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余余说:“还有一个问题,咱们现在也没找到一个合理的作案动机,之前说是因为买了非法渠道得来的游戏装备,但是没钱还款的这个动机,现在看来很牵强。”
“而且这些人物到底是怎么穿起来的,王艺宏到底和范常志他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
卢队把文件夹一甩,宣布道:“案件进入审讯阶段,给我审!我不信审不出来!”
下了会之后,刘洁一翻白眼,说道:“审讯个屁吧,天天进入审讯阶段,他可是盼着吧。”
郑余余看了她身后一眼,说道:“卢队。”
刘洁立马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站直了,郑余余乐了,说:“吓唬你的。”
刘洁抄起文件夹就要揍他,郑余余忧愁道:“你快小心点吧,真当没事儿人一样呢。”
郑余余在网上查了查做了流产手术的女性的注意事项,没有人做了手术就像刘洁一样的。人家都说流产手术是小月子,也要养,对身体影响也大,但看刘洁,就仿佛没事人一样,郑余余也不免担心。
刘洁说:“我是你没见识过的女人。”
“我就没见识过女人,”郑余余说,“姐,女英雄也要下班呀。”
刘洁笑了:“知道了,余余。”
现在大块的关系和线索摆在这里,所有人都焦头烂额地忙,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地去查各种资料,走访各种人。郑余余一天到晚不见人影,三天才回了一次家,刚到家就被他妈给逮住了。
“倩倩怎么样?”他妈的第一句话。
郑余余着实是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倩倩是谁,原来不姓“钱”?
“她没看上我啊,”郑余余说,“没给我说过话。”
郑母说:“你就瞎说吧,我问了,人家姑娘说,你从那次见面之后,就没再联系过人家,再说,你爸的车呢?还没还回来?”
郑余余一拍脑门,问道:“今天周几?”
“周三,”郑母说,“怎么了?”
“那快了,”郑余余说,“卢队说了,周四还。”
郑母说:“他干什么要用车,你忙成这样,他不忙?”
“可能是要相亲吧,”郑余余心不在焉,“没好意思问,问那么清楚干什么,我还要在他手底下混。”
郑母一想也是,说道:“这案子什么时候破?”
“这我哪知道啊,”郑余余说,“再说,知道了我也不能告诉您啊。”
郑母也不是真的关心案子,就是看郑余余太累了,问道:“我给你热点饭?”
“不用,我再队里吃了。”晚上,关铭请了大家吃酸菜鱼,整个队里都是酸菜味,郑余余感觉浑身都是味儿,把衣服扔进衣服篓里,要去洗,被郑母拦下,说道:“我去吧,你早点睡。”
“要跟倩倩说话,”郑母说,“你觉得不喜欢吗?我觉得很好啊。人家配你也是很够的。”
郑余余烦得要死,忍耐着说:“没说她不好,但是配就够了吗?不需要感情吗?”
“感情不是要培养的吗?”郑母说。
郑余余小声嘟囔了一句,郑母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
“你要是不喜欢可以直说,”郑母严肃下来,“妈妈就不强求你了,可是你要是觉得还可以,妈妈劝你和倩倩试一下,如果真成了,不是皆大欢喜吗?”
“哪来的皆大欢喜,”郑余余生气了,“我不喜欢,可以吗?”
郑母让他的脾气吓了一跳,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拿着他的衣服走了,临走还把门关上了。
郑余余本来还在生气,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开始后悔起来。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女生的头像,犹豫了一下。
女生的头像是一个绿色的背景的小女孩,郑余余点开她的微信号,发现她好像姓李。
郑余余问:“在吗?”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年轻人睡得都晚,他觉得那女生应该还没睡。
果然,那边过了一会儿让,回复:“在的呀。”
还带了一个小兔子点头的表情。
郑余余翻了半天,也找了个表情回复她,说:“不好意思,我这段时间太忙了。”
倩倩说:“没关系啦,你忙完了?”
