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真是哪里不会点哪里啊！】
平白得了一天假期，刚刚奋发图强没几天的雫浑身的劲儿没处使，有点无聊，还有点躁动。
在从大蛇丸那儿返回木叶的半路碰上了工作中的止水，她干脆也不走了，就坐在树枝上观望，止水刚削好的树枝也被她劈手夺去，当成了消磨时间的玩具，拿在手里拧来拧去。
止水相当无语，拿刀鞘戳她后背：“你很闲吗？”
“是啊是啊，”雫散漫着语调回答道，“要不我来协助你？”
“然后工资分你一半？”止水的语气里颇有些前车之鉴的成分，“呵，想得美。”
“那你总得给我找点事儿干吧？”
“你以前有假期的时候，可没这么招人嫌啊。”
雫屈起手臂架在腿上，手背支着下巴，无所事事地说着：“那是因为以前我放假的时候鼬也放假了。”
“哦，也是呢……”
“止水，你说木叶最忙、最闲不下来的工作是什么？是不是就是鼬现在在做的那份工作呢？”
“傻子，最忙最闲不下来的工作是火影啊！”
雫：“……说的也是。”
但还是为了那个“傻子”踹了他一脚。
止水熟练的把裤腿上的脚印拍打掉，瞥了雫一眼：“得会儿课外活动结束，我们会随早苗老师返回学校。你别忘了去跟其他前辈问个好。”
他说的“其他前辈”，是指跟他一样被派出来看护这群孩子的忍者们。雫稍稍感知，没费多少功夫便找齐了所有人，还发现其中不乏她认识的人。
就是他们都比较年长，有些年纪甚至比卡卡西还大，雫认识归认识，并不熟悉，也不打算趁现在加深一下感情。
止水是了解雫这性格的。她的确开朗又直率，还有点自来熟，跟谁都能聊起来，却时常懒得去维护那些萍水相逢交际来的感情，只爱跟熟到烂的老朋友们吹牛皮、瞎扯淡。
所以当雫听到他的话，随口应了一声“哦”时，止水很清楚，她根本不打算照办。
说服雫是件技术活，在他们这个三人小团体里，这项技术活一般是鼬的专属工作。
止水自知自己很难劝服雫，干脆不劝，也蹲下去，挨着雫，学她的样子支起下巴。
他们一起望着树下那群尚未知晓世事深浅的孩子，听了好一会儿嬉闹声，止水才率先打破沉默：“我想回去读书了。”
“谁说不是呢？”这是雫的回答。
两个都没在学校待够标准时间的少年上忍看着一群忍者预备役，好一顿艳羡。
止水说：“那时候啊，一心想着成为忍者之后要干一番大事业，谁知道连一点小成就都做不出来。”
雫郁闷道：“那我岂不是混得更惨。”
止水突然忍不住一笑，在雫一脸莫名其妙看过来时笑道：“鼬那小子绝对想不到，咱们两个独处的时候居然既没吵架也没打架，反而在感慨现实。”
雫几乎能想象出鼬那张总是一本正经的脸庞上，露出藏也藏不住的“匪夷所思”和“难以置信”。
她也没忍住笑了笑，接着却拿胳膊肘拐了拐止水的肚皮：“他小时候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长歪成现在的扑克脸，怎么想都是你的错。”
止水：“？？？我冤啊。”
大概是集合的时间到了，早苗老师开始招呼四散在林间冒险的孩子们返回。
止水重新站起身，伸伸懒腰。他看了看依然坐在枝干上的雫，最终还是开口劝了：“我知道你没打算跟前辈们问好，但至少该去问候一下早苗老师吧？”
雫托着下巴，歪头想看他，却因为他长得太高了，不得不拿开手背，使劲抬头。
“当初我们读书的时候，她对你多好啊，”止水说道，“你三翻四次上学迟到、上课睡觉，课后跟男生约架，考试全卡及格线，还半路休学出去浪，她居然都没打死你。”
“……”
雫仔细想想，觉得止水说得对。这么些年来，除了她阿爸和鼬，就数早苗老师对她最有耐心了——大蛇丸也挺有耐心，就是动机不纯，提前排除。
雫想来想去，只隐约记起去年她回木叶参加毕业考时，远远在人堆里瞧见早苗老师笑着跟自己打招呼，但当时时间有限，她们并没有说上话。
之后在木叶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雫并没有刻意躲着早苗老师，却从未找到机会跟对方聊一聊，叙叙旧。好好的师生情，生生被时间和巧合耽搁成了萍水相逢。
想通这点，雫回了止水一句“你说得对”，便从树上跳下去，几步蹦跶到早苗老师面前：“老师好久不见啦。”
早苗老师退居前线多年，整日跟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的孩子们打交道，最大的生命威胁发生在这群连下忍都算不上的小屁孩们打架斗殴，还非要互扔手里剑的时刻。
