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在说出这话之后，戚时清陡然沉默了下来。
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男人话语间的认真，并不是拿以往所谓的玩笑来逗弄自己，因而，这让她感到害怕、焦虑，甚至想要回避。
“没有可能的……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戚时清嗓音嘶哑的说道。
“即便是没有江远辞，在我这辈子也不会爱上任何人，那样的爱情虽然让人渴望，可对于我来说，却不亚于毒药。”
余欢微微拧起眉头，不解地看向她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戚时清干脆坐在了地上，她靠着角落里冰冷的墙壁，平静自己复杂的心绪。
闻言，她扭头朝余欢看去一眼，说道。
“既然害怕自己的付出被辜负，那么只要从一开始便不付出，不就不会有令人难过的结果了吗？”
戚时清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看在余欢的眼里却无比的悲凉。
她拒绝着这个世界，却也热爱着这个世界，极其矛盾的思想聚集在她的身上，每时每刻都在挣扎和煎熬。
“可是……”
余欢喃喃脸色略显苍白，眼底的心疼一刻都不曾消散。
“你这样封闭住自己，就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别人向你靠近时，你却退后，这样的人生不也过于悲哀了吗？”
“悲哀吗？”戚时清有些不解地反问。
她脸上虽然挂着笑，凝视着虚空的目光，却无神空洞，缓缓说道。
“我觉得自己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自己在岔路口困难地作出抉择，便有人为你铺垫好后续的道路，简直轻松到让人连焦虑也不会产生……”
还没有说完，戚时清便因为疼痛被迫终止了后续的话语。
“嘶——”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拧起眉头，疑惑的看向余欢说道：“你干什么呢？”
男人沉默着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只是抓住她手臂的五指在不停的用力，几乎恨不得要将戚时清的手臂折断一般。
“好疼啊，放手！”戚时清忍不住说道。
余欢这才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
“既然觉得疼，那么为什么还没有吃够教训，我以为你是已经感受不到疼痛，所以才会非要一头莽到黑呢！”
他气极反笑，唇边勾勒出狰狞的弧度，盯着戚时清的眼神犹如饿狼一般凶狠。
“听说当初你是因为钱才被迫嫁入江家。”
在看见戚时清一瞬间不自然的眼神，余欢便知道这个猜测没有错误，没有露出厌恶的神色，而是淡淡瞥了那女人一眼之后，说道。
“你们之间还做了什么交易？当初定下的约定是需要你来做些什么？”
戚时清咬了咬牙，不解的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还能怎样？”余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说道，“快点把你们之间的交易做完，趁早结束这一段不平等的合约。”
见他是认真说出这番话来的，戚时清抿了抿唇，半响没有说话。
在男人催促的目光示意之下，她才低声说道。
“等他死后，我便可以离开了。”
“哈？！”
余欢一瞬间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来，戚时清连忙解释道：“因为他的身体不好，所以提前告诉我他会早逝，我在他的身边也呆不了多少年，只要这些年听他的话、尽他所愿，便足够了。”
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她的心尖上一抽一抽的疼痛。
戚时清明白，自己对江远辞终究还是付出了感情。
没有谁会冷漠到无视身边温柔的陪伴，尤其是，那个人将自己从无边漆黑的地狱中拉出来，牢牢的牵住了她的手。
只是现在这样的发展，却是她没有想到过的。
戚时清不由得收拢胳膊，抱紧了曲起的双腿，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下身上刺骨的寒冷。
余欢看了她一眼，伸手解下外套，随意的丢在她的身上。
“你还真是傻的透顶啊。”他语带嘲讽的说道，“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要不是稍微能打一点儿，说不定你早就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戚时清讪讪地扯了扯嘴角，试图挣扎一下：“我也没有笨到这种地步……”
随即她在男人望过来的眼神中，闭上嘴保持了沉默。
余欢忍不住深深地叹出一口气，疲倦和哀愁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凝视着戚时清的眼神深邃忧愁，像是秋日里纷纷落下的红叶一般，绮丽的色彩中，染上抹不去的孤寂和落寞。
“看你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靠你自己解决，想必是不可能的了，难不成你还真打算一条路走到黑，坚决的栽在他身上了吗？”
戚时清未发一言，可看她这副模样便知道是确定了。
“烦死了。”余欢恼怒的捏着发疼的额角，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面前的女人。
“算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想让你明白的感情你应该也已经明白，如果不明白我可以再说一遍给你听。”
戚时清连忙摆手，摇头晃脑的说道：“不不不，不用了！”
余欢嗤笑一声，“事到如今也就只有顺其自然了。等到这部戏拍完，若你真的被他关进了暗无天日的牢笼中，我再想办法做一回拯救公主的恶龙，把你解救出来。”
戚时清刚想要说话，却反应过来他话语里的称呼，不由得诧异的重复了一遍：“恶龙？”
余欢挑眉：“怎么？”
戚时清：“……”
虽然很想说拯救公主的明明是王子，可是看着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的的确确和恶龙无异了。
余欢自然明白她欲言又止是因为什么。
男人深刻的眉眼锋利得像刀子，连嘲笑都变得傲慢起来。
“我才不是什么王子，更不会做默默守护的骑士，只有恶龙，才会将所有一切想要的都掠夺到手中。”
戚时清愣愣地和他四目相对了一声，又仿佛针扎一般迅速移开了视线。
她低垂着脑袋，心脏在砰砰直跳，之前哭红的眼角也耷拉着，垂头丧气的像条小狗。
余欢顺手撸了把她的脑袋，说道。
“所以……相信我，依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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