“还没有,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郑余余组织了一下措辞,说自己现在还不想谈恋爱,仔细看了两遍,又给刘洁发过去,让她审查了一遍,刘洁说了可以,他才发过去。
反正就是很尴尬,就算是郑余余把她夸得厉害,都说自己有问题,还是有些尴尬。女生没有生气,还说有机会再聊,郑余余还是紧张得出了一手汗。
他这颗顽固不化的心,觉得不能因为心里对父母有愧就去耽误别的女孩子。
办完事情,再躺回到床上,难免有些埋怨,这份愧疚和这份尴尬本来可以不用存在的,明明都是强加在他身上的,如果他爸妈不非要让他去相亲,大家都好过。
可是子女生下来就欠了父母的,他什么也不能说,反而只能承受着愧疚。
郑余余觉得,自己这命运,多半是要愧疚一辈子的,最好赶紧习惯习惯。
刘洁问他:“还没唠完吗?”
“唠完了,”郑余余回她,“正在冷却一下情绪。你为什么还不睡?”
刘洁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一个酒杯,里面盛着黄色的液体,快要喝完了。
郑余余:“……”
刘洁说:“正在买醉。”
“不想活了直说吧。”郑余余说。
“你看看你这个冷漠的嘴脸,”刘洁说,“我死了你就只能和阿刁做搭档,然后在你俩吃完饭之后,他还会假装没带钱包。”
郑余余发了六个点,又说:“你到底怎么了?心情不好?”
“哇塞,”刘洁说,“你是不是智商不行,我刚流产耶!打了个孩子,是你你心情好?”
刘洁说:“我看是我平日伪装坚强太成功,让你忘记了,拨开我的壳,里头不光有珍珠,还有柔软的肉呢。”
“可以了,”郑余余说,“再说烦了。”
刘洁:“好的。”
不过郑余余确实以为,刘洁是无所谓的。这女的说得没错,郑余余就以为这女的是钢筋铁骨,拨开皮肤,里头是一座钢筋水泥。
他平时不安慰刘洁,因为觉得刘洁不需要,但今晚的刘洁又不一样。
郑余余想了想,问:“需要我陪你喝吗?”
“睡吧,”刘洁说,“明天还要上班。”
郑余余想了想,又跟她说:“不要太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余余,”刘洁说,“所有的结果都是你自己的错。咱们除了承担没有别的办法。”
郑余余不好受了。
他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再一想,在那间东北饭馆内,关铭来的第一天,也说了和刘洁类似的话。郑余余有时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为难自己,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为什么不能向积极的地方想一想?
“还记得《我曾经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吗?”刘洁说,“第四次,它犯了错,却借由别人也会犯错来宽慰自己。”
郑余余说:“你们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不是人人都能当纪伯伦。”
刘洁问:“谁是“你们”?”
郑余余不自觉地带入了关铭,吓一跳,说道:“没谁。”
刘洁说:“不过,你说得也挺对,从今天开始,我的自我定位就是一个好吃懒做的进城务工妇女,少一些不切实际地追求,会好过很多。”
但是郑余余却没有因此而感到放心,反而觉得刘洁从另一个程度上,也许更难过了。
人往往越在乎什么,越无所谓什么,或许刘洁那乱七八糟的爱情观就是由此而来的。不管怎样,疼都是打在刘洁身上的,郑余余救也救不了,旁观都残忍。
俩人聊到了晚上十二点多,郑余余困得不行了,终于睡了,他没办法劝刘洁什么,安慰能起到的真正的作用其实很小。
案件还在僵持着,关铭又不见了,第二天一大早,郑余余到了队里就没有见到他,但关铭经常很晚才来,所以他也没当回事,后来他忙得后来忘记了,再一抬头已经十点钟了,关铭的工位上还是空的。
问了一圈,卢队以为关铭和丰队出去了,丰队以为关铭在队里。刘洁还奇怪:“找他干吗?他不是经常单独行动吗?”
虽然正常,但是也很少晚这么久,关铭虽然一直看着不着调,但是心里有数,这样忙的时候,十点多还不来,是从没有过的情况。这事只有郑余余知道,其他人又不了解他。
郑余余想了想,在微信上问了他一嘴。他不知怎么了,总是觉得不安心。
这次再见关铭,总是觉得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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