旧没有打开。
乌青手握成了拳头,骨节“咯吱”蜷缩之声。
站在他身后的白旭子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咯噔”一下,秀气眉毛紧皱。
他不会只能见到心上人的遗容了........
他可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才换来这么个机会,怎么就......
白旭子不争气的拉起衣袖便哭丧起来,小泪花侵染了少年清澈的眼眸。
乌青听见这啜泣声,扭过头瞪了白旭子一眼。
“你哭什么哭!”
白旭子在家中一向被呵护在手心,虽顽劣但也是精心照料长大的,被这么骤然吼一声,泪花更甚且语气也倔强起来。
“我哪里哭了!不过是眼睛进了沙子!”
乌青眼见谷中一阵紧接一阵白昼雷电,没个尽头,只觉得师姐此番恐怕.......
面对少年的胡搅蛮缠,早就没了耐心。
一把匕首赫然抵在白旭子项首,刀刃之气已然将少年白皙的颈部灼出一抹鲜红。
“闭嘴!”男子语气杀气重重,更多的是警告。
白旭子支棱个大眼,本想像在家中时狠狠反驳,却想到这里是无妄仙门,面前之人乃是处刑堂的堂主乌青。
为人铁面无私,据说也是门主的裙下之臣。
他可不想就这样死在一把匕首上,立即收起自己的脾性,嘴抿成线。
“轰隆!”又一阵透过禁忌都能感受到的谷内的晋升天雷的劈烈痛然之声。
整个诀音谷从内至外,恍若白昼。
紫电撕裂山谷,宛若从中摄取一抹精魂,挑出无尽灵力汹涌。
谷内的灵力越发暴涨。
谷外的少年包括乌青体内皆能感受到深深的压迫感,那种轻而易举从骨血深处灵力的压迫。
即便是乌青也需极其用力才将脊背挺直。
其余少年早已承受不住,纷纷被这股莫名其妙的灵力压迫,倒了一地。
谷中层层炙焰,冲破天际,涅槃重生一般。
将谷上笼罩的无垠冲散!
谷中禁忌一霎解尽,排山倒
海般的灵力从涌而出。
他们猝不及防被一击,皆摔得七零八落,其中尤其是白旭子一开始分明站在石块后,不晓得哪里来的力道将他正正推到了灵力谷口。
不出意料,白旭子被灵力伤得骨架散得七零八落。
被送走前,还依依不舍望着谷内的那个心心念念的仙人。
乌青冷眼瞧过去,心中及其舒爽,这样一个少年难保师姐会心动,在谷外隔绝些时日也好。
虽觉得怪异,方才白旭子分明躲在他身后的石块后,为何正巧撞上禁忌解开之时的灵力。
但这样一件小事并不足以他分心。
罢了罢了,何故纠结。
师姐此次定然冲破大乘境界,只要修炼下去,再晋升为渡劫期,师姐就可成仙了了。
乌青想到这里,心思又沉浸下来。
师姐若是成仙,届时忘了他们这些俗世之人,他便离师姐更远.......
远的遥不可及.......
“乌青。”一声清冷女子身从山崖后传来。
宛若流滴击打罄玉。
乌青与身后的少年纷纷抬头寻声,只见山脉后一袭白衫缥缈之姿,踏雾而现。
女子从天而落,衣角的丝带伴着谷风浮动。
少年既紧张又激动,早就听闻无妄仙门的门主锁灵仙君生得极其娇艳又冷冽,便如那雪山上的罂粟。
禁忌又绝无可能。
女子随意披散乌发,面容轮廓流畅,眉眼孤傲。
眸光微蹙,眼下墨痣平白给她添了几分邪气和灵动之感。
这便是无妄仙门的锁灵仙君吗?
