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的蒋妥有的是一颗天不怕地不怕的心。
蒋妥小时候和弟弟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没有爸爸的保护, 也没有妈妈的细心教导。那时候村子里一些年长的孩子就喜欢欺负小小的他们, 说他们的妈妈跟着野男人跑了,说他们臭不要脸。
人性到底能有多坏, 不仅是那些小孩子, 就连那些小孩子的家人也会借着调侃来嘲笑蒋妥:“你妈妈是不是跟有钱的叔叔走啦,你可不能学你妈妈那样。”
甚至有人说, 没准蒋帖和蒋妥都是野种。
蒋帖年纪小, 总是被人扔石头,有一次石头扔到蒋帖的脑袋上,让他流了很多很多的血。可乖乖的蒋帖深怕惹事, 愣是没敢哭。那会儿的蒋帖才不过三岁多,他犯了什么错要承担这些?
那次是蒋妥第一次打人,她拿起那块石头疯狂朝对方孩子身上砸, 他们是怎么对待蒋帖的, 她就十倍奉还。
从那天以后,那些家伙敢骂人, 但不敢再上前动手。再到后来, 他们连骂人都不敢。
和爷爷奶奶生活的那几年, 蒋妥总结出来一个道理:对付坏蛋最好的办法就是撸起袖子给对方一拳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不要以为她是好欺负。
看着眼前如同疯狗在狂吠的继母郑淑芬, 蒋妥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爸爸当年是怎么死的, 你应该很清楚吧。你怎么有脸再提他?”
被保镖架住的郑淑芬怔了一怔, 连忙狡辩:“是他自己傻, 是他自己要去跳楼,关我什么事!你们应该感谢我,是我让他解脱了!”
五年前蒋财富跳楼,就是因为郑淑芬在他耳边扇风。
郑淑芬不肯离婚,嚷着让蒋财富早死早超生不要连累别人。
肺癌化疗三年,蒋财富的心理早就脆弱地不堪一击。
在见过郑淑芬的第二天,他选择了跳楼。
蒋妥不知道自己没有失忆那几年为何没有找郑淑芬算账,以她这种锱铢必较的性,怎么可能还会让郑淑芬鸠占鹊巢五年。王培凡告诉她,或许是她真的太累了,也或许是爸爸走后她没了最后的寄托,所以根本不愿意到这个伤心地。
陪着蒋财富生病的那三年,蒋妥几乎是一夜之间长大。
没有钱,她到处去凑,到处去借,最后不得已找上了高利贷。
在医院的费用就像是一笔无底洞,每次蒋财富接受化疗后都会承受不小的毒副作用:恶心呕吐、骨髓抑制、脱发等。除了身上的,心理上更是巨大的痛苦。
一家医院不行,蒋妥就带着蒋财富去另外一家医院,从上海到北京再到国外。
蒋妥也曾哭着求继母郑淑芬帮助,她走投无路,就差跪在继母面前。
可郑淑芬却一把推开了蒋妥,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如今,蒋妥把这句话还给郑淑芬:“你有多远滚多远,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保镖随即将郑淑芬带了下去。
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蒋妥走进屋就看到滕佳佳倒在台阶上嚷嚷着:“我看你们谁敢动我一下!”
滕佳佳原本就长得和郑淑芬有几分像,小时候倒还算秀气,但现在不知是否因为怀孕的缘故,脸色十分难看。
对待孕妇动手当然是不对的,但也要看是哪种孕妇。
蒋妥走了进来,冷声一笑:“怎么不敢?”
滕佳佳立马看过来:“蒋妥!你这个蛇蝎心肠,你居然对我一个孕妇动手!”
蒋妥干脆搬了一条椅子坐下:“滕佳佳,同样的招数玩两次就没有意思了,呐,摄像都记录着呢。”
王培凡连忙走来:“别跟她废话,我直接让保镖大哥把她抬出去。”
蒋妥摇摇头:“老弱病残孕,我们对待她们得有爱心。”
滕佳佳跟着在台阶上坐了起来,她拍了拍自己的手上灰:“蒋妥,你好歹得叫我一声姐姐。”
“这是准备打亲情牌了吗?”王培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会有那么臭不要脸的女人?
