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1月18日。北京朝阳区。
这一天,整个娱乐圈的人都知道:陆老师过三十岁生日。
其实这次生日宴会的主角并不是陆熙年,而是星光娱乐的总裁陈桑玉。
陈桑玉非常疼爱弟弟, 特意为他包下了半岛酒店, 举行了隆重的生日宴会。
从早上八点开始,半岛酒店便是网上最瞩目的“热搜圣地”。半个娱乐圈的人都来给陆熙年捧场,给足了星光集团面子。
陈桑玉早早来到了半岛酒店, 只见窗外闪过一道道拥挤的车流,都是前来参加生日宴会的嘉宾们。各种豪车堆满了停车场, 除了明星大腕之外,还有许多社会名流前来捧场。这就是她给弟弟的排面。
时不时有记者报道:
【早上10点05分, 某某明星夫妇到达半岛酒店。】
【上午10点11分,某某导演从横店赶来, 刚下飞机便去了半岛酒店。】
……
同样站在酒店顶楼套间里, 陆熙年心神一恍惚, 指间的香烟便烧到了头, 一点火星烫到了皮肤。他回过神来, 顺手扔了香烟。
心情难以平静下来,陆熙年干脆打开了窗户,雪花伴随着北风吹了进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楼下鼎沸的嘈杂声。
桥桥已经去了天津一周, 可是宝马男还是没有下落, 他真没什么心思过生日。
不一会儿, 房间的门打开了。
陆熙年动也不动,好像整个人都凝固在窗边,站成了一幅画。
陈桑玉打开灯,看着他的背影, 不由得提醒道:“小年,马上要到中午十二点了,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可外面的宾客都等着见你。有什么事,等生日过去了再说。
“我马上过去。”
陆熙年目光所及之处,是天津的方向。
他没心思应付外面的场面,但逢场作戏应付各色人物,倒是他的拿手强项。
姐弟二人下楼的时候,陈桑玉打量了他一眼。不得不说,弟弟穿西装的样子真是帅炸天,五官完美到无可挑剔。只是他的眉宇紧锁,显然心情不是那么轻快。
可能这就是长姐如母的心情,陈桑玉总想呵护好这个唯一的弟弟。于是挽住了他的手臂,安慰道:“没事的。就算你的女朋友不在,姐姐也会陪你过好这个生日。”
“桥桥是替天艺剧场去大海捞针,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陆熙年静不下心来。
杜鹏程和相声大会的人,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他们会不会背后再使坏?想到这些安全隐患,他真恨不得立即飞去女票身边。
眼看弟弟一心只惦记着女朋友,作为姐姐的陈桑玉有些吃味儿,她可是花了好几千万举办了这个生日宴会,也是替他的事业铺路,却被弟弟无视到了如此地步。
于是调侃道:“小年,你长这么大,这是你第一次谈恋爱吧?那个林桥,她真的对你这么重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要不是这个生日,我就去天津找她。”
陆熙年是真的不想过生日。女朋友一走,他的魂儿也跟着她一起去了天津。
“啧啧啧,你真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姐姐。”
陈桑玉赏给他一个白眼,揶揄道:“人家林桥还没过你家门,你就这么惦记她。要是林桥成了你媳妇,我看呐,今后你的眼中只有老婆,没有我这个姐姐了。”
顿了顿,陈桑玉自我吐槽道:“我养大的弟弟,总归是便宜了外人。”
“那你不妨提前做好思想准备,我想和她结婚成家,明年你要多个弟妹。”陆熙年不吝啬道,结婚是他三十岁这年最大的愿望。
如果不把桥桥娶回家,他实在安定不下来。尤其是听过她自述身世之后,他总有种抓不住她的无力感。可能只有结婚以后,这种无力感才会慢慢消失。
“……”
陈桑玉无语凝噎,她这个弟弟真的是胳膊肘一直往外拐。不过她很好奇的是:那林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她弟弟这么高看一等的姑娘,应该很不简单。
如果林桥的脾气秉性都很好的话,陈桑玉倒是不介意爱屋及乌。到时候连弟妹一起宠便是。这就是女老板的气魄。
***
与此同时,天津古董市场。
经过了一周的寻找,林桥终于有了重大突破。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拿着手表和宝马男的照片去了各大古玩市场,挨个古董店询问,终于有人认出了这块手表来。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这都过去多久了?你还想找这个男的?”坐在一家老字号的古董店里,一个胖胖的中年老板一手摸着茶杯,一手指了指照片上的宝马男。
没错,这块手表正是从他家出去的民国古董。当时,这照片上的男人以15万的价格,买走了这块限量版浪琴黄金腕表。
林桥立即来了精神:“这男人叫什么?!麻烦你告诉我,我有要紧的事找他商量!”
