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娩没想到时九卿的本身竟然是这样的。
通体似马, 白头,老虎的斑纹,红尾.......
这是.....
还未反应过来,那兽咆哮而来一击将她冲倒, 张开口大有要将她吃了的趋势, 乌娩反应过来,侧身一滚,避开那口。
手紧握灵簪, 划开指尖于地砖写符,二步及一尾, 步步紧迫, 步步被逼, 连跑带滚总算将符画好了。
乌娩大喊“你若想司马玉现下就飞灰湮灭就试试。”以手肘挡住时九卿的利牙, 他虽收了口,却还是咬入血肉中。
他喷喷鼻息, 有些迟疑, 但明显的更多不相信。
这个女子拿着竹笙的灵簪,用着他的灵力, 与他一道也惯会用这些下作手段。
不过他很快发现乌娩划在司马玉尸体周围的符咒,怒吼“你敢!”,但还是后退了两三步,表示自己不会再进攻。
他赌不起,阿玉也不该被他拿来赌。
乌娩喘了一口气,收回手肘, 小心翼翼翻开被撕碎的袖子,胳膊被时九卿的厉齿咬穿,已经血肉模糊。
她本不怎么疼,可她怕疼,泪花立马就蓄到眼眶中,控制不住自己小声抽噎起来。
一面抽噎一面把衣角撕下一片,闭眼咬牙狠狠在伤口打了个结,将血止住。
“时九卿,你应当没有病。”她常见被狗咬的人,后来疯了,如今被这不知道什么野兽咬了口,自己应该不会也染上他的病,这种惜命的事还需问清楚些。
乌娩只得到一声野兽的怒吼,作为回应。
她坐在地上,没有动的意思,也不说话,倒是让时九卿开始慌张,圆鼓鼓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她,生怕她立马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二人大眼瞪小眼,在阁楼中盯了许久。
她不敢动,时九卿也不敢动。
”咳咳.....”乌娩悄悄咽个口水,还没反应过来,给自己呛到了,这一咳嗽倒是引来时九卿爪子下意识朝前移了一步。
二人又惊疑对视一眼,乌娩硬生生将口水咽下去,却不敢再有什么举动。
“你......如果要救司马玉,为何不将她交给她水榭外守着的哥哥,我在外面听见她哥哥会请剑铸城的季凌棠来为司马玉重塑魂魄。”
乌娩有些想离开了,
她本来就只是有个执念想来问问,问完就走,没想到时九卿一瞧见她手里的灵簪兽性大发。
“你怎么晓得季凌棠就一定会帮阿玉重塑魂魄和□□?”时九卿作为一只兽来说,爱是狭隘的,只可能对自己心中的唯一才可,季凌棠被阿玉退了婚,怎么可能不计前嫌的去帮阿玉,况且季凌棠也只是剑术好,并不带不表他有把握能救阿玉。
他不相信,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人。
“我就是知道!”乌娩有点不服气时九卿小瞧她师父,可总不能说我是你心爱女子前未婚夫的徒弟......这样......以时九卿此刻的态度来说,估计死得更快。
“我见他复活过!”她下意识侧了个头去偷偷瞧一瞧大红衣裳的司马玉,那个原本要成为她师娘的女子,如今当真是一点气息也没了,她有些难过。
“当真?”
当有希望的时候,即使是一缕微弱的浮光还是能勾起人求生的欲望。
乌娩点点头,当然是真的,她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她不就被复活了吗?
只是......乌娩又开始迟疑起来,据祖师叔来说她以前修仙修的是神魂,司马玉只是一介凡世人而已,魂魄散得应该是极快的。
“司马玉是凡世人......她的魂魄.....”
乌娩还没说完,时九卿立马晓得她的意思,急忙道“我用的我的神魂与她交织在一起,她的魂魄还在!她的魂魄还没有散开!”
“既然这样,你也只能等一等季凌棠来了再说。”
乌娩看着时九卿的兽身还是无法接受以往这人站在台上唱花旦的模样,完全是大相径庭......
时九卿有了希望,便开始有期待,他依旧守在乌娩身旁,生怕她有什么想法。
就这样过了不过一炷香时间,季凌棠提着剑入了水榭,这样的术法禁忌对他来说要解开并不难,问题是阁楼中是怎样的情况还不了解,不能解了禁忌激怒时九卿。
乌娩被时九卿盯得有点点昏昏欲睡,她正好背对阁楼的入口,只觉得身后一丝凉意。
而后就听见熟悉的嫌弃声音“你怎么在这里。”这话说的很是咬牙切齿。
他提着剑上了阁楼,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乌娩,一下子想起昨日这孽障在大街上冲他大喊“谁说我要嫁人了
!师父你才嫁人!你全家都嫁人!”。
引得他被周围的人连连观看,季凌棠剑痴,且要脸,倔脾气一个,有仇必报。
这下拿起剑柄朝着乌娩脑袋就是一锤,锤得乌娩一惊,带着满脸的泪花心悸转过头瞧季凌棠。
“师父.....”一面揉着头一面费力讨好。
季凌棠冷哼一声,又锤了她一剑柄,才觉得解了些气。
“你在这是找死吗?”季凌棠毫不留情面给她,自戳戳表示她的灵力有多低下。
乌娩揉揉脑袋,奋力挤出个笑脸“其实我喜欢的戏子就是他。”说罢还伸出跟手指朝时九卿的兽身指过去。
季凌棠这是才顺着乌娩的手望去.......
