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或许是因为我演绎了他的一段人生，在他眼前晃悠时，勾起了他年少时的回忆。”</p>
“姜氏的基因又过于强大，你们长的实在太像了。”</p>
“嗯，虽然我们都算是老板的后辈，但是他心里真正认可的亲人只有初代姜氏之人。”</p>
“也许老板想要的是哥哥姜戎，但是因为小姜丝你实在年纪小了点，便让你叫他哥哥。”</p>
“大概就是这样的。”</p>
一人一伞，你一言我一句，竟然活生生把自己给说通了……</p>
“那我们，还去姜水吗？”</p>
“去，只是没有老板首肯，我们过不去。”</p>
“老板不是答应了会让你去善后吗？”</p>
“他是这么说。但是……”姜楚摇了摇头，“他一向说话不算数，转头便会反悔，阴晴不定。”</p>
“还老以自己是金鱼记忆来搪塞我们。”</p>
“没错。”</p>
两人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直觉这老板太不靠谱了。</p>
」</p>
- - - - - - - - - - - - - - -</p>
善后，是姜楚这一周来对老板说的最多的词。</p>
最终在他的软磨硬泡下，老板放他去善后了。</p>
……</p>
古地球九月十五，姜水之畔，首领营帐。</p>
“阿楚，兄长后悔了，阿楚你回来吧，兄长不该利用你的。”</p>
姜戎坐在姜楚床边，发丝凌乱，胡渣密布，浑身上下透露着一个字：丧。</p>
“首领，你已经一周没有进食了。”下属在一旁劝道，“军师一定会没事的，姒云首领不是说了吗，军师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生命体征都是正常的，并无大碍。”</p>
“无大碍？”姜戎忽然怒道，“什么叫无大碍？怎么样才叫有大碍？阿楚都这样了，万一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p>
下属被姜戎的怒火吓到了，忙跪着求饶，“属下知错了，军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苏醒的。”</p>
“知错？”姜戎冷笑道，“你自己下去领罚吧。”</p>
下属一听到领罚，冷汗直冒，一个劲地磕头赔罪，“属下真的错了，首领求求你，属下上有老下有小的，求首领放属下一条生路。”</p>
“你聒噪什么！”姜戎不耐烦道，“吵到阿楚了。”</p>
下属又是一个机灵，忙闭了嘴。</p>
屋内的氛围极度诡异，躺着的姜楚面容祥和，就像是入定的菩萨一般，神圣得不可方物。坐在床边的姜戎，就像是在佛祖面前虔诚忏悔的信徒。跪着的下属面色苍白，仿佛是等着被判死刑的囚徒。</p>
就在这样一种神奇的氛围之中，忽然，躺着的“菩萨”说话了。</p>
“兄长。”姜楚睁开了眼，有些费劲地拽了拽姜戎的衣角，或许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说“兄长”两个字的时候极为费劲。</p>
在姜楚叫了兄长的那一刻，背对着他的姜戎以为自己喝多了幻听，等姜楚拽住他的衣角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p>
“兄长，你喝酒了？”姜楚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兄长，娘亲说你还小，不能喝酒的，是不是父亲又让你喝酒了？”</p>
“阿楚你说什么？”姜戎感觉自己醉的有点不省人事了，不然怎么好像听到了姜楚用幼年时的语气说着年幼时才会说的话。</p>
“完了完了，兄长醉的都听不清我说什么了。”姜楚挣扎着从床上起身，“我得去告诉娘亲，请个大夫过来。”</p>
可他完全站不起身来，双脚毫无知觉，就那样摔下了床。</p>
姜戎惊的心脏骤停了一秒，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p>
“阿楚不用担心，兄长只是喝了一点点酒，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我喝一点点酒你不告诉娘亲，我就把你最喜欢的材料给你。”</p>
“好像，是的。”姜楚终于想起来了，“那兄长，我想要父亲密室里那块从天而降的石头！”</p>
“兄长这就去给你拿，你先躺回去好不好？”</p>
“好。”姜楚用力地点了点头，任由姜戎把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目送姜戎出了门。</p>
一瞬间，屋内归于平静。</p>
只是床上动弹不得之人，那副天真无邪的傻模样，变得有些清冷。</p>
“怪生！”姜楚在内心呼唤道。</p>
