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为何，我对林倾城，仅仅只有欣赏，没有任何的邪念。
她就如同谪落凡尘的仙女，甜甜的笑容充满了治愈，完全不食人间烟火。
这种从画里面从出来的女孩，国色天香，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嗖······”
又是一阵凉风吹过，直接将我从幻想之中，吹回到了现实。
林倾城是富家千金，离我太过于遥远，不该去做那些遥不可及的梦。
说句不好听的，像我这种出身卑微的穷小子，充其量只能够算是一只癞蛤蟆。
而林倾城就像是一只白天鹅，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聚光灯的焦点。
我这种“牛粪”存在的意义，就是专门衬托她这种“鲜花”的。
胡思乱想，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
如今的当务之急，先要找到一个地方，将今晚给对付过去。
原本，我还有被褥和行李，勉强能够打地铺睡在天桥下面。
可刚刚一板砖抡到了马癞子的脑袋上，行李完全没来得及带走。
现在要是原路返回的话，被他的那些流氓乞丐兄弟看到，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为了避免被人一拥而上的暴打，我只能够朝着那天桥的反方向走。
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不远处，有微弱的灯光。
近距离一看，上面写着，银行自助取款机。
这是一个密闭空间，还有挡门。
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立刻钻到了里面去。
反正这大半夜的，又没有人存钱取钱。
我睡在里面，连被褥都不需要，风吹不到雨打不到。
难道，这不比花几十块钱，睡什么旅店香？
就这样，我随便从路边找了几张报纸，垫在冰冷的地面上。
蜷缩着身子，睡在那里，缓缓的闭上眼睛。
脑海里，开始浮现今天发生的事情。
初涉姑苏，就经历了这么多的意外，属实让我有些意外。
不过，万事开头难，总归都会有第一回。
明日太阳照常升起，肯定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或许是因为太疲惫了，没一会儿我就已经睡着。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的八点钟。
“小伙子，醒醒。”
“能不能让一让，我取个钱。”
开口的是个大娘，手里面拿着卡。
“不好意思啊，我这就起来。”
我二话不说，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面上翻了起来。
将身子底下的那些报纸，也一并给拾掇起来。
可这才刚刚起身，我便感受到了浑身的酸痛。
虽然昨天晚上，我睡的非常的沉，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凉意。
可毕竟，这自助取款机的地面上，是冰冷的地砖。
我从小身体就不太好，生过一场大病，还因此休学了三年。
虽然后来中药调理，渐渐的已经恢复正常，但还是不能寒气入骨。
昨晚的临时对付，让我今天感觉到了非常不适，腰酸背痛的。
不过，既然是来大城市打工的，就顾不得那么的矫情。
从小就是泥腿子出身，这点酸痛，算个什么？
我路边花五毛钱，买了两个馒头，垫垫肚子。
早餐店的白粥是喝的，我一口气喝了有三大碗。
显然，我这是想要早饭吃饱一点，中饭就不吃了，省省钱。
早餐店的老板倒是没说什么，白粥里面的大米少的可怜，也没什么成本。
倒是周边的那些客人，纷纷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我，像是见到了天外来客似的。
“你看看这小年轻，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就买了两个馒头，却喝了三碗粥。”
“可不是嘛，现在社会上到处都是爱贪小便宜之人，尤其是这种乡下来的农民工。”
对话的两人，似乎是姑苏土生土长的城里人，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他们扫视我时，下意识的昂起了脑袋，好像是在用鼻孔看人。
我的听力很好，听到了他们的议论纷纷，但并未太当回事。
嘴长在别人的脸上，你总不能够阻止人家说话？
我只管吃饱喝饱就行，将午饭钱省下来，那才是硬道理。
