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戚时清的话，沈素春微不可察觉的顿了顿。
她的视线朝那女人脸上扫去，见对方是真情实意的疑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她问道。
戚时清挑了挑眉，理所当然的说道：“自然是真话啊？这有什么可隐瞒的，你还打算怎么骗我？”
沈素春于是叹了口气，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盯着她说道。
“那么他自然是极为关心你，才会第一时间发现啊，你不至于连这都没有反应过来？”
“哈？”
戚时清看上去大受打击，语带质疑的说道。
“他关心我？明明嫌弃都来不及，我还以为是因为见到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嘲讽，所以让那个受虐狂感到不爽了才会来质问我呢！”
沈素春咬牙切齿的捏了捏拳头。
若不是自己打不过戚时清，她真的很想要好好问候一下这张写着“我是傻子”的脸。
“既然你自己心里自有一套解释，干什么还要来问我？”沈素春呼出一口气，强忍着怒火说道。
“那自然是因为想要从别人的角度验证一下自己的演技啊，屡次在你们身上翻车，我肯定还是要找找原因的呀。”
戚时清挑着眉梢，趾高气昂的盯着她，方才那个迷茫而又脆弱的身影，仿佛只是沈素春见到的幻影。
沈素春：“……”
信了你的我才是真的傻子！
她好半响才回过神，面瘫着一脸清冷美人脸，对着戚时清劝告道。
“你保持现在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就好，别人都被你给气糊涂了，自然就看不出来你摆出来的这一面究竟是真是假了，反正都是一样会被打。”
戚时清忍不住笑起来，好像这几日的苦闷一时都消散掉一般，笑容里透着放松和无所畏惧。
虽然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情究竟如何。
但是只要舍弃自我，融入进集体中，那么她自然就跟大家是“同样”的了。
沈素春看了她几眼，才撇开视线，淡淡说道。
“开机的时候肯定会有路透流出，到时候状态不好的话，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
戚时清点点头，坐在她的身边仍旧笑得没心没肺，只是轻快的语调里，吐出的话语却沉重的好像要拖人进深渊中，与她一同陷入窒息的黑暗。
“你觉得……在失去本心，备受掌控后，再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真的还有意义吗？”
声音带笑，如同孩童天真的疑问，但是那双沉而幽深的眼眸，令沈素春一时竟有些难辨眼前问话之人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的思考。
沉默了两秒后，沈素春才谨慎的说道。
“人的一生，本就走在身不由己的路上，身周的一切不管是环境还是人，都在推波助澜。”
看着戚时清那双望过来的双眸，沈素春不受控制的回忆起自身的过往曾经，那些悲哀和阴郁，令她的喉咙一瞬间连发声都觉得滞涩，最终苦笑着说道。
“虽然应该做出选择的人是你自己，但是谁又能够真的把握自己的自由呢？”
戚时清忍不住无奈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明明应该是你安慰我，怎么现在反倒要反过来要让我来安慰你了？”
沈素春“哼”了一声，说道：“我可不需要你的安慰。”
她垂下脑袋，不过两三秒，再抬起眼时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
“所以。”她认真的看向戚时清，缓缓说道，“你最好也不需要。在站在镜头之前的时候，懦弱的感情都必须统统抛却，你是给观众粉丝带去光芒的人，可没有人愿意看你的心不在焉和冷脸。”
戚时清重重点头。
前去片场的路上两人坐在同一辆车上，作为首部剧，戚时清在这方面还有些不太娴熟，于是秦越命令了余欢来做她的助手。
三人作为同一个公司出来的新人演员，凭借着出色的外表吸引了片场大部分工作人员的视线。和众人一同热切交谈以后，戚时清看着大家忙忙碌碌的准备着开机仪式，慢慢呼出一口气来。
“怎么，现在才觉得紧张了？”沈素春站在她身旁打趣到。
女人穿着驼色的长风衣，衣摆随风飘摇，如今的天气越发寒冷，她却如同感知不到温度一般，只剩单薄的衣服包裹着纤细的好身材。
戚时清捏了捏掌心，觉得手心里一片冰凉的薄汗，一时苦笑道。
“或许是因为现在才有了真实感？”
摄像机一刻不停的录制着，还有娱乐报纸的记者和粉丝代拍们闪光灯不停，戚时清抿抿唇，面上勾勒出柔和的笑容，说道。
“不过在奔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这样的感觉，还挺不错。”
在秦越的吩咐下，一系列的流程走完，虽然算不上累，但是步骤繁多琐碎，所以等到上百个人聚集在一起，齐声喊出“开机大吉”之后，戚时清才终于松懈下来一直紧绷的肩背。
“你这体力还是需要锻炼啊。”余欢拿手中的水杯在她背后锤了两下，低声嘲笑到。
戚时清瞪他一眼，接过后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可可，甜腻的滋味一下子涌入鼻腔，消除了大部分神经上的疲累。
没等她说些什么，余欢另一只手中拿着的外套，也随之披在了她的肩头，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冷冽的寒风。
“不错嘛。”戚时清诧异的说道，“你这个小助理，扮演得还是挺尽职尽责。”
余欢得意洋洋的抬了抬下巴，眼底浮现笑意，“那当然了，所以下一次轮到你的时候，我也需要全套的保姆照顾。”
戚时清笑容和善，“好啊，你叫我一声‘妈妈’，我立即让你享受家人的关爱。”
两人之间没和平多久，又被挑拨起火焰。
沈素春捧着热水站在两人身侧，淡淡的说道：“真是幼稚。”
她的视线漫无目的的在场中游走，突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愣了愣。
沈素春拍了拍戚时清的肩膀，指着正朝这边走来的男人说道。
“喂，他是不是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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