“……”胖老板慢悠悠揭开了茶壶盖,警惕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找这个人?!”
“他是我前男友,骗……骗了我的钱,我当然要找他算账!”林桥编了个借口,实在对不起这位仁兄了。
“胡说八道!”胖老板也不是瞎子啊:“你是北京天艺剧场的负责人林小姐吧?我看过你的表演视频,还听过你唱的那首《湘伶》。别以为你化个妆,带个墨镜,我就认不出来了。”顿了顿,他还添油加醋道:“听说你这几天在天津找人,是不是就找这个人?”
“……”
林桥傻眼了,她以为自己的“特效妆”效果拔群,没想到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倒是林国栋小朋友嗅到了一种做生意的味道,于是问道:“老板,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在找人?”
“我老婆家是开相声茶楼的,这几天,杜小龙的徒弟天天上门拜访,问我老婆见没见过这照片上的男人。我怎么不知道你在找人?”胖老板冷哼一声,都说同行是冤家,这北京天津的同行也不例外。凡是抢客人的剧场都是茶楼的冤家。
胖老板还顺口说起了她改编的相声:“你这个天艺剧场的新编相声啊,有的段子改编的实在不成样子,你应该跟我们天津的相声茶楼学学……”
“打住打住!”林桥囧了囧:“我们还是谈回宝马男的问题吧,您出个价?”
“……100万。”
胖老板一口价,他这是物以稀为贵。
100万!林桥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呢?!不就是打听个消息吗?!”
胖老板笑了笑,一张嘴就是生意人的油腔滑调:“林小姐,您做的那是剧场生意,上百号人的大剧场都由您管,想必您家里也不差这点钱。我做的是古董的生意,店小利薄,我真差这点儿钱。咱们都是江湖上混的人,您应该知道些行业内的规矩。一百万的买卖,我也是赔了我家老店的信誉,才能给您透露客人的底儿。”
“……”
林桥看了一眼爸爸,她真不想出这么多钱买个消息,这老板分明是在讹他们呢。
林国栋小朋友倒是很淡定,他回头看了看,走到了老板家的“镇店之宝”前。仔细一打量,便道:“老板,你家挂的这几幅小品山水画不错,我看看,落款是龚贤对吧?”
“你家这小娃娃的学识真不错。”胖老板洋洋得意道:“龚贤是明末的金陵八大家之一。又名岂贤,字半亩。这人参加过反清复明,在南京的“复社”中是知名的人物。后来流寓金陵。我这幅画就是从南京收来的,专家鉴定过了,百分百的龚贤真迹!”
林桥知道爸爸懂山水画,天津老家中也有不少类似的古画,于是问道:“晨晨,这幅画你看怎么样?”
林国栋高深莫测道:“画的是不错,可惜是假的。这是清朝后期的高仿画。你这请的是什么专家鉴定?我看是砖家还差不多。”
“……”
胖老板的脸色一下子由红转黑,怒喝道:“小娃娃胡说八道什么?这张画可是我这里的镇店之宝!”顿了顿,他信誓旦旦道:“这张画的纸张和包浆都到了年份。而且这种挂在卧室坑头上的坑头画,造假的人不多。要造假也该是大幅山水!”
林桥看老板说的这么笃定,再把目光转向了爸爸:元芳,你怎么看?
