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蕴殿外处刑堂一众弟子被乌青带着将殿门死死守住。
即使是铸仙台下聚集其余五堂弟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等着世蕴殿中的堂主们下令,便冲入世蕴殿中。
无妄仙门经十年前那一场魔族之战和沧澜寒珠的织梦绞杀后,死了许多有能力的弟子,如今招入的弟子都是各堂主从家族中抽调的族人。
时间渐渐推移下来, 六堂势力盘根错节。
其中掌管铁律的处刑堂略占上风, 才将六堂压制下来,且有白羽堂主力保,大多弟子皆是经他教授, 他的威望在无妄仙门是有一定影响力。
但今日,乌青堂主在世蕴殿刺杀白羽堂主之事已经传遍了无间令牌, 其余各堂堂主还来不及反应, 便被软禁在世蕴大殿中。
铸仙台下的弟子相互对视一眼, 心中越发焦急。
堂主若是出了事, 他们一族的弟子还不知道在无妄仙门如何混下去,且据说有“鬼魔”化身为当年魔族一战时的无妄仙门女魔头廖无眠。
当年之事.......知晓的人弟子皆闭口不谈, 他们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便能想象其中的苟且!
定是那女魔头引来的战争, 无间令牌上愈说愈激烈,猜测各种, 但无一人说是当年的知情人来挑出真相。
乌青手握钨铁匕首,阖目。
感受世蕴殿的月之华,他很痛快,十载以来再也没有如此痛快了。
耳畔传来铸仙台下弟子的非议,乌青唇抿成一条微有弧度上挑,这些蟑螂, 他要一点一点的除去,要除干净。
“白羽!现在是什么意思?”
卷籍堂的长老冯千里生的胖矮,两眉悠长,日日拿着一卷书轴到处跑,现在在世蕴殿待了快一个时辰,早已安耐不住。
“你可不要在我面前装傻,门口守着的乌青可是你教过的弟子。”
他一向自傲清高,手里拿着卷轴便不依不饶向白羽讨个说法起来。
白羽面色一沉,由他这么一揭穿,想起方才便是被这个弟子拿起匕首抵着,他便知晓廖无眠于那弟子来说到底多重要。
当年他亲自用命盘推算过魂灯,廖无眠的神魂确实一点也收集不到,却连续十日都不曾亮过。
廖无眠是真的死了。
如今
站在世蕴殿的人,无论是时机还是出现的契机,无不显示这只是廖缶归禁术引出的“鬼魔”。
“乌青如今是堂主,自然是在行他处刑堂的铁律,他早已不是弟子了。”
白羽必须要保住乌青,只有六堂抗衡才能守住无妄仙门,才能等廖缶归回来。
冯千里将手中展开的卷轴收拢,笑了两声“呵呵,便是当了门主也不可欺师灭祖。”
说罢,环顾其余堂主一眼,只等着白羽如何接下去。
此话是将方才白羽被刺杀之事挑出来摆在台面上,冯千里的卷籍堂虽无什么实权。
但有一点,他在当年的一场战役中救过门主廖寻云一命。
这便是他自视清高的资本。
“罢了罢了,如今当务之急应是后殿那个‘鬼魔’才是。”
户银堂的堂主徐华阳一摆衣角挤过冯千里面前,将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息拉开。
手伸出刚想拍拍冯千里的肩,却扑了个空,徐华阳顺势收回手,面上三分笑。
“大家聚在此地,无非是为了‘鬼魔’而来,又何必闹的不愉快呢。”
冯千里瞥徐华阳一眼,冷哼一声。
徐华阳见惯了冯千里的清高,晓得他一向瞧不起他这掌管银钱之人,对他的冷眼冷语丝毫不放在眼里。
“白羽堂主,听闻此‘鬼魔’是他.......复克出来的那位已死之人?”
此时的“他”听在众人耳中,别有意味。
在场五人都知,这个“他”就是连夜逃出仙门廖缶归。
“此事未有决然,各位堂主慎言。”
白羽神情越发凝重,廖缶归修炼禁术,即使传了出去,但只要堂主否认,便可再压一段时间。
但若是连他们也承认了,无妄仙门便完了。
“呵呵呵呵.......我也是听闻......听闻.......”徐华阳见从白羽口中套不出任何话,干笑两声,打了个圆场。
冯千里并不想就此揭过,还想再说些什么。
忽的殿后的门展开,堂主们寻声望过去,冯千里手中的卷轴“啪嗒”落于地面,没有人注视他的卷轴,只盯着殿门的那人。
盯了许久。
太像了........
身姿、神态、便连那双及其淡薄的眸子也复克的一模一样。
白羽若不是亲眼瞧见接连十日她的魂灯在也没点燃,差些便要与乌
青一样信了这“鬼魔”。
“十载了,各位堂主果真是贵人多忘事。”
女子不过平视他们一眼,步履平稳,走了几步停在殿中。
冯千里最先回过神,急忙将地上的卷轴拾起,一脸窘迫,他卷轴从未离手,这便似他的脸面,他现下将自己的脸面丢于地面。
还是需自己“捡”回来,不过是个“鬼魔”罢了,一个影子何足畏惧。
“孽障!口出狂言!”
