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离剑没有想到自己会遇上这样的一次意外, 亦或者说是一次小小的惊喜, 他看着沢田纲吉递给自己的手中那一抹橙色的火焰,目光上移,最终落在了沢田纲吉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
笑容浅淡,却是盛满了他难得展现于人前的真诚,没有丝毫算计,更没有丝毫的搞鬼想法, 只是单纯地对这个男人露出了笑容。
轻轻伸手拂过对方手心中的火焰,感受到火舌吞吐时的瘙痒质感, 乖离剑的心情跳跃着, 似乎有些疑惑于对方为何将自己的火焰给予自己感知, 却又不想错过这样的一个机会, 手心中跳跃出一抹黑红色的火焰, 将他与沢田纲吉的火焰相连接。
“你为何要把我带走呢?”他轻声问着, 目光却始终落在两人的火焰交融之处,不愿意移开自己的目光。
“若是没有带走你, 想来你的那两个父亲也不会让我接触你吧?”沢田纲吉轻笑了一声,肯定地说出这句话,伸出另一只手, 揉了揉乖离剑的头。
“这样啊。”轻轻地应了一声,乖离剑收拾收拾自己突然被沢田纲吉拐走那一种细微的无措, 随即便将自家父亲们可能会出现的惊讶亦或者是着急都给抛掷到了脑后, 反而是来关注一下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
沢田纲吉知道乖离剑的注意力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一直停止, 更知道这个小鬼非常喜欢出外玩耍的感觉,所以对于自己把对方拐走的这件事情,他其实没有太多的负罪感,或者说,因为这个事情并不足以产生多大的影响,只要乖离剑不在意这个问题,那么其他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至于无数的吉尔伽美什亦或者是其他的人,沢田纲吉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怕他们问罪,只需要忽略过去就好了,将死之人在乎那些做什么?
他是这么想的,并且也是这么做的。
这才有了沢田纲吉拐走了乖离剑甚至还对两个吉尔伽美什炫耀的事情。
并不是非常清楚要找自己算账的队伍已经进一步的扩展,其中还多出了诸如于金固,迦勒底的贤王,迦勒底的恩奇都这般的人物,或许他知道了之后也不会太过于在意吧。
沢田纲吉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乖离剑的身上,仿佛这个孩子的身上包含了什么东西,那是他在追寻的事物,也是他希望可以去打造的一块已然显露不少锋芒的玉石,若是能够再自己的手心之中绽放出最为美丽的光彩,又何尝不是一件令人兴奋愉悦的事情呢?
他从手心中的火焰感知着乖离剑的火焰温度,与自己的火焰一向的平和包容不同,乖离剑的火焰更多的是一种特殊的扭曲之感,也可能是因为乖离剑是创世武器的缘由吧?所以,沢田纲吉才能够从其中感知到些许世界意识与世界法则的气息,还有创造与破坏这样相对的气息。
缓缓地把手收了回来,沢田纲吉没有说出自己这么做的缘由,更没有告诉乖离剑自己带他究竟来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方。
他刚刚拐走乖离剑之后,出于冲动对着吉尔伽美什下了挑衅的话,现在也是有些许的后悔,但也不足以形成自己的困扰,他通过时空穿越到达了一个时空间隙之中,若是能够穿越时空间隙,自然是能够去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乖离剑并不知道沢田纲吉的目的地,见对方收起了那橙色的火焰,他没有太多的感想,也顺着将手心中的火焰收起,黑红色的火焰在点滴的火舌吞吐过后,便自然地归于平静,干净白皙的小手之中没有丝毫刚刚此处吞吐出火焰的痕迹,更是无法让人知晓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我们要去哪里啊?”身为创世武器,乖离剑也是能够看出时空间隙这般的存在,更何况自己也通过这个去到了不少的地方。
他张望着四周,看着那一道道巨大的时空乱流于时空间隙之中喧嚣,用自己强烈的风力吹向他与沢田纲吉,却又被一道无形的保护层所阻挡,只能是在外面呼啸了几声之后不甘地消散不见。
莫名地对这层保护层产生了好奇心,乖离剑伸出手去,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触摸不到这个保护层,也不知起真正的构造究竟是什么,才能够达成这般阻挡时空乱流的能力。
并非自己需要这一层保护层,只是出于一种孩童般的好奇心罢了。
乖离剑自身拥有着随意穿梭的能力,这并非是和沢田纲吉相似的能力,而是因为其他的世界根本不敢挡他的路罢了。
世界意识们:mmp小祖宗又来了!快点给他让路!万一不让路惹怒了他怎么办?我岂不是要变成灰烬了?!
他琢磨了一会儿都没有猜出其中的缘由,便扭头看向一直笑对自己的沢田纲吉,好奇地问道:“这个阻隔时空乱流的是什么东西呀?”
“是各个世界的保护和排斥结合体。”沢田纲吉说着,指了指在四周无数的时空扭曲,“我是超脱了世界的存在,本质上却又是世界意识派出去进行工作的一个支柱,虽然其他的世界并不欢迎我去到他们的世界里面,但是还是会选择庇护我直到我达成最后的目标——也就是解决掉世界意识们都想解决的问题。”
“这么惨?”乖离剑没有从这一大段话里面听出什么很好的事情,更没有如沢田纲吉所愿一般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事情,相反,他倒是从中听出了一些凄凉的意味。
庇护沢田纲吉直到对方达成最后目标?