林国栋老同志不怎么看,只是淡淡道:“小品山水怎么不可能造假?古玩字画都是暴利行业,这里面的猫腻多着呢。你说的没错,纸张是老的,可这是清朝人用明末的纸画的。墨也是陈墨。这是清朝画家故意仿龚贤的画,当然用老坑墨。”
胖老板愣了愣,立即道:“这小娃娃信口雌黄,是谁教你这么污蔑我家画的?!”
林桥出了一身冷汗,这下可算把老板惹急了,场面不好收拾。爸爸拿的出鉴别真伪的证据来吗?
林国栋还真能拿出来,他指了指山水画上的一艘船,笃定道:“你看看,这幅画右边的水流里,所有帆船都是顺流而下。只有一艘帆船逆流而上。而且这艘船挂的是顺风帆。我倒是要问问你:这挂着顺风帆的小船,怎么可能是逆流而上?!”
“……”胖老板说不出话来了。
他仔细看了看自家的镇店之宝,果然里面有一艘“逆风而上”的帆船。顿时冷汗涔涔而下,这个画中破绽他都没注意过。
林国栋负手而立,小小的身体里有大大的气魄在:“我年轻……我家里从前也有这样的仿古画。我爷爷说过:清朝晚期,苏州桃花坞一带,有个大型的造假作坊。所产的高仿古画叫做苏州片。你这幅山水画就是个典型的苏州片。这帆船的帆画反了,是仿造的画师故意留下来的破绽。为的是不骗自己行内人。要不然的话,作假的手段太高明,那连画师自己都分不出来。”
“……nice!”
林桥立即把崇拜的小眼神投向了爸爸。爸爸万岁!
人人都说她爸爸是艺术大师兼相声大师,今儿才算是真正见识了。
而老板那张肥嘟嘟的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他这幅“龚贤真迹”挂在店里许久了,一直跟同行吹嘘说:这是镇店之宝!
没想到,一个6岁的娃娃便判定了这是假画,还证据确凿无疑,无可辩驳。
林桥抓住机会,立即反客为主:“老板,你说说看,这封口费怎么算?”
胖老板求饶道:“我一分钱不要,这宝马男我一定帮你们找到,求求你们别说出去,好不好?”
“那这幅画……”林桥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还挂在你们家店门口骗人吗?”
“不骗……不,不挂了,我现在就拿下来!”
胖老板连忙把“镇店之宝”摘下,再次恳求他们别说出去,要不然他家的生意全都完蛋。这损失可是几千万起步价。
“把这幅画撕了吧。”林国栋小朋友拿出了长辈风范来,教训道:“这种苏州片,本身就是个欺诈外行人的假货。留着将来也是个祸害,指不定骗了哪个走眼的倒霉蛋。”
“这……我自己拿回家去挂着欣赏,不卖了,不成吗?!”胖老板还不舍得撕。
“那不成!”林国栋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老板,我看你还是心疼这高价收购的苏州片。可你经营这家古董店,当知道诚信二字,是你们这一行的招牌。就跟我们说相声的一样,天大地大,尊重衣食父母最大!”
“……好,好,我撕,我撕……”
胖老板今天算是踢到一大块钢板了。但是后悔也来不及,他只好忍痛割爱,哗啦一声——龚贤真迹完蛋。
林国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牵着女儿的小手走出了这家古董店,并且扔下了一句话——
“给你三天的时间,交出这宝马男的信息!这次你家卖假货,下不为例!”
**
教训完了古董店老板,林桥那叫一个神清气爽。她小时候没捞着机会见识爸爸当年称霸天津的风采,今天算是满足了!
只不过,天公不作美,天上又开始下大雪,林桥身上又开始发烧,他们只好提前回到了宾馆。
时间正好是中午12点。林桥打开了“星光频道”,准时收看了陆熙年生日的直播秀。
星光频道是星光娱乐旗下最大的卫视。今天中午,电视台全程转播陆老师的三十岁生日宴会现场,而主持人是陈桑玉。
她知道男票的生日宴会办的非常盛大,可一打开电视机,看到这奢华的规模,真把她吓了一跳。
啧啧啧,陈桑玉真大气。
现场嘉宾如云,堪比过个电影节群星走红地毯。
光说这舞台上伴奏的乐队,她没看错的话,是世界顶级的“柏林爱乐乐团”吧?