“来了来了！”怪生立马出现在了姜楚面前，饶了饶头。</p>
“咋回事？我怎么感觉我智商不太对？”姜楚对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一头雾水。</p>
“这，好像是智商有点不太高。”怪生不得不得承认道，“可能，是老板所说的副作用吧。”</p>
“副作用？”姜楚有些无语和无奈，“算了，能回来就好。”他敲了敲自己的腿，问道：“还能走路吧？”</p>
“能，当然能！”怪生道，“我看过了，你的腿就是躺久了太麻了，活动活动就好了。”</p>
“那就好。”姜楚放心地躺了下来，开始梳理现下的境遇。</p>
他刚醒过来时，所有行为都不受自己控制，就像是控的傀儡，说着主人给他安排好的话，做着主人给他安排好的事。</p>
而他的表现，就像是六七岁的孩子一样幼稚。</p>
“不会真的只有六七岁吧？”姜楚道，“怪生，你测一下姜楚的IQ。”</p>
“好。”怪生用亿年后最先进的IQ测试仪，测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一脸抱歉地告诉姜楚，“抱歉小姜丝，我测了十几遍了，姜楚的智商，目前只有八岁。”</p>
“居然比我预测的还多一岁。”姜楚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如今对于这个既定的事实，只能欣然接受了。</p>
“虽然只有八岁，但是我们可以培养嘛！”怪生显得极为乐观，甚至开始书写计划，“你当初那么小，也是我带大的，瞧瞧长得多聪明多英俊多惹人嫉妒。”</p>
姜楚朝怪生翻了个白眼，道：“那真是谢谢您。”</p>
怪生挥挥手道：“客气了客气了。”</p>
姜楚再次翻了个白眼。</p>
就这样，姜楚以八岁的外在智商，近三千岁的内在智商，在姜戎寸步不离的看护下，无聊又枯燥地度过了一个多星期。</p>
一周过去了，任务没有任何进展。</p>
甚至为了迎 合他，整个姜水都尽力配合他饰演一个小朋友。</p>
“我这个样子，什么都做不了嘛！”姜楚垂头丧气地趴在姜水旁，一刻不停地玩着泥巴，“你说说，天天让我玩泥巴，这姜楚小时候就这么点乐趣吗？”</p>
“也不是吧。”怪生欣赏着姜楚塑造的泥人，感叹道，“这捏的多好，惟妙惟俏的，这要是用来卖，肯定火爆全太阳系。”</p>
“你还有空开玩笑。”姜楚耷拉着脑袋，行为举止完美得诠释了什么叫着装小孩的大人，不过他现在的智商，真的只是个孩子。</p>
“没开玩笑没开玩笑，我都帮你打听清楚了。虽然姜戎从未提过莫姒，但是姜水的人见过她，据说上一次出现，是在帮你看病的时候，也就是一周前。”</p>
“真的？”姜楚内心有些许激动，但是外在的表情却还是皱着眉和一块泥巴死磕，“那她可能还在姜水，要是引出她，估计只有我再生病。”</p>
“嗯，可是小姜丝，你现在活蹦乱跳的，又被姜戎保护的很好，怎么样才能生病呢？”</p>
“生病，那还不容易，九岁的孩子，最喜欢玩水了。”</p>
“你要？”怪生瞧了眼眼前的姜水，默默地点了点头，“可以的，够狠。”</p>
……</p>
“不好了不好了，小楚少爷落水了！”</p>
“快来人快来人，救人呀！”</p>
“快去通知首领，快去！”</p>
“……”</p>
姜水旁所有目睹姜楚落水之人，都犹如晴天霹雳，后脊一凉的同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p>
因为这些人，都是姜戎派来暗地里保护姜楚的，如今小少爷落水，他们个个都命悬一线。</p>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姜楚在姜水旁玩了一周了，每天午后来此处，傍晚时分回去，周而复始，毫无例外。</p>
可今天，竟然出事了。</p>
姜水，可不是一般的小流小 溪，那掉进去，可是要出人命的。</p>
姜氏之人，掉入姜水，虽然不会像外人那样命悬一线，但是怎么说都要昏迷个十来天。</p>
十来天，什么概念？先前姜楚昏迷不醒半个月，姜戎的脾气就坏了半个月，几乎一点就燃，现在好不容易好了，又要昏迷大半个月，那不是要了老命吗？</p>
而且，有消息灵通之人，已经打探到，姜楚因为先前昏迷过，病根还未好，这次昏迷，苏醒之期无法预测。</p>
无法预测？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小楚少爷，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p>
“去把姒云首领请来。”姜戎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道，“快去！”</p>
“是，属下这就去。”先前被姜戎差点杀了的下属冷汗直冒，一刻不敢耽搁，连滚带爬地跑出去请莫姒了。</p>