冯千里说罢,指尖书卷凝聚术符正待朝廖无眠而去,试图先将她镇住。
术修以术为剑为盾,聚集天地之华气,也来自个人之本身修为。
冯千里的修为在以前确实称不上高,但这些年以来的沉淀,使他已经从术符之修中略有大乘。
他之术符之法,其余堂主也难得一敌。
女子侧身而避,并未反击,反而一跃而上,袖口宽大浮风。
落于世蕴殿正央的门主之位。
掀开衣角,于五人睽睽之下正经落座于此位。
五位堂主此时仅有“狂妄”一词,尤其是徐华阳,他妄想此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每每经过世蕴殿之时,那炙热的眼神......特别是近几年以来廖缶归不再打理门中事物,他的野心更加懒得掩饰。
“‘鬼魔’之辈莫要猖狂!”徐华阳几乎想都不想手中的银勾顺势而出,直击那人面门。
不过眨眼,银勾被‘鬼魔’二指夹住,手若想再用力,却再难动一二。
徐华阳眼中怒火,只瞧那‘鬼魔’唇角一勾,眼下那颗墨痣显得格外魅惑,白衫侧身一靠,指节拨动,臂膀动力。
徐华阳低估此“鬼魔”功力,手中隐藏的银线被对方力道一拽,他难堪被移了移了两三步。
白羽见此地步,并未动手,神情一顿。
却又自顾自摇摇头。
他心意已定,此人不可能是她,他也希望能够有人接过廖缶归留下的烂摊子,可万不能被一个“鬼魔”所控制。
“堂主固然是变了,也当认得无妄仙门的主人。”
坐上的“鬼魔”松开那银勾,徐华阳力无可施之地,猛然倒地,摔了个结实。
冯千里虽气愤,但见到此时情景,嘴角还是憋笑憋的厉害。
“怎么,老师竟也识不得我?”女子眉微蹙,轻佻眸光带
着施压凝聚于白羽身上。
此时她做首,白羽于尾。
“你便是再像,也不过是噬恨罢了,早些陨灭也好。”白羽面对这样一张与廖无眠一模一样的容貌,实在下不了手。
当年他身为老师,亲手将弟子推入阵法中,那个上古凶阵是廖无眠临走前他亲手交给她的。
为的就是让她用,那个孩子只一眼便瞧清他的想法,还未等他开口,接过卷轴,轻描淡写留下一句。
“老师,留步。”
此一别,便不再归。
“白羽。”女子音调提高了些,指尖伸出于台下堂主点覆。
“冯千里”
“徐华阳”
“药世”
“王修阁”
不过五个名字,被清冷语气挑出之时,皆纷纷一愣。
“留下也可,不过......”她沉声内力施压宣告于整个无妄仙门。
“皆要臣服于我。”
广阔无垠的别府洞天三百崖、铸仙台、世蕴殿中绵延回荡此语,弟子纷纷抬头,俯视世蕴殿的蕴华。
“放肆!你.......”冯千里怒目而瞪,臣服......这人居然用臣服一词......下一秒,女子手中放出一囊踏雪玉囊,崭新的玉囊浑身却浑身暗淡。
她将指尖覆于唇齿,咬过一口,鲜红的血液于殿中“啪”落于玉囊。
骤然世蕴殿上的蕴华遣散,不过须臾,汇聚玉囊。
恍如白昼,踏雪而来。
“踏雪玉囊......”一直沉默站在角落的王修阁,缓缓吐出几个字。
他不会忘记,铸仙台上凌冽的女子,不可一世的女魔头,带领三千弟子去抗万敌的人。
她死的那日,无妄仙门活下来的弟子,只有一个念头。
松乏了.......
好似没有她的存在,大家便可以躲避那些不堪的过往,躲避眼见自己战友被杀时的冷眼旁观。
大家都默契不再提起这一件“耻辱”之事。
木呷赶的急,刚到铸仙台便听见“皆要臣服于我”这一句话,他与世蕴殿外的乌青对视一眼。
世蕴殿上的蕴华遣散之时,男子泣不成声,口中不断喃喃。
“我请你吃的鸡腿,还留着呢......还留着呢.......”
*
白羽先匍匐于地,一头白发散落衣摆。
“恭迎无妄仙门门主。”
“廖.......无......眠”
这一声,道出了他为人师的羞辱,为道心的愧疚。
如
十年前一般,需要有人能撑住世蕴殿的蕴华之光,撑住无妄仙门的脊骨。
其余堂主相互对视,咬牙跪下。
踏雪玉囊一出,还有什么妄言。
“恭迎门主重归仙门!”
“恭迎门主重归仙门!”
“恭迎门主重归仙门!”
整个蓬莱仙岛皆可听见洪钟厚重回荡,荡于无垠之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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