有个富婆姐姐真是好啊!
富婆,求包养!
为了让弟弟过个好生日,陈桑玉不惜下血本砸银子,把半个娱乐圈的大佬都请来给弟弟助阵。这一场生日宴会过后,难以想象,陆老师会在娱乐圈中站到什么地位。那估计是谁都想攀附结交的大佬。
林桥有所领悟:其实林文熠那种程度的捧,根本不算什么。陈桑玉对亲弟弟陆熙年,这才是真的捧,还宠得没边儿。
她不禁想到:如果自己也在会场的话,陆熙年当着半个娱乐圈的面,宣布自己是他的女朋友,那气氛会不会很尴尬呢?
不,陆老师肯定不会尴尬,他习惯hold住这样的场面。但她一定会尴尬,而且是提前退场的那种尴尬。所以说:不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
至少她根本不想进娱乐圈,也不想跟这些复杂的艺人导演们交往。
林国栋从冰箱里拿出了两个冰袋,放在她的小脑袋上。女儿今天高烧不退,只有他这个当爸的心疼她:“身体感觉好点了吧?”
“嗯,爸,我没事的。”
林桥拿出咯吱窝里的温度计,显示是39.1度。
林国栋把温度计甩了甩,责备道:“你还说没事?早上让你别出去,你还是去了古董市场找人。晚一两天要紧吗?!”
“爸,再过两周就是过年了,到时候古玩市场放假,这些老板都关门歇业了,我们还怎么找线索?”林桥从脑袋上拿下了冰袋,她就是这么个工作狂。
说话间,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节目。目光始终定格在陆老师的身上。
“你就嘴犟。”林国栋知道她的心思全在陆熙年身上,于是也陪着看这小子怎么过生日。
结果不看不知道,越看越生气。
林国栋是那种传统家庭教育出来的大家族族长。他讲究的是传统的一些道理,比方说“长幼有序”比方说“勤俭节约”。可这陆熙年和陈桑玉两个,把酒店装饰的金碧辉煌,搞来这么多名人助威,过个生日铺张浪费的很,这是要登基吗?
还有那些美女,穿着晚礼服,露背装,低胸装,一个劲地往陆熙年身上凑干什么?
林国栋没好气道:“别看这小子了,人家今天有姐姐陪着,过个生日包个酒店,全是美女围着转圈圈。小日子过得快活着呢!”
“爸,你对陆老师有意见吗?”
林桥听出爸爸心中的不痛快,他们父女两个总能第一时间感应到对方的心情。
“我的女儿为他家的剧场受苦受累,跑来天津遭这个罪,我能没意见吗?!”
林国栋是真生气了。女儿要不是出这一趟差,怎么会染病发烧?还不是替天艺剧场操碎了心!
“爸,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来天津这件事跟陆老师没关系。是杜鹏程针对天艺剧场搞的鬼,保护好剧场的演员,是我的分内之事。再说人家一辈子只有一个三十岁生日。陈桑玉愿意捧弟弟,那是她的兴趣,反正她是全国排名第三的富婆,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你就别搅和他们姐弟的兴致啦。咳咳咳……”
话没说完,林桥再次咳嗽不止。林国栋连忙拍了拍她的脊背,他是真担心女儿和陆熙年在一起,将来会不会后悔?
于是道:“女儿大了不由爹,你就是替他说好话。唉,我真是看不惯他跟那些美女打交道,这办个生日来这么多女明星,搞得跟后宫选妃一样。”
“爸,别说的这么难听。师哥根本没有多瞧哪个女明星,他是很懂分寸礼貌的人。”
林桥声音沙哑道:“师哥的人品好,大家喜欢他很正常。他想早日公开恋情,也是为了避免这件事。毕竟他已经名草有主了,他不希望哪个女明星再看上他。”
“你对他的人品这么有信心的吗?”