什么面子尊严的，我都已经辍学来外地打工，就不该考虑这些。
先穿袜子后穿鞋，先当孙子后当爷，想要出人头地，这是必经之路。
于是，我又起身打了一碗粥。
世上无难事，只要脸皮厚。
你说你的，我和我的，填饱肚子，比什么都管用。
就这样，我喝了整整五碗粥，才离开了早餐店。
吃饱喝足之后，必须开始找工作了。
经历了昨日的重重劫难之后，我的心态明显好了很多。
根据电线杆子上贴的招聘启事，很快我就找到了一家中介公司。
地方并不大，但却聚集着有二三十号人。
其中，大部分都是乡下来的农民工，也有少数几个本地人。
“车间流水线操作工，三百块一个月。”
“想干的留下，不想干的赶紧走。”
这中介公司的负责人，坐在办公椅上，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
对他来说，每日来找工作的人非常多，他根本不担心缺少廉价劳动力。
“什么，才三百块？”
“这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负责人话音刚落，那几个本地人，就不乐意了。
转过身干脆利索的离开，一点没带犹豫的。
看着他们决绝的背影，我不由得皱皱眉头。
三百块，这还嫌少？
平时母亲在家打零工，一天才赚个两三块钱。
这车间操作工，平均下来，一天得有十块钱。
我要是能够干上一年，就小几千了。
“我干，我来干！”
我想都没想就立刻举手，满是迫不及待。
如此好的差事，我可不想错过。
“姓名，年纪。”
负责人看了我一眼，忽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并未在意他笑容里的深意，赶忙将自己的姓名和年龄报上去。
生怕晚一秒，这么好的工作，就被别人给抢走了。
“其他的人呢，还有没有要干的？”
中介负责人，瞥了一眼剩下的外地打工者，态度颐指气使的问道。
对于这种语气，我已经见怪不怪，大城市的本地人，自古就有种高高在上。
昨晚那旅店的前台是这样，现在这中介负责人也是如此。
“那·····那个，我想问一下，工作时间是怎样的？”
一个肤色黝黑，非常瘦的小个子，哆哆嗦嗦的问道。
他的年纪和我应该差不多大，看样子也是来自偏僻的农村。
或许是自卑，他站在角落里面，根本不敢抬头说话。
眼神不停的闪烁，完全不敢正视别人的双眸。
“工作时间？看不出来你个外地佬，还挺讲究的。”
“你们这种打杂的操作工，还想像公务员一样，朝九晚五，上五休二？”
“别磨磨唧唧的了，要干就是全月无休，十二小时两班倒，爱干干，不爱干赶紧走！”
负责人不屑的打量了这个小个子一眼，恶狠狠的说道。
在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廉价劳动力。
我们这样的外来打工者比比皆是，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外地人就不是人？”
“狗蛋咱们走，有什么好狂的，大不了咱们回老家！”
这次开口的，则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
他和名为狗蛋的懦弱小个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仅体型高大，面相也尤为的凶，一点不像是好惹的主。
看这模样，两人应该是老乡，一起出来务工的。
“大壮，算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我老爹常年生病吃药，不管什么工作，我都得做。”
小个子咬紧牙关，主动的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和年纪。
穷人为了生活，只能够接受不公平的待遇。
这，就是现实。
看着狗蛋这憋屈的模样，大壮虽然有不忿，但还是留了下来。
乌泱泱的一片人，最后只有我们三个，愿意去做操作工。
“哥们你好，我叫大壮。”
“以后，咱们就是工友了。”
五大三粗的大壮，主动的走过来和我握手。
他虽然脾气非常的躁，但为人却尤为的友好。
都是穷乡僻壤的憨厚老实人，没有任何的坏心眼。
“我叫叶秋，很高兴认识你。”
我先后与大壮，狗蛋握手，简单的聊了几句。
正如之前所说，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哼哼······”
可就在此时，周围却有人冷哼了两声。
“你哼什么哼？”
“怎么的，对我有意见？”
大壮典型的是个暴脾气，看到有人用不屑的眼光打量我们三。
立刻就扬起了拳头，作势就要吓唬那人。
“我哪敢对你有意见呐，我是笑你们，简直就是三个名副其实的大傻瓜。”
