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无眠这一场打完了,本准备去瞧一瞧竹笙,明明只是一介凡世人,为何会有神识?
这本书里,他确实只是一个小小的男配,这一点廖无眠已经在脑海中确定无数次。
今日一战耗费的灵力过多,一路上也只能走走停停。
“师姐!”
廖无眠转身见乌青踏剑,一路奔来。
乌青:“师姐......”
他一路喘着气息,还好赶上了。
“明日.....便是决赛了。”乌青吞吞吐吐半天说出这一句话。
廖无眠一脸疑惑瞧着他,见他从袖中拿出一褐色瓷瓶,低下头递到她面前。
乌青:“师姐,你今日手好像有些问题,这是上好的接骨根,可以帮师姐快速治疗的。”
乌青忽的抬起头,带着期许的眼神。
他看出自己手断了?廖无眠迟疑将断手掩在身后。
乌青一脸慌张,支支吾吾踏前一步,整张脸都涨红了。
“我没有告诉别人的,师姐!”
乌青:“我.....我只是担心师姐,明日对上公子胥该如何是好。”
廖无眠:“!”
“你说什么?”
廖无眠一双眼瞳孔都放大了,她.....要对上公子胥?
乌青一愣,呆呆说道“对啊,今日公子胥胜了。明日便是师姐与他争头筹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她果真是命中带克。
乌青将手中的瓷瓶递前“那.....这个”
廖无眠左手接过瓷瓶,对乌青点点头“多谢你的药,还望你能帮我保守秘密。”
乌青见面前的女子身姿清冷,面若宁然,一双眼眸认真瞧着自己,方才触碰瓷瓶的指尖竟热起来。
“不用.....不用谢。”
乌青从修炼以来便一直觉得别府洞天的廖师姐是他心中最向往的修为,偶然一次下山除妖时,他正好与廖师姐一队。
头一回见除去卷轴上的精怪张着血盆大口一顿撕咬而来,他吓得手里的剑都掉了。
是师姐那时,徒手挡在他身前,用手撕裂精怪的手,转身对地上的乌青一字一句道。
“将剑拾起来。”
师姐没有用一兵一刃,只是站在那里,等自己拾剑出手。
精怪见师姐手中没有兵器,更加猖狂朝她咬去。
师姐没有躲
,任由那精怪攻击。
他终于有勇气拾起那把剑,朝着精怪一顿厮杀,漫天的血浸湿了衣襟。
师姐满手都是伤痕,并没有与他多说一句话。
他以为师姐生气了,迟疑的唤了一声“师姐.....”
师姐那时转过身,漫天的红枫散落在她布满血渍的白衫上,她眸中冷冽,语气疏远。
“拾起你的剑,永远不要接受别人虚伪的赏赐和怜悯。”
日暮如旧,枫林肆意卷席血腥,乌青站在原地,望着廖无眠背过身,孤傲背影中带着一丝不可侵犯的苍凉。
如今,他还是站在原地望着师姐离开。
这瓶药,确实是不错的,她打算咬一咬牙,左手撑一下,将右手的断骨接上,再将丹药炼化覆在断处,明日应该可以一战。
可这左手方将右手对上,又松掉,没法接着往下接。
一连接了好几次都没个结果,她打算起身去找木呷帮她接个骨头,刚放下她那条自然吊坠的手。
身后竹屋中就传来一声“你要去哪里?”
竹笙倚在窗边就瞧见廖无眠一个人坐在院中滑稽接那条断掉的胳膊。
他明知道她在接骨,却偏想问一问。
廖无眠答道“我一个人没法接骨,我去找木呷帮我接骨。”
她站起身,算是打过招呼,迈开腿便要离开。
“我帮你。”竹笙有些急切朝前迈了一步,离廖无眠更近一步,却又止在原地。
廖无眠回过头,见他虽然脸色不再如昨日那般苍白,心中却一点也不相信这人能帮她接骨。
廖无眠:“无妨,你刚好,我还是去找木呷帮我接骨。”
竹笙默默注视她一会,似笑非笑“你是想去见他。”
廖无眠:“?”
这是什么逻辑?她接个骨头除却找木呷,还能找谁,难道大张旗鼓的在无间令牌开个框,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断了个骨头去跟公子胥打架?
谁还没点脾气,廖无眠脸色一垮“我没有!”
竹笙见她神情波动,心中莫名烦躁,大步朝前走到她身旁,将她按在椅子上。
一手抓起她的右胳膊,确实是松动的,摇摇晃晃吊在他手中。
“你.....”
廖无眠还没来的急反驳。
“咔嚓!”一声。
骨头接壤的声音清脆回荡在
两人耳中。
廖无眠将桌上的瓷瓶拿起,因得两手握住廖无眠的胳膊,故意用了劲望她断骨接壤处塞。
抬头却见廖无眠并没有多大的神情波动。
他从怀中抽出一方罗帕,将镶上药的断骨处包裹起来。
俯身轻轻吹一吹罗帕。
廖无眠不可否认,竹笙确实生的很好看,这种好看是她放进心中的那种美,好似一朵待人去采撷的黑莲。
确实是一朵黑莲,起码她看来。
“我吹一吹,你便不疼了。”竹笙抬起头,偏偏一歪,眸眼微弯。
她将那瓷瓶放下,淡淡说了句“习惯了。”
廖无眠才一开口就觉得好像有些煞风景,暗暗吞了口口水。
竹笙忽然将她的手覆在自己胸口,声音低沉嘶哑“可我觉得疼。”
“你能不能不要再去与公子胥比试了。”
他想,她能答应。
“为什么?”廖无眠皱眉。
“我怕你受伤。”这个理由十分不在理,可他心中像是起了玩意,偏偏想用这么个不可能的理由去赌一赌。
廖无眠将手抽出,竹笙赌气似得不放手,二人僵持许久。
廖无眠叹一口气“我并非一定会输。”
“如果你死了,公子胥一定会杀了我。”他平缓镇定说出这一句话。
极其现实,他好似冲破了束缚,一句接一句。
“你死了,我却不想死。”
“我担心我会死啊~”
“阿眠,你就乖乖活着不好吗?”