滕佳佳说:“我们两姐妹小打小闹不是没有,你恨我可以,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行,你一向不喜欢孩子我知道,但我妈你也好歹叫一声妈妈。”
蒋妥就静静地冷着脸看她瞎扯。
有时候蒋妥就想,她真该学学滕佳佳母女这副厚脸皮的样子,能这么不要脸大概走遍天下无敌。
可是很不幸的,她大概永远都学不会,在听滕佳佳讲了五分钟后,蒋妥就忍不住皱眉。
“你闭嘴吧。”蒋妥冷冷开口,“滕佳佳,你是个要做母亲的人了,给孩子积点德吧。”
说罢蒋妥挥了挥手,让保镖把滕佳佳给拉下去。
滕佳佳着实气不过,仗着保镖不敢对自己这个孕妇太使劲,于是走到蒋妥身边的时候瞬间挣脱。
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蒋妥的侧脸上被滕佳佳的指甲挠出了三道血痕,从下颚一直到脖子。也幸亏是蒋妥有点危险意识躲了一下,不然怕是眼珠子都要被挖出来。
这次还不等蒋妥还手,一旁王培凡就紧张地拉住滕佳佳,“你这个疯女人!”
滕佳佳似乎笃定了没人敢对自己动手,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蒋妥,你可真丑啊!”
如果可以的话,王培凡一早就真的很想打滕佳佳了,可惜对方是个孕妇。
可王培凡也是真的急了,不管滕佳佳是不是孕妇,两巴掌就朝滕佳佳脸上扇了过去,“你他妈的,我今天就打你了,就算你是孕妇我也打你!”
王培凡从来没有那么生气过,她一向是温温的鸵鸟性,从小到大就是被人欺负的份。
还是第一次,她动手打人。
蒋妥也被王培凡的举动给惊呆了,甚至忘了自己脸上的伤,笑着说:“老王你可以啊,居然敢打孕妇!”
王培凡气得浑身发抖,朝保镖喊:“干什么吃的!把这个疯女人拉出去!”
说完王培凡连忙去看蒋妥脸颊上的伤。
可真是祸不单行,上次在剧组蒋妥手上的烫伤都还没有好,这会儿脸上又多了新伤。
王培凡真是恨自己没用。
“走!我们马上去医院。”王培凡拉着蒋妥就要出门。
蒋妥却不以为意,“小伤而已啦,洒洒水的。”
“哪里是小伤了。”王培凡看着心里就疼。对于一个女演员来说脸蛋是多么的重要啊!而且蒋妥那么一个臭美的人,对自己的脸比命还重要。
蒋妥找了面镜子看了看,的确不算是什么大伤。
就是普通的抓伤,还没有她昨天留在傅尉斯脸上的那三道抓伤力道重。
但王培凡坚持,无论如何要带蒋妥去医院检查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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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傅尉斯刚散会回到办公室,赵明就敲门走了进来。
赵明走到傅尉斯前面,低声说:“蒋小姐受了点伤,去了医院。”
傅尉斯签字的手一顿。
赵明说:“也是抓伤。”
傅尉斯闻言抬眉,这一抬眉,眉骨上的抓痕就异常醒目。
赵明所说的也,指的是和他眉骨上一样的伤。
今天傅尉斯这脸上的伤也算是引起了私底下不小规模的讨论,任谁都看得出来是女人抓伤的。
“好好看着她。”傅尉斯冷冷开口。
赵明点了点头,随即退下。
傅尉斯放下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眉骨,笑着摇了摇头。
几乎是赵明前脚刚走,孙洲后脚就推开了傅尉斯办公室的大门。
见小四爷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孙洲走来懒懒坐在他对面:“呦,还真被挠花脸啦?”
傅尉斯脸上被挠伤的事情可谓一传十十传百,孙洲早就想来凑凑热闹。
果然一见,名不虚传。
傅尉斯懒得跟孙洲打哈哈,又重新拿起笔签了几个字。
孙洲却愈发坐不住。
他特地来也绝对不只是看看笑话,只因心里埋着事情。这事情就跟傅尉斯有关,他实在是憋得慌。
“行啦,别签了。”孙洲一把拿走傅尉斯手上的笔。
傅尉斯也不跟他置气,心不在焉:“发什么疯?”
孙洲换了个姿势坐正了:“您就没有发现这小蒋同学最近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傅尉斯面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里却想起最近的蒋妥。
她是不一样了,很不一样。
孙洲急眼:“就行为举止!待人处事!你就不觉得她变了吗?”
傅尉斯沉默,抿着唇看着孙洲。
孙洲所说的,都对应到了他的心里。
见傅尉斯不说话,孙洲更着急。
他叹了口气挠了挠头,认真问傅尉斯:“如果换成你是,你愿意为了兄弟断子绝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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