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很早就来了,沈总在这个城市打拼很多年了,能收拾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男人早就做好了大包小包替沈总搬家的准备了,去没想到沈默只有一个公文包,整个人光鲜亮丽的站在那里。
他穿着板正的西服,好像要去谈工作一样,男人怔住了,因为那西服的款式是很多年前的了。
“我敢说这西服的款式比我的年纪还大,对吗?”他这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毛病,再听听就好像是在讽刺沈默的暖老,夸赞自己的年轻。
沈默只是静静的道:“确实比你的年纪还要大,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默当然知道那个男人不会知道这件西服是什么意思。
男人只是笑笑:“过时的东西都应该被淘汰了不是吗?这件衣服以后还是不要穿了。”
他拉了拉沈默西服的一角。
为什么?沈默想问,但是到最后也没问出口,算了,别人是不知道这件西装的意义的。
身后的保镖看着沈默的公文包也皱眉了。
“沈总就那么多的东西吗?”
不然呢,沈默想。
男人看着沈默破旧的公文包,都已经掉皮,为什么还是舍不得换掉呢。
“沈总有那么多的钱,为什么不舍得换一个公文包。”
男人的声音凉凉的,好像是在嘲笑。
沈默心想,我有钱吗?或者是我舍不得吗?是啊,确实舍不得,有钱是有钱,但是这个包换掉了,就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他矫情的想,人死了之后,我才开始怀念,我大概是一个傻到不透气的人。
对于一个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沈默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一个搬家的人,至少也要有几箱的东西,可沈默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个公文包。
男人看着破旧的公文包,终于忍不住再一次开口了。“沈总,要不然我再给你买个公文包,你这个实在是太磕碜了。”
沈默:“……”最后沈默还是冷冷的笑道:“何必呢,不需要。”
他确实不需要,再买一百个一万个,也比不上这么一个。
男人绕有兴趣的看着沈默,最后还是笑了。“沈宗教,昨天是不是没有睡好?”
沈默大大方方的问:“难道我要把我做的什么梦都告诉你吗?”
男人想了想:“我好像对你的梦不是特别感兴趣。”
沈默:“……”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欠的人。
男人摸摸下巴想了想,最后还是说:“如果沈总不介意告诉我你梦的内容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听听。”
沈默:“……”沈默呼吸一口气。“我觉得你已经猜到了。”
男人点点头:“你知道就行,我已经知道了,昨天你洗澡的时候,大概你忘了,你是睡着了,做了什么噩梦?是不是梦到你那两个好兄弟了,我听见你喊他们的名字了,小奇和文旭。”
沈默笑了笑,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笑了,沈默简直懒得理他了。
男人想了想,估计是沈默忘了,要不自己提醒提醒他,所以男人秉承着助人为乐的原由道:“我在你家里安的有连接器,你说什么干什么,我都知道的。”
沈默:“!!”他居然偷看自己洗澡,老脸都没了好吗?“所以我我洗澡你也看见了?”
男人意味深长的“啊”了一声,然后道:“那倒没有,我不至于变态到连老男人洗澡都偷看。”
沈默:“……”他有种冲动想把这小兔崽子三巴掌两破鞋打死怎么办。
男人催促道:“沈总赶紧走,再晚点飞机就赶不上了。”
沈默这才想起来了,他闷闷的道:“走。”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了,一个滋生他梦想,成就他理想的地方。
一个让他青春种下的城市,他居然要离开了。
他叹了一口气,心想,离开的时候,第一时间要去文旭和小奇的老家,看看他们的父母。
那个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年轻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对头吗?”
沈默想了想,那个时候自己老实本分的厉害,哪有什么对头,就算是人家想要找他的麻烦,沈默一律是不理睬,所以他年轻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冤家对头,更别讲是那个男人和左亦辰那样的冤家了,基本上是没有的。
男人想了想,又说:“那你年轻的时候人缘应该挺好的?”
好吗?沈默想,年轻的时候,他基本上就没什么话要好的朋友,怎么能说的上是关系好呢。
他实话实说了:“我年轻的时候人缘就不太好,老了之后人缘也没有多好。”
男人有些疑问。那些人不应该都上赶着巴结沈总吗?怎么会没有关系好的人呢。
他的疑问很多,但是他没说。
“我以为你的人际关系应该挺好的。”
没有,沈默这样的人根本不屑于交朋友,尤其是那些没用的朋友。
对他来说,多交朋友不是件好事,但也不算上是什么坏事,可沈默就是不想有这些朋友。
“我小时候人就不讨喜,长大之后更不讨喜,怎么会有朋友呢。”就连是那些上赶着来巴结沈总的,在小奇和文旭死后他再也没没有过朋友了。
人这一辈子很少能交到真心的朋友。
尤其是一起奋斗的朋友,那更难得,有这样的朋友,左右以后都不会随便交朋友了。
男人沉默了。“他们对你很好,你为什么不珍惜呢。”
“人都会犯贱,就比如小时候犯错,你明明知道父母会批评你不还是做了吗?”
那个男人直到把他送到了机场。
他下了车,因为实在没有什么行李,什么都可以再买,唯独年少的时候那份情义,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千金难买,万金难换。
沈默也觉得可笑,人都死了,自己还在这里缅怀什么。
男人笑问:“真的要走吗?”
沈默难道想走吗?
沈默笑了:“还是走,反正这个城市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年过半百的人了,居然还要说,没什么留恋了。
沈默说:“再见。”就急匆匆的要走了。
男人道:“站住。”
那个冰凉凉的东西正在抵着沈默的后脑勺,这个触感并不陌生。
沈默的冷汗下来了,他就知道这个人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最后冷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斩草除根,省的夜长梦多。“
男人云淡风轻的说完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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