……</p>
古地球十月初一，姜水之畔，举国同殇。</p>
姜楚，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p>
“兄长节哀。”</p>
“我又如何节哀？”姜戎喝的烂醉如泥，脸上却毫无悲伤，只是淡漠。</p>
他靠着棺材散漫地坐在地上，棺材上一滴血水极为明显。</p>
“你竟要如此报复兄长吗？”</p>
“何来报复？”姜楚站在冷冰冰的大殿之上，犹如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傀儡。</p>
他执伞而立，脚下冰痕之力丛生。</p>
“我也是从未想到，居然会有你。”</p>
“什么？”姜戎听不懂，或许说，似懂非懂。</p>
姜楚将怪生收起，又戴上了那副专属于他的眼镜，掏出一本古书，一字一句地念给姜戎听。</p>
古书很厚，足有百页，姜楚分了一个星期，日夜不停地给姜戎灌输其中的内容。</p>
按理说，姜楚的“诲人不倦法”，从未失效过，可姜戎，一直都无动于衷，只会一刻不停地盯着他看，那专注的模样，深刻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弟控。</p>
姜楚见他这副有些疯狂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时候差不多了，我该走了。”</p>
“你要走了？”姜戎忽然发了疯似地抓住姜楚的手，“你要去哪儿？不行，你不能丢下兄长，你哪里都不能去！”</p>
“我不是你弟弟。”姜楚毫不留情的挣脱了姜戎，“我走后一个月，你弟弟会醒过来，但是他将不再以你弟弟的身份活着，你遵循规定……”</p>
姜楚话还没说完，忽然眼前一黑……</p>
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识。</p>
姜氏小公子姜楚落水，昏睡整整一周后，不治身亡。</p>
又一周后，冰火两派于雪域冰原同降，自此，冰火一统。</p>
困扰世人百余年的冰火大战，最终在双方握手言和下化干戈为玉帛。</p>
冰火降后，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大陆恢复了生机盎然。</p>
与此同时，姜氏全面接管东方大陆。</p>
……</p>
一场落水的戏码，却意外契合了真姜楚被迫假死的剧情。</p>
这确实出乎姜楚意料。</p>
但其实，姜楚的昏迷，是实实在在，毫无水分。</p>
他的本体意识清醒，却完全醒不过来。</p>
所以，代替他“善后”的，成了怪生……</p>
“姒云首领还记得为何会去雪域秘境吗？”姜楚模样的怪生，在姜戎布下的无数眼线中，准确地找到了莫姒，并单独与她见了面。</p>
莫姒从见到活蹦乱跳的姜楚的那一刻，眼中的惊讶和爱意一样不容忽视。</p>
“是你兄长说，雪域秘境中有一种冰果，食之可言听计从。所以我，所以我……”</p>
“所以你去了，因为你想要让我听话，像你爱我一样爱上你。”</p>
“姜楚”毫不避讳地戳破了莫姒的心事，却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p>
真的是，绝情呀，莫姒苦笑。</p>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会爱上我？”“姜楚”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会陷入到这场无厘头的单方面爱恋中，明明你第一次见我时，对我是不屑防备，即使后来被我说服了，也是向利弊权衡妥协了而已。”</p>
“爱，需要什么理由吗？”莫姒仍是固执地摇了摇头，“姜楚大人永远都站在这么一个看透世人的高度，居高临下地去评判别人的思维情感，只是因为，你始终觉得当局者迷，而你向来以局外人自处罢了。”</p>
这一番说词，有理有据，逻辑清晰，脑子本就转的不够快的怪生，当即被问住了。</p>
眼看某伞就要劝不下去了，姜楚及时接管了怪生的思维。</p>
“你所说的局外人自处，似乎忘了，我也是这场无厘头爱恋的当局者，而把我变成当局者的，是你这另外一个当局者。”</p>
莫姒愣住了，心中却滋生出一丝欣喜，“你说你是当局者？所以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p>
“我知道。你的不甘，不甘自己的情感得不到回复，不甘心我一直都是局外人的姿态，我都知道。”</p>
“那你，那你为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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