这就让她的警惕性不可避免的退步了，根本没察觉到雫。雫突然冒出来，把她吓了一跳，好在那头红毛太过好认，早苗一眼就认出来了。
“啊呀，是你啊，波风同学！”见到昔日的学生，早苗有点意外，但显然很高兴，把雫拉到身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还伸手比划着，“你都长得这么高了。”
当年比她膝盖高一点的小丫头，如今抱上去都可以枕肩了。
做多了狗腿子，那些讨人欢心的话雫张口就来：“您倒是丁点没变，依然跟当年一样年轻呢！”
“哎呀哎呀，哪有哪有，我倒觉得自己比在战场上那些沧桑得更快了呢！”
说着，早苗把雫拉到一众学生面前，向他们介绍道，“看哦，这是老师做老师以来教的第一批学生，如今已经是响当当的上忍啦。”说着一拍雫的后背。
雫被拍得一趔趄。
倒不是她被吓到了，只是眼前这一众小萝卜头齐齐向她看过来，满眼都是几乎要具象化好奇，任她雫大胆向来胆大包天，这会儿也被盯出了几分紧张羞涩。
止水还说做老师简单呢！
S级任务都没让人这么坐立难安！
她知道自己不能给早苗老师丢面子，便强提嘴角，带出一份灿烂的笑来，跟小萝卜头们打招呼：“你们好，你们好，我是，我是早苗老师最初的——”
她的话因为一堆懵懂脑袋中飞快举起的手而打断了。举手那个孩子不等被点名，便迫不及待地大着嗓门发问：“你是番茄吃多了吗？”
雫：“……”
和善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雫还没回答呢，就另有孩子大声反驳了:“胡说！这明明是辣椒吃多了！”
“是番茄吃多了！”
“是辣椒！”
“是番茄！”
“辣椒！”
“番茄！”
就这么当着雫的面大吵了起来。
童言无忌嘛，早苗老师想笑，但又得在脸都绿了的雫面前忍住，忍得十分艰难，这就导致她劝说那两个孩子别吵架的声音一时有些气弱。
番茄派跟辣椒派谁也说不服谁，依旧自顾自地争吵。他们身为忍者预备役，当然很热衷于用拳头解决问题，接着就要撸袖子。
雫被气到恶向胆生，什么紧张，什么羞涩，什么面子，全都消失不见。她抬手结印，袖中锁链飞出，一捆一个结实，稍稍使劲就把他们从人堆里拉到了面前，上手一边一个捏他们的脸，笑容狰狞:“你们刚刚说我什么？”
“……”
这俩倒霉孩子可算意识到自己可能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再不敢提番茄和辣椒。说番茄那位比较机灵，立刻重新做人，讨好地笑起来:“说前辈你好看。”
辣椒同志一看对方翻脸这么快，也不甘示弱:“说前辈你漂亮。”
雫:“……”
她能感知到止水在她头顶树梢上憋笑憋得快要滚下来了。
纵然内心十分想要将这两个小兔崽子提溜去火影岩，让高处的冷风和暴晒教他们做人，但再想想早苗老师，雫还是忍了。
早苗把这群孩子们招呼在一起，的确是返程的时间到了。雫还有好些话想跟她说，于是跟在她身边一起走。
她不去找那群小王八蛋的麻烦，他们偏偏要来她眼前招她嫌。
“前辈前辈！”番茄派代表人把手举得老高，生怕雫看不见，“刚刚早苗老师说你是上忍……可你看起来好小啊！”
雫本不想搭理他，但为了他最后一句话，还是瞪过去一眼：“那是因为我资质过人！”
没等她迈开步子走远，辣椒派代表人又粘过来了：“前辈前辈！刚刚那招好帅啊！就是‘嗖’一下飞出条链子，又‘嗖’一下把我们拽过去的那招！”
“帅”字成功戳中了雫做作的心。她也不着急走开了，给面子地朝对方看过去，还笑了笑：“没见过吧？是不是很神奇？”
“神奇！”同学们很配合，甚至求着她表演，“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唔，那就看好啦！”
走着走着，所有的孩子都朝雫围了过去。早苗本来是领路人，居然越走越像个孤家寡人。
好奇心颇重的同学们已经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金刚封印·手扯拉面术”，最后还不过瘾，纷纷请求这位前辈高手展示一下其他忍术。
“其他忍术？”雫愣了一下，“比如说什么？”
“比如说风遁火遁水遁什么的……”
“如果可以的话，土遁跟雷遁也来一个吧！”
“蠢货！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拥有这么多属性！”
“一个人不可以，一个高手可以啊！”
雫：“……”
你们可真是哪里不会点哪里啊！
