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件白衬衫,她朦胧的揉了下眼,提溜着这白衬衫看了两眼,总觉得有些熟悉。
这款式是假两件,还算有设计,看大小,应该是男款。
她总觉得,之前在公司楼下看显示屏的那男人,穿的好像也是这件衬衫。
半晌后,姜朵兀自的摇了下头,还真是她痴了,迟倦那会儿正在医院躺着呢,又怎么可能会跑到她公司附近来。
就算来,也犯不着盯着那视频。
她收拾好衬衫,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半山别墅,甚至还颇为贴心的把清理过的衬衫放在迟倦的门口,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直接走了。
迟倦走出卧室的时候,就瞥到了地上那件衣服,他随意的轻轻踢了一脚,那衣服就滑进了沙发底,又蒙上了一层灰。
医院早已经不会强制让他住着,蒋鹤那边也不敢让他怎么样,迟倦只需要在体检上对蒋鹤撒几个谎,就能名正言顺的当一个不听劝的病人。
没人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走到了储物间里,点了盏昏黄的灯光,然后一把拉开了个巨大的抽屉。
里面藏满了他所有超跑的钥匙,琳琅满目的,令人晃眼,但实际上,迟倦另一部分的赛车连启动电机都没有,直接扔在了别处找人保管着。
他很有钱,有钱到再去包养一百个姜朵,也不在话下。
迟倦狭长的眼角微微一沉,他伸手摁亮了柜子上的灯,一长排珍藏起来的酒,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外面。
他随手挑了一瓶,然后抬起手肘灭掉灯,慵懒的离开了储物间。
靠在沙发上,手指迅速的换了张手机卡,然后看了眼屏幕上面积了三个月的消息,随便点了两条回复了一下,就扔在了一旁。
他发了条信息给蒋鹤,让他找找那条消失了的红绳。
蒋鹤似乎不怎么当回事,还反问了句,“不就是个十块钱好几根的绳子么,我赶明去批发市场给你带一箱子来,你每天换着带。”
迟倦只发了一条消息,对面就像是噤了声一样,气都不敢出一下。
【迟倦:姜朵送的。】
他发完了这条消息后,关了手机,沉沉的靠在沙发上,手指摸着腕上的脉搏,一阵一阵的,像是在告诉他——你还活着。
可又有什么用?
迟倦垂眸,手指在胸前的肋骨上一根一根的划过,像是在雕琢什么精美的瓷器一样,目光缱绻,深沉。
他知道,自己的前二十年活得很失败。
从前的他能为了区区十万块,而跟红庭的酒鬼七爷对赌,赌什么呢,就赌七爷没输过的酒量。
击败别人最引以为豪的事情,是迟倦觉得最刺激的事。
他从没有说过,其实迟砚长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堪称变态,无论是女人还是儿子,他都要捏在股掌之上,肆意玩弄,随心拼凑。
在迟砚长的价值观里,女人无须太过天才,最好是一辈子愚蠢下去。
所以迟砚长费尽心机的打压颜宁,甚至在折磨她后,还屡次偷摸的请心理研究者来对颜宁进行干扰,不仅如此,更是将所有污水泼在颜宁身上。
只有把颜宁弄疯,迟砚长才能彻底安心下来。
不得不说,迟砚长成功了,他成功地把颜宁塑造成了一个疯癫、病娇、又偏执的人。
都说,儿子总是很像父亲的。
更何况,是一个朝夕相处、又血浓于水的父亲?
也许,在迟倦察觉不到的内心深处,也住着一个迟砚长一样的刽子手,要不然,他又怎么敢杀人,要不然,他又怎么会如此理解颜宁的一切?
可偏偏,兴许是那张皮囊的缘故,迟倦只需要稍微掩饰一下,就能伪装成一脸无辜又无害的模样。
迟倦堪称顺从的在迟砚长的眼皮子底下活着,从来不张扬,从来不反抗。
他在等一个机会。
迟倦撕开了香烟包装的塑封,精准的扔进了垃圾桶里,修长的手指掐住烟尾,突然很想念在红庭里的感觉。
音乐、酒精、低廉的香水味、还有身材各异的女人们。
迟倦对红庭的熟练度,不亚于任何人,在接触到姜朵之前,他可都泡在那间酒里,就连那前台姐姐,他都能叫出名来。
迟倦知道,他帮姜朵喝酒的那一瞬,灌进去的酒精像是打开了他封锁已久的开关一样。
其实他明明能够迅速的,落拓的喝完那杯酒,可在姜朵面前,他必须得伪装出一副病的要死要活的模样。
女人的同情心只有在他示弱的时候,才会发酵的最厉害。
这一点,迟倦太明白了。
姜朵不会喜欢那些浪荡的公子哥,更不会愿意跟衣冠败类打交道。
她骨子里是本分的,老实的,保守的,因为李丽的缘故。
她或许允许自己跟他们谈一次恋爱,捞足钱来治姜河,然后毫不留恋的离开。
就跟男人似的,乐意在外面沾花惹草,找最靓的那个妞,可娶回家的永远都是知书达理有文化的类型。
迟倦太懂了。
重新面对姜朵,他只能伪装成她最喜欢的小白兔的模样,才能一点点卸掉这女人的警惕。
等到了游戏的最后,姜朵就是他的了。
谁也夺不走了。
男人的唇角微翘着,似乎心情极好的点开了手机,敲了排字发了出去。
【迟倦:来红庭了,老规矩。】
——————
红庭里,男男女女,灯光凌乱。
迟倦推开门的时候,里面瞬间安静了会儿,连音响里的伴奏都被人摁停了。
他随意的挑了个人少的座,从抽屉里翻出了根打火机,觑了一圈人,然后问,“怎么不唱了?”
蒋鹤散漫的走了过去,重新放了音乐,然后捏了根烟在手里,朝着迟倦走了过来,笑着问,“怎么突然舍得来了?”
距离上次迟倦来见这群富二代,已经过了很久了。
这厮这几天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蒋鹤急得差点没报案,结果呢,转眼一瞧,迟倦居然又“大发慈悲”的回了消息。
甚至,头上还绑了一圈纱布,看起来像是脑子又坏了。
迟倦松散的靠在沙发上,颀长的身子陷了进去,偏白的皮肤倒是格外引人注目。
他说,“想你了。”
这话一说,旁边起哄的声就大了些,蒋鹤骂了两句脏话,然后才开口,“少恶心我,说说看,这次又想玩什么?”
迟少爷可是玩性大的很,上次飙车赢了别人一张百夫长黑卡,结果刚一拿到手,这少爷就转手送人了,还轻飘飘地说,
“这卡我有。”
只要迟倦一回红庭,这圈子的人就开始躁动不已,开始玩对赌。
当然,赌的都是迟少爷赢。
在他们的视野里,这少爷就没什么不会的,如果说有,现在倒还真有一个,不知道这半年是转性了还是怎么着,居然不碰女人了,活生生成了个假和尚。
迟倦松了松袖口的纽扣,突然给自己倒了杯酒,似笑非笑的说,“玩什么?什么没碰就玩什么。”
蒋鹤一怔,脱口而出道,“你不能犯法啊,这是底线,别瞎来!”
迟倦:……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