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时清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冷意。
等她再看去的时候，男人脸上仍旧是那副没有破绽的笑容。
心中一瞬间划过千百思绪，她突然脑子一热，盯着沈晏之说道：“能触及到阳光，就说明有机会破开牢笼。沈先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闻言，沈晏之愣住了。
他看了戚时清半响，唇边的笑意慢慢敛下，就连视线都有些涣散。
“戚小姐说得这样简单，是已经成功做到过了吗？”
那淡淡的自嘲又蔓延了上来，这次戚时清看得尤为真切。
她瘪了瘪嘴，一甩乌发，转过了脑袋，说道：“正在努力中！只要我想做，肯定是能做到的。”
盯着她的后脑勺，听着那女人些许幼稚的宣言，沈晏之不由得失笑。
“那你好好加油啊。”
他轻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没有再提及这场似是而非的谈话。
等到了餐厅，点好了餐，戚时清无所事事的打量着四周的装修。
看到她飘过来飘过去的视线，沈晏之总是忍不住想笑，拖着下巴兴致盎然的盯着她看了半响。
直到戚时清转过眼来，和他对上了视线。
戚时清一僵，措不及防对上男人深黑的眼眸，她讪讪说道：“不好意思，太久没出门，看什么都新奇。”
沈晏之点了点头，没有笑话她，反倒有些深以为然。
“的确是这样的，我当初有机会出门，可是恨不得把这个世界的每一寸角落，都收纳进眼底。”
戚时清重重点头，一副找到知音的感觉。
“唉，我们这些苦命的孩子。”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沈晏之身上给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温和的笑意之下藏着淡淡的疏离，却又能够让人下意识的靠近，并且让她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同类？
同样向往自由吗？
很快午饭上桌，沈晏之主动为她布菜，戚时清原本觉得不好意思想要拒绝，可是嘴里的话都还没有说出口，沈晏之仿佛察觉到她要说些什么，率先道。
“为女士服务是我该做的，何况戚小姐现在不方便。”
戚时清便没有再矫情下去，笨拙的拿着勺子摆弄自己餐碗中的饭菜。
她低着脑袋，心中不由得懊恼，当时怎么嘴快就答应了约饭，幸好这段时间她已经恢复了不少，否则的话岂不是还要劳烦别人喂她？
那自己可就真的是个麻烦了。
两人吃饭都很安静，一时之间餐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可这样的场面之下，却一点儿也不叫人感到尴尬。
戚时清有时候抬眼看去，对上沈晏之儒雅俊逸的脸，和他平和的目光，便让人将所有的不悦都抛之脑后，跟着一起放松下来。
她忍了忍到底没忍住，轻声问道：“冒昧问一下，沈先生知不知道……为什么李助理对您……那种态度吗？”
什么态度？
仇视？敌意？警惕？
沈晏之勾着唇角笑了笑，不答反问道：“不如你猜猜？”
戚时清皱着眉头想了想，却没能想出个由头，摇头说道：“正是因为自己想不到呀！沈先生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亲近起来，李助理那种态度，只可能有什么私怨？”
可是话说出口，又被她立即给反驳了。
“也不对呀，若是有仇的话，沈先生又怎么还会和江氏有工作关系，主动送羊入虎口呢？”
她虎口握着勺子，思考问题的时候，无意识的在冰冷的瓷盘中慢慢转圈，带起细微的摩擦声。
她身上的纱布一直蔓延到手指，只露出一节玉白纤细的指尖，比她手中的勺子还要白皙。
沈晏之出神的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上次的伤很严重？还疼吗？”
没地提防他突然转移话题，戚时清一愣。
注意到他的视线，也顺着自己的手看了一眼。
她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心虚，手指蜷缩了一下，捏紧了勺子，嘴里却轻笑着说道。
“已经没事了，小伤而已。”
虽然算是这些年来最惨的一次，可是这样的疼痛对于她来说，早就已经习惯了。
只是以往无人问津，现在的她在听见一声问候、一句关怀，竟然像是自卑一般萌生出了怯意。
沈晏之微微蹙眉，脸上带着一丝懊恼。
“程皖做事越来越没有分寸了，她自己得不到江远辞，就把罪责牵连到你的身上，简直无法无天，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惯出这样的脾气……”
戚时清哑然一笑，却没说话。
她虽然想要说没关系，可是程皖的确让她伤上加伤，狠狠碾了她本就受伤的手，也不知道以后自己还能不能恢复如初。
而若没有沈晏之在场，程皖甚至还想开车撞死她。
但看着沈晏之愧疚自责的神色，她还是不忍心，轻声说道：“我的伤也不全是因为她，比之相较，她吸引的仇恨buff只有一点点。”
她指尖微翘，比了个小小的一点点。
沈晏之盯着她那张严肃正经的脸，忍不住一笑，叹了口气。
“上次险些闹大，她现在被禁足关在家里，连戏都没得拍，我暂时没法把她带来让你教训。”
“你告状了呀？”
戚时清有些惊讶，又赶紧摇头。
“带到我面前那就不必了，我怕到时候被教训的人是我！”
她耸耸肩膀，露出一副“我有心揍人，但力不从心”的模样，虽然表情令人发笑，可也让沈晏之察觉到不对。
他这才将戚时清仔仔细细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盯着女人那几乎覆盖全身的纱布，表情逐渐严肃起来，眉心成结，显出几分郁燥。
“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戚时清顿时像是漏了气的皮球，焉嗒嗒的垂下眸子，拿着勺子往嘴里送。
“嗯？”
男人凑近了一些，声音低沉，视线紧盯着她不放。
戚时清无奈扁了扁嘴，她看着沈晏之关怀中带着一些气愤的脸，犹豫了半响才说道。
“你可能听过那么两句，戚家先前资金链断了，他们出了事没法自己收拾烂摊子，就把我‘卖’给了江远辞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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