腹中疯狂咆哮，可雫面对着眼前这么多闪闪发亮、满怀期待的眼睛，始终不忍心说不。
最后还是止水实在看不下去了，赶在她被逼无奈拿飞雷神充数之前把她拖到一边去：“行了行了，别秀了高手——他们该去吃午饭了。”
雫这时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回了学校，正站在校门前，不远处早苗老师笑着看向她：“……欸？”
“行行好吧，路痴高手，”止水说，“别给我们添乱了。”
“……”
要不是早苗老师还在场，雫一定要打得止水找不着北……反正她也找不着。
她翻翻白眼，为了不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暴打止水，她直接站到离他很远的树荫下去了。
树荫的那一边早就站了些人，正是止水此次任务的同事。走都走过来了，再装不知道就不好了，雫便走过去给前辈们问了个好。
这群人平时不怎么跟卡卡西打交道，当年也没在她阿爸手下值过差，她跟他们的确不太熟，点个头问个好已经足够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雫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在垂头问好的时候，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她疑惑地看过去，想看看是谁，结果发现是所有人。
还有人笑着说:“小姑娘，你也不小了，可别站错了立场。”
“……”
雫没作声，甚至都没仔细看看说出这话的那位兄台长什么样，脚尖换了个方向，径自走回跟早苗老师聊天的止水身边，抬脚就要踢他。
止水不想受这平白无故的一脚，侧身躲开了还满脸莫名其妙地问她:“搞什么？”
雫哼哼一声:“看你不爽。”
止水扭头告状:“老师你看她！”
“哈哈，”早苗老师笑得开怀，“你们果真还跟读书时一样啊，一点变化都没有。好了好了，时间不等人，我们现在该去食堂了。你们要不要一起来？现在的伙食可是进步很多哦。”
“下次吧，”止水也笑，“我们还得先去三代目大人那里复命呢。”
早苗老师笑了笑，伸手过来想要拍止水的肩。如今他高得要赶上电线杆了，意识到老师的打算，立刻配合地弯弯腰。
“辛苦你了，”早苗老师语重心长，“我只是随口一说想请你来帮忙，你便来了。希望不会耽误你其他的工作啊。”
“当然不会，”止水笑道，“我倒希望我真的帮到您了。”
早苗老师没再说什么，拍完肩，收回手，她便领着还等在校门口的孩子们回去了。
止水看着他们远去，一回头，雫正盯着他。
见他回头了，她立刻开口说：“你要请我吃饭。”
止水：“……凭什么，为什么？”
“刚刚为了你，我耍了波帅，好像得罪人了。”
“……”
止水瞥了眼那方已经空荡荡的树荫，被她无奈到捂了捂眼睛，却又忍不住笑起来，“行吧，我请你。”
雫这才满意地点头。她见止水又回头望了眼学校，便对他说：“早苗老师对你也是一如既往的好啊，就好像你依然是她的优等生。”
止水说：“嗯，只冲这一点，我便感激不尽了。”
雫抬起头看着他，本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没开口。
既然午饭有了着落，她当然要抓着这位光荣的倒霉蛋不放了。止水去火影楼交差，她也随着去了，最后却没进楼。止水问她为什么，她只说是不想让三代目问她今天干嘛不好好休假。
止水不疑有他，便自己进了楼。而雫只在门口太阳下晒了片刻，假装站烦了要溜会儿弯，抬腿就往火影楼后走，一边走还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一队去巡逻的暗部正巧返回换班，经过这里，远远跟雫打了个照面。他们人人穿得一个样，脸上还都戴着面具，寻常人看半天也分辨不出谁是谁。
那是寻常人。
雫站住脚，侧头看过去。为首那个红纹狐狸面具对她视而不见，管都不管她，径自带队走远。倒是走在队列最后那个个子矮得出奇的，回头看过来一眼。
雫什么多余的反应都没有，只是站那儿撇撇嘴，直到他们走远不见了，才小声嘀咕出来：“别以为戴着面具我就不知道你在笑了……”
她顿时感觉心情好多了，又蹦跶回火影楼正门，等止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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