一头......马......还是骡子?
季凌棠皱皱眉,半晌才道“这马生得好奇怪。”
时九卿火冒三丈,身形立刻膨胀大了好几倍,朝着两人就是一顿兽吼,迎面而来的狂风吹得乌娩睁不开眼,她想移一移躲到季凌棠身后,没想到一转头发现他亲爱的师父已经非常完好无损的躲在她身后。
乌娩:“......”
“本座是鹿蜀!尔等放肆!”
时九卿这次从腹腔发出的声响,带着内力的震慑,震得乌娩喉头一股血腥味,将将要呕出一口血来。
没想到季凌棠一跃而起将她领起来,甩到一旁,提剑而去中止了时九卿的兽吼。
这一击,才感受到时九卿醇厚的灵力。
季凌棠觉得奇怪,时九卿是个戏子,此前掩藏在人群中,却一丝灵力也未用,才没被发觉,那么.....司马玉一夜之间病好,又是谁治的?
他后退几步,停住了脚步,剑指着面前的时九卿,沉声道“你若想司马玉现下飞灰湮灭就试试。”
乌娩一愣,怪不得是她师父,威胁别人的话都同出一辙。
时九卿显然又一次被威胁到了,他是只兽,思想格外单纯有一便是一,有二便是二,即使再一次被威胁,还是乖乖的候在那里,等季凌棠的下一句话。
“你将司马玉的魂魄放哪里?”季凌棠只瞟了司马玉一眼,就晓得她的魂魄已经不在本体了。
时九卿没有回头看司马玉,许久才问道“你真的有把握可以救阿玉吗?”
“没有十全的把握,莫约一半。”
时九卿沉默许久“你可是想救了
阿玉,让她嫁给你?”
季凌棠一怔,这一点他确实是没想过,还没开口,一旁的乌娩就接话“怎么可能,我师父可是最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好人。”
季凌棠又慢悠悠瞪了乌娩一眼“我正有这个打算,怎么?你还要我救她吗?”他最讨厌被人给他贴上标签,如同给他立个标准,他又不是神,凭什么要如此严苛守己。
乌娩一惊,她抬头去瞧时九卿时,发现他眼睛渐渐垂下。
没过多久,时九卿语气坚定抬头道“只要你能救了阿玉,我便.....便再也不会出现在阿玉面前。”
季凌棠见他答应的也爽快,反而心里有一丝丝的愧疚,可很快又被他徒弟给打散了。
“别呀!司马玉又不喜欢我师父!”乌娩或许是听戏听多了,好不容易在心里将两人比作那戏里的金童玉女,怎么又唱上了被人拆散的戏码。
“好。”季凌棠难得爽快的回答。
乌娩看了这么久的戏本子,没想到,自己师父居然接了那棒打鸳鸯的坏人角色,唉~
季凌棠从锦囊中掏出一盏魄灯,挑眉示意时九卿“将司马玉的魂魄放进来。”
时九卿还是戒备,并没有朝前而是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魂灯。”
时九卿晓得修仙者的那一套,只要神魂未灭,就可以放在魂灯里养着,等找到合适的肉胎或者□□,将神魂与之结合,还是原来的那个人。
可,凡世人却不会如此。
“司马玉是凡人。”
“我知道。”
“知道你还用魂灯给她养着?你不知道凡人的魂魄是承受不住这灯的只炙烤的!”
“司马玉不是有浩渺之烟吗?”
“我......”
时九卿的浩渺之烟被竹笙骗走了,他对季凌棠道“浩渺之烟.....没了。”
“什么!”季凌棠宛如看傻子一般,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阿玉的浩渺之烟被骗了,被那个来救她的人骗了。”时九卿越想越觉得懊悔,他怎么就信了那个人!要不是他听闻蓬莱仙岛的鲛人一族的出了新的族长,带有沧澜寒珠,可织梦,可织人。
阿玉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季凌棠飞快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记忆点揪到一抹青衫,他冷静下来问道“浩渺之烟被谁骗了?”
“我。”
阁楼房梁上传来一声男子温和的声音,乌娩疑惑寻声,抬头正瞧着那疯子斜靠在房梁上倚着,含笑望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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