她忽的一笑,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廖无眠难得笑,竹笙是从什么时候见到过廖无眠,那时他被廖麒麒带回无妄仙门,廖缶归居高临下冷眼瞧着他。
廖麒麒见廖缶归并不同意他留下来,可他实在是想待在廖麒麒身边,抬起眼瞧站在一旁清冷的廖无眠。
她的目光也低下与他交织在一起,廖无眠忽的笑了,是那种勾唇玩味的笑,带着不可一世的孤傲。
“留下他,十分有意思。”
于是他被留下了。
竹笙见她一笑,心中被刺激一般,将她的手抓到脸颊,像猫儿轻轻蹭蹭她手心的茧。
希望她能摸一摸自己的额发。
廖无眠手一甩,从他掌心抽出。
站起身,低眸瞧着竹笙。
“你并不是为了这个。”
竹笙轻
声“哦?”尾调回转。
“你并不是凡世人。”廖无眠想了想还是说出口。
竹笙手撑住桌角托腮,歪头瞧着廖无眠,满身慵懒的样子。
“我虽不知道你要碧色菩提子为何用,可你若是想要,可直接找我要,无需以自己身体做饵。”
廖无眠开口说出心中的疑惑,本来她只是猜测,可现下她更确定。
竹笙微眯瞧见她眼下墨痣,只觉得那痣引得他神魂颠倒,薄唇轻启。
“你既救了我这么多次,可还差这一次?”
他禁不住站起身,比廖无眠高出许多,他微微颤抖指尖,总觉得要触到眼角那颗墨痣。
一瞬,便消失。
廖无眠后退好几步,默然瞧着眼前的人。
她想起竹笙昨日那个神识中死去的男子,那双带着执念的眼到底像谁了。
“我或许对你,有一定的责任。”
廖无眠摇摇头,又点点头,她有些束手无策。
“但,我并不欠你的,你既然得到想得到的,日后还有什么要求直接说罢,就当是我还你的。”
她有些害怕眼前这人望过来的眼神。
竹笙见她要离开的脚步,忽然沉声“我要公子胥身上解我封印的墨羽扇。”
那脚步果然停住,他又道“你帮我拿到,我们就两不相欠。”
那白衫瀑了一身月色,竹笙才看清楚她身上的被刀刃划出的伤痕,只觉得那血渍刺眼得很。
“当凡世人不好吗?”
她转过身。
没什么可问的,却觉得还要问一问。
“人人皆想修仙,凭什么他们渡得,我便渡不得。”
竹笙唇边浅浅一笑,眼中却黯淡无光。
*
她走了许久的路,竟然带了点失魂落魄的感觉,不过想着能还清这个一夜情的责任,也是好的。
明日便是与公子胥的一战,如果想要他的墨羽扇估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别府洞天没什么可说的,唯一一点就是山多,为了找公子胥的洞邸,她弯弯绕绕走了许久。
不知道是脚在作祟,还是心在作祟。
好不容易怕上山顶,门口见了个提着小跨篮的廖麒麒。
女主角确实是尽心尽责,每次女配有点什么困难的时候她确实是会及时出现。
廖无眠等廖麒麒先进公子胥的洞邸,
毕竟她这件事当着众人的面说确实也不大好。
她坐在洞邸门口望了半天的月亮,总觉得中秋节的原来十分不靠谱。
若是有家人的挑一个月圆之夜,也便过了。
若是无家人的,哪怕日日皆是月圆夜,于他们而言,与昨日的月色并没有哪里不同。
小白兔又含泪从公子胥的洞邸中冲出来,刚好与赏月的廖无眠撞了个正着。
“无眠......”小白兔一怔,手中的篮子挎得更紧,攥起裙角,边哭边跑,一溜烟消失在山顶。
这个公子胥果然是待客有道,洞邸中早就备好一壶春茶,冒着热气递于廖无眠身前。
“明日,你我二人会比试,公子胥该知晓了。”
廖无眠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浑身被这股暖意包围,却还是觉得有那处凉凉的。
他点点头,温润的玉冠映得整个人仙气缭绕。
那双眼,与竹笙生得极像。
只不过一双黯然,一双淡薄。
“明日一战,我还想拿一物为筹。”
他眉间微动,抬眼平静瞧着廖无眠,等她开口。
廖无眠垂眸,眼神望向他桌上的墨羽扇。
“我要它。”
“我为何要与你赌?”公子胥拿起墨羽扇,轻轻拂风。
廖无眠:“你在无妄仙门意图刺杀凡世人,难道寻迹崖想担起这个污名吗?”
公子胥拂扇笑了笑,将廖无眠杯中的茶水覆满。
“他是不是凡世人,廖道友不知吗?”
廖无眠觉得这厮实在是说不通,道貌岸然的样子。
扭头准备走。
“如果你输了,输给我你的人头。”他不紧不慢开口。
“好。”她答道。
干净利落不带一丝迟疑。
一双单狐眼闪过一片寒意,低垂睫毛,眼角笑意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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