林国栋觉得女儿挺天真的,她总是百分百信赖陆熙年。丝毫不会把他往坏处去想。
林桥点了点头,爸爸是真不了解师哥的清高:“师哥这个人么……其实他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他只会自己去掌握什么东西,绝不会任由他人占据主导权。”
这就是她跟爸爸的不同之处。她理解陆熙年的孤傲,他有他的城池壁垒,旁人都进不去,只有他自己开城门接客的份儿。
“我只是觉得,你在他手下工作,其实吃了不少的苦,只有爸爸能理解你。”
林国栋倒是有些后悔去天艺剧场了。这半年来,女儿可瘦了不少。
现在陆熙年过三十岁,大操大办生日宴席,嘉宾如云风风光光,女儿却在天津发着高烧奔波劳累。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想?又怎么才能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他家的宝贝女儿桥桥,只有他这个做爸爸的才是真的疼爱她。别的什么臭男人,那都不靠谱。哼,那陆熙年也不是什么好鸟!
林桥却只当爸爸在发牢骚,于是道:“爸,不知道陆老师什么时候能闲下来,我想打个电话给他祝贺生日快乐。对了,我还没想好送他什么生日礼物。”
“别惦记他了,你都高烧不退三天了,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林国栋建议道:“要不然,你还是提前去医院挂水?”
林桥挥了挥手,她只想抱着电视机看男票:“晚上再去挂水吧,晚上医院输液室人少。我怕白天去医院的话,万一被人认出来引起围观那可遭了。”
顿了顿,她摸了摸小肚子,趁机岔开了话题:“爸,我饿了,咱们中午怎么说?”
“我去点两份外卖,你想吃什么?”
“鸡汤吧。”
“好,你别胡思乱想了,喝完鸡汤赶紧睡觉!”
“嗯。”
话是这么说,可吃过午饭以后,林桥还是继续看生日宴会的直播。
午餐过后是采访招待会,还有陆老师跟各路大佬敬酒的镜头。陈桑玉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考虑,故意想让陆老师跟娱乐圈上层集团交往。这是想稳固他的某种地位吗?
林桥想了想,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吧,她觉得陈桑玉可能想让弟弟当接班人?所以才趁着三十岁生日给他提前铺好路?
对了,陈桑玉离婚的时候没有孩子。她因情所伤,发过誓终身不再结婚……
莫非……
林桥摇了摇头,人家姐弟之间的事都是家务事,陆老师应该会自己处理好。
一直看到晚上七点,生日宴会直播变成了盛大的走红地毯现场。林桥看的都有些眼花缭乱,脑子更加昏昏沉沉起来,不知道陆老师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现场呢?
她等了这么久,只是想趁着他空闲的时候,打个电话给他,告诉他生日快乐。
天色全黑了下来,林国栋估摸着医院应该没啥人了,才招呼上女儿:“我们去挂水吧,今晚挂完应该明天就退烧了……”
“好。”
林桥刚下了床,头重脚轻,她一下子瘫在了床边,接着啊呜一声吐了……
林国栋吓了一跳,赶紧一摸她的额头,心道不妙:这烧没退,还加重了不少!
他连忙把保镖叫了进来,让他们把女儿抬上了床,再打急救电话喊来了救护车,赶紧把桥桥送到了医院去。
临走的时候,病的昏昏沉沉的林桥还记挂着:“爸,我手机没拿!”
“手机什么手机?!你别再想那个姓陆的!”
林国栋没好气道。看看那么多的美女环绕,个个都把眼珠子长在他的身上了。这么个娱乐圈的钻石王老五,估计陆熙年玩的乐不思蜀,早把他女儿给忘了吧!