“累死累活也就算了，才三百块一个月，你们还屁颠屁颠的，以为捡了大便宜！”
“你们知不知道，厂里给的原始价，起码一千一个月，中介从中抽了最少七成！”
开口的老哥，年纪比我们三个要大上很多，也是外地来的。
但是看样子，他打工的经验，比我们要多得多。
“不瞒你说，我来这中介公司，其实就是探探底、找个门路。”
“等会儿我直接去那车灯公司应聘，工资绝对是你们的三倍还不止！”
老哥耸耸肩膀，典型的老江湖。
“什么？”
“奶奶的，竟然抽老子这么多钱！”
大壮一听，立刻就怒了，转身就去质问那负责人。
然而，那中介根本没有逃避，点点头直接承认了。
并且还将我们三个签好的合同，扔到了桌子上。
“你们要是不愿意干也行，先交三千的违约金，我立刻放你走。”
大城市的工作，不同于乡下的打零工。
哪怕是操作工，都得签字画押，按合同办事。
之前询问姓名和年纪的之后，我们三个人都签了名字。
其实，那就是卖身契，签了就无法再反悔。
“妈的个巴子，老子乡下来的，不懂什么叫违约金。”
“你黑心的抽了七成的钱，老子就是不干！”
大壮作势就想去抢桌上的合同，准备撕个稀巴烂。
可就是此时，面前忽然闪出四个保安，直接就拉住了他。
大壮拼命的挣扎，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被控制住了。
“我警告你，别在这里给我耍横。”
“你是乡下人还是城里人，我管不着。”
“只要签了字，那就得按合同办事！”
中介态度非常的强硬，一点没有怂的意思。
怼到大壮的脸上，大声的咆哮着。
顺带着，还狠狠的瞪了我和狗蛋两眼，以示警告。
我虽然心中也很气愤，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谁让自己那么天真，那么着急的就签了合同？
别说是三百块一个月，就是三十块，那也得干。
要不然的话，那就掏出三千块的违约金，为自己赎身。
可我们三个，估计身上的所有钱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一百块。
除了忍气吞声，自认倒霉外，别无他法。
“行了，别磨磨唧唧的了。”
“现在，就送他们三个走。”
中介对着保安摆摆手，示意立刻送我们离开。
我能怎么办？
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坐上了一辆白色的破旧面包车，被送往工作地点。
狗蛋叹了一口气，同样没有挣扎，钻进了车里面。
大壮虽然一直在折腾，但因为不占理，怎么闹也无济于事。
就这样，我们这三个蚂蚱，还没有同甘就先共苦了。
一刻钟后，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公司，占地有上千亩。
才进去，就看到面前的行政大厦，尤为的气派。
我立刻停下脚步，好好的打量一番。
谁知身后的中介，立刻就泼了盆凉水。
“别痴心妄想了，这行政大厦里坐着的公司高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们这种乡下土包子，那是专门进来做流水线的，那里的车间才属于你们。”
中介指了指角落里的仓库房，将我们三个往里面领。
我摇摇头，苦笑一声。
曾经我，也幻想过考上大学，然后找个体面的工作。
坐在这种行政大厦的办公室里，穿个西装，打个领带。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迫于家庭和生活的压力，我只能够外出打工，做最底层的操作工。
那所谓的体面，可能这辈子都与我无缘。
没过多久我和大壮，狗蛋三人，就被带到了车间里面。
才走到厂门口，就已经听到了里面巨大的噪音，震耳欲聋。
整个人的耳膜，像是要刺穿了一样，非常难受。
之前我就听说过，流水线的活非常的枯燥乏味。
可没想到，环境如此艰苦，并不比在乡下干农活轻松。
一个小时前，我还觉得月薪三百，是非常不错的差事。
为此，还有些小激动，甚至是沾沾自喜。
但是现在这么一看，还是太天真太草率。
“还愣在这里干啥呢，破行李先扔到外面，准备上岗干活！”
那领着我们过来的中介负责人，立刻大声的嚷嚷着。
我们三人都是从乡下来的，行李确实不怎么值钱，只能照做。
进入车间后，很快看到一个戴着红帽子的人，主动的走出来。
“刘厂长，又有几个小白鼠，给你送过来了。”
中介递了一支烟，主动的开口。
红帽子男子并不客气，立刻将烟给接下。
他应该是这个车间的厂长，看到我们之后，斜着眼打量了一番。
“嗯，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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