十年前便传无妄仙门重回了一位廖氏弟子,乃是当年魔族之战中以身殉战的天纵之才。
将自己亲身哥哥囚禁于无禁山中,一举将无妄仙门又扶回仙门首位。
锁灵仙君唯一一点爱好便是喜爱收集各种类型年轻弟子入谷。
有的能得到仙君喜爱在无妄仙门中修为大增,有的被拧了头盖骨送回氏族。
虽各说纷纭,每年还是有无数氏族挤破了脑袋送族中相貌出众的男子来侍奉锁灵仙君。
虽说是侍奉,但那等裙下之事,又哪能放到明面上来说。
“这便是今年送来的弟子?”廖无眠轻挑打量了一眼这些少年,眼一瞥望见末尾一个年级略大些的男子。
皱眉走到那男子面前。
离近些,才见这男子戴了半截面具,亦是一袭白卦锦蜀,比在场的少年都要高些。
“你为何戴着面具?”廖无眠挑起面前男子的下颚,虽比他矮些,但她一贯喜欢用这样的手势表明自己的立场。
那男子掩在面具下的眸子顺这她挑过的指尖望去,只轻轻摇了摇头,默不做声。
“这是淮河悉氏的族人。”
乌青走到廖无眠身旁,又道“他不会说话。”
廖无眠闻言嗤笑一声,挑起男子下颚的手转变为摩挲“不会说话?”
忽而钳制住,强制他眼神与自己对视,望向他缓缓吐字“一个哑巴也配来侍奉我吗?”
“如今淮河悉氏的人当真是越发有本事了!”
她手中灵力一击,男子轻而易举被击落一旁的山崖。
脊背重重落在崖石上,骤然落下。
呕出一口血沾染了白衣。
少年们头回见廖无眠便是这样轻狂孤傲的做派,纷纷垂下头,不敢再瞧。
生怕一个不小心也如那人一般。
乌青瞧向那些少年,已然知晓师姐的意思。
这些人除却有讨好她的意思,也不乏想要牵制她的意思。
以往被送进谷中的弟子虽不晓得是否真的都......成为师姐的......但他晓得师姐是在借此平衡各氏族的关系。
无妄仙门此刻还不能离开氏族,正如这些氏族也离不开无妄仙门一般。
随后廖无眠只望了几眼其余弟子,话也不说便走了
乌青将这些少年带到谷内一片水榭楼宇中,为他们各自分了屋子,便离开。
并没有留下任何嘱咐。
为的就是瞧他们各自显露出自己氏族野心。
一个清秀青衣的少年立马走到几个年岁相同身边,寒暄起来。
本就年岁相当,又各有心计。
聊得倒也算爽快。
水榭中十几个少年不一会都各自结交自己的圈子。
他们本就是氏族中旁支卑微不能再卑微的族人,这一次是他们唯一翻身的机会,方才虽被廖无眠的话吓到了,但这并不能阻挡他们向上爬的野心。
谈话间已经在竭力套对方于自己有用的话。
水榭门口走进一抹白色的身影,少年们纷纷窃喜,以为是仙君来看他们了,踊跃走到廊边。
却见那白衣是方才被廖无眠
击打在地的男子,那个哑巴。
少年们侧过身便当做未见过,又开始各自寒暄。
男子走的缓慢,衣领上还有方才被伤的血渍,面具下的眸光柔和收敛。
他一瘸一拐,刚想进屋子歇息。
被一少年挡住“这屋子是我住的。”
男子又换了一间,皆是如此,少年们仿佛找到了乐趣,见他一个哑巴闭口不言,又一瘸一拐。
挑着他走了许多路,直到将水榭的屋子都走了一遍,仅剩离悬崖最近的屋子,少年们才放他进去。
许是觉得半晌也不说话的哑巴,捉弄起来倒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
无趣至极,也就纷纷散开,各自回屋。
男子走进屋子,落座于椅间,抬手便在桌上变化出一盏茶壶。
骨节分明的指拿起杯盏,细细品入口中。
滑下的衣袖露出手腕,一片摔打在崖石上的淤青格外显眼。
杯盏中的茶影映出面具下的眸光越发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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