很快到了医院,扎针挂水一条龙服务。
林桥的身体底子太弱,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自杀留下的后遗症,有点风吹草动的迹象,身体就开始各种水土不服。
关于这一点,她也勇于自我吐槽道:“我这虐文女主当的,ooc人设这么久,根本没一点沾边的东西。现在总算有一样人设合格了,动不动就身娇体软易发烧……靠!”
这时候林桥的手机响了,林国栋立即接了电话,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桥桥……”陆熙年刚离开舞会现场,第一件事就是给女票打电话。
“桥什么桥?!”
林国栋有些生气,女儿还在里面挂水,他可不会给陆熙年什么面子。
陆熙年愣了愣:“晨……”继而改口道:“林叔叔?桥桥呢?她在你的身边吗?”
女儿一直高烧不退,林国栋也心情不太好:“她今晚发烧39.5,都烧了三天没有退。现在正在输液室里挂水。你打电话吵她做什么?好好过你的生日去吧。”
说完,林国栋便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哼,他还是看陆熙年不太顺眼。
本来他觉得陆熙年是个很洁身自好的女婿人选。可是看到今日宴会上的一幕幕,陈桑玉请来那么多女明星来捧她弟弟,林国栋忽然觉得他的人品其实也不怎么样。儒雅也就是树立个人设,本质还是好.色。
归根到底,混娱乐圈的男人,还不都是见一个爱一个,见异思迁的很!
(老父亲的固定思维。)
“……”
陆熙年却呼吸一滞,桥桥又生病了?!发烧39.5?!这么高?!跟上次去上海的时候一样。那她怎么不早点打电话告诉他?!
放下手机的时候,他已经满头都是冷汗。
陆熙年只用了三秒便决定:今晚开车去天津见她。无论如何都要去见她。
他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更不是情窦初开的小男孩。他是个三十岁的男人,自己的女朋友生病了,不能照顾她的话,那自己就是个废柴。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立即查了下,从这里到天津宾馆直线距离为140公里,开车只需要两个多小时。这距离根本不远,那他还犹豫个什么劲?
这时候,陈桑玉推开门走了过来,“小年,王导和陈导正在等你,你跟姐姐进去见见他们。明年他们公司有5个大ip电影……”
陆熙年打断了她的话:“姐,桥桥病了,我要去天津见她,客人我就不奉陪了。”
陈桑玉吃了一惊,生日宴会还没结束呢,主人翁就想提前退场?!
眼看陆熙年跑进了电梯,她也跟上,随着弟弟走进了房间,看他鼓捣起冬季的衣服和暖宝宝,明显是做好了挨冻的准备。
她立即问道:“你打算怎么去天津?”
“开车。”
过年的火车票买不到,飞机因为大雪停运。
陈桑玉不由得担心道:“外面的气温零下二十度,天津还下了大雪,这路况还不知道,你今晚开车过去?你这是不要命了吗?!”
“这件事你不用管。”陆熙年脱下了西装,换上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还有加厚的手套围巾,接着嘱咐道:“马上的舞会你自己安排,不用给我留个舞伴,实在不行你让他们提前散伙吧,以后我可以慢慢赔罪。”
陈桑玉错愕极了,她连忙拉住了他的袖子:“你是不是疯了?今晚雪这么大,如果路上车抛瞄的话,你会冻死在高速上的!”
陆熙年拨开她的手腕:“我车技没那么差,高速上一直通着车,你别胡思乱想。”
陈桑玉再拦住了他:“小年,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怎么能不担心你?你不能明天早上再去天津吗?!我让司机送你去!”
陆熙年的心意已决,其实他也是深藏不露的急性子:“明早来不及。我走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望着弟弟远去的背影,陈桑玉不禁摇了摇头,原来他竟然是个如此痴情的男人。
哎……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疯狂地爱过一个人。
为了那个男人勇敢直前,披荆斩棘,扛起上亿债务,甘愿放弃自己的尊严。甚至不惜违背了母亲的命令,也要下嫁给他。
弟弟在这方面和她出奇的相似。
爱起来就不管不顾,飞蛾扑火一般去付出。
她这个做姐姐的,只能去尊重弟弟的意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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