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戚时清已经完全恢复成往常的状态。
既然江远辞想要把两人之间的隔阂当做从未发生，那么她自然要顺从对方的心愿，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该做。
不容许反驳，一切意愿以他为主出发，并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
“工作顺利。”江远辞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随即站直身体，看着车窗里的女人朝自己挥手，坐着江家的车子逐渐远去。
戚时清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前方和驾驶座之间隔开的挡板。
没有她的吩咐这道挡板并不会打开，很好的阻隔了探究的目光，所以她在远离了江家以后，便收敛了面上刻意的笑容，垂下的眼帘流露一丝疲惫。
真的要一直这样吗？
与沈晏之沦为一伍，在人前时时刻刻挂着温柔顺从的假面，将那颗不甘的心牢牢的压在最深处，束缚起自己来讨好所有人。
这样的人，明明是她最为厌恶的啊……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让戚时清惊醒过来，但她面上不见出错，稳稳当当的将手头的事情做完，才看向说话的男人。
“什么？”她疑惑不解的问道。
余欢站在她身侧，虽然形象依旧不太正经，但审视的目光却让戚时清心脏狂跳。
“你的状态比昨天还要差。”余欢微微蹙眉说道，“我以为你是因为沈导的事情才这么难过，但是昨晚不是已经把事情解决了吗？”
“……难过？”
戚时清晃了晃神，一瞬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面上不由得浮现一缕促狭的笑意，她反问道。
“我看上去很难过吗？怎么可能？你的眼神要是差劲到这种地步，还是应该尽早去看医生。”
余欢听见她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道：“好心没好报，我明明是在关心你！”
戚时清笑得挑衅，“我不也是在关心你吗？我的好搭档。”
男人嘴里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浓黑的眉和眼睫一起压下来，看上去有些凶巴巴的，但戚时清丝毫不受干扰，甚至还说道。
“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别在这里给我捣乱，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应该有行程？”
“你记得倒是清楚……”
余欢小声喃喃了一句，又说道，“但是放着你不管也不太好，毕竟我们不是搭档吗？要是被你影响了状态，我就要向秦哥告状，让他把你抓去做心理辅导！”
戚时清喉咙里翻滚出一声“呵呵”，表达了对他的不屑。
余欢所谓的心理辅导就是面谈，顶着秦越慈祥和蔼的目光，在办公室里享受快乐的喝茶时光。
当然，快乐的人肯定不会是她。
“所以，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余欢自顾自在她身旁坐下，手肘撑在大腿上，歪着脑袋朝她凑近，似乎是想看清她脸上的神色。
戚时清抬手挡住他的靠拢，说道：“什么事也没有，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啧。”余欢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倒是好好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了啊！”
女人忍不住轻嘲着反问：“那我现在是什么样？”
戚时清板着一张脸看他，不笑的时候，那片深沉的眸光凌厉得过分。
但不知是因为相处得太久，已经看穿了她的本性，余欢并没有被吓到，甚至也跟着沉了脸色，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神如同在看杀父仇人。
他们本就靠得很近，这么一抬头一回头，四目相对之时，更是仿佛视线所及处只容纳下了彼此。
片刻后余欢率先移开视线，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黑色的发丝凌乱的掩盖住微红的耳尖。
“该死……”他低骂了一句，平复自己乱掉的心跳和呼吸。
戚时清毫无察觉，甚至因为他的露怯而轻哼一声，觉得自己赢过了对方，毫不客气的说道。
“行了，你麻溜的滚远点儿，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如同江远辞期望的，和所有人拉开距离。
为了不让他失望，自己会做得很好的。
余欢虽然有心想要追问，但是也不愿在这里被冷嘲热讽，既然对方不耐烦他的插手，那么他干嘛还要紧赶着上前热脸贴冷屁股？
“滚就滚，别想让我再出手帮你。”余欢冷冷说完，高大的身影转身就走。
脚步声逐渐远去，在“砰”的一声门缝合并的响声后彻底消失了个干净。
周遭又安静下来，甚至让戚时清错觉比之前还要安静。
她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继续先前在做的事情。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不知多少天，秦越安排了助理来，并且通知了《梦客》即将开机的事宜，她也终于见到了神出鬼没的沈素春。
女人见到她的第一眼，便是忍不住挑了挑眉，含带几分嫌弃说道。
“你跟我哥越来越像了。”
戚时清一顿，慢慢笑了起来，“是吗？不过我可比不上沈总，不及他半点儿手段和本事，你这么说实在是太折煞我了。”
沈素春的表情看上去更嫌弃了，以实际行动来表达对她的不满。
她站得离戚时清远了几步，说道：“可别把这种状态带进剧组里，你要是天天像这样朝我笑，我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忍不住拿拳头狠狠的问候你的脸。”
戚时清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些刻意的温顺淡去了些许，她带着几分迷茫和疑惑问道。
“我以为自己做得很好，没想到连你们这些并不熟悉的人也能一眼看出来，我的演技已经差劲到这种地步了吗？”
戚时清坐在沙发上，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微微弓着脊背，像是要将自己缩进角落里。
沈素春于是在扶手上坐下，见她情绪低迷，只好淡淡安抚到。
“也还行，主要是因为这副面孔太过熟悉，熟悉到几乎成了我的噩梦，所以才会抵触到只要一靠近立马就被拆穿的程度。”
戚时清眯着眼睛看向她，仍旧觉得这个解释并不满意，奇怪道。
“可是，为什么连余欢他也能一眼看出来了我的状态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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