——这句话所说的不正是意味着到目标完成,便会失去庇护吗?
失去庇护的人类,纵使在本身世界究竟是如何的强大,终究也不会抵过世界想要毁灭它的心。
又一次看到了沢田纲吉必死结局的乖离剑心情有些复杂,偏偏这个导致自己心情不平的家伙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这让他有些不开心了。
嘟起了嘴,他轻哼了一声,表达自己对沢田纲吉这个看开一切的心态的不满,然后缓缓地伸出手,扯了扯沢田纲吉的袖子,叫道:“你要死的时候,叫我一声,我给你收尸。”
没想到乖离剑居然会说出“收尸”这样的一句话,沢田纲吉有几分讶然,随后便露出了一抹微笑,更用力地揉了揉对方的头,“好呀,不过我到时候怕是没有尸体会留下来了吧。”
愣了一下,仔细地打量一番眼前这个人,乖离剑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说的还是对的,沢田纲吉已经没有身体这个东西,现在的他纯粹是凭借强大的灵魂所虚拟出的肉体凡胎,一旦灵魂死亡,这个被构造出来的身体也会自然而然的化为灰烬。
一手拍掉沢田纲吉摸自己头的爪子,乖离剑踮起脚尖,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瓜子,然后笑道:“没办法收尸的话,那我就去看看你作死吧!”
没有在意这个小鬼特意装出的大人模样,沢田纲吉伸出了自己的手指,指向了自己的面前的时空裂隙,问道:“要去那里吗?”
“咦?那里是哪里呀?”乖离剑好奇地探出了自己的头,企图从时空裂隙那条细微的缝隙中看出这个被沢田纲吉选中的目的地究竟有何有趣之处,可惜这缝隙实在是有些小了,无论他如何趴在其上,都无法看见其中的分毫光景。
“大概是一个有些神奇却又平静的世界吧。”沢田纲吉想了想,跟乖离剑形容了一下,想让他大概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唔······你不是会被世界意识排斥吗?还敢进去?”乖离剑想了想,没法将“神奇”“平静”这两个词和任何自己所见过的世界相扣上,只能是作罢,转而来询问沢田纲吉身上所存在的问题,“就不怕世界意识把你轰出来吗?”
“这个嘛,我在那里认识了几个不错的朋友,只要我压低了自身的存在感,有他们几个天命之子护着我,就肯定没有问题的。”沢田纲吉给乖离剑解释了一下,随即便不打算再等乖离剑的答复,直接打开了时空裂缝,并顺手就先把乖离剑丢了进去。
“天命之子?”并没有被沢田纲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所惊吓,乖离剑在对方抬手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预感,并且事实证明,对方真的就是打算把自己丢进去。
于是,他便顺着此人的动作一路从时空缝隙之中滑落,时不时探手去触碰那强大的时空乱流,可怜那一向强大威风的时空乱流在遇上乖离剑的时候不得不转向扭曲,避开对方的一次次探手,完全不敢和乖离剑正面交锋。
“真无趣。”乖离剑见时空乱流不上当,只能是无奈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随即发现自己的下落的速度加快,按照正常的时空穿越中的下落来说,是不应该出现这般突如其来的加速的。
他一个低头,方才发现在自己之后进入的沢田纲吉已经到了自己的下方,对方手中牵着一缕火焰,那缕火焰一路向上最终缠在了自己的脚踝上,带着自己加速向下而去。
将自己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更多关注下方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轮白光,从这个出去,便会是沢田纲吉想要带自己去的世界了。
大江山
张扬的红色头发随风飘移,双眼怒睁,尽显狰狞面色,人们抬着这一个奇特的头颅一边欢呼一边下山,山林之内不再只有平时的绿树繁叶,更添了几分血腥的气味,那红色的血液流淌于地面之上,融入地表的土壤之中,看起来仿佛一层薄薄的火焰,燃烧着这一片染上了不详气息的山林。
那是一场酒局,却也是一场盛宴,是杀戮与计谋的彰显之地,显然,酒水不过是其中的承接品,连接着生命与计算,最终的落局也不过是那疏忽大意与深谋远虑之间的较量结果。
人们的木屐之下染上了血水,那是他们骄傲的象征。
宴会首位的躯壳缺失了头颅,那是他失败的结果。
沢田纲吉牵着乖离剑站在屏风之后,红梅点缀于屏风之上,红色的血液染于其上,倒是使那梅花更艳了几分。
“这是?”乖离剑看着这一片残局,再看看首位上妖怪的身躯,完全没有什么避讳的感觉,而是对自己要躲藏起来的不解,“为什么要躲起来呀?”
“因为要缩小存在感。”沢田纲吉目光扫过那一群离去的人们之中为首的男子,随后移动了目光,落在其身侧的那一柄染上妖血的刀剑,嘴角挑起,手指动弹指间,便将一缕因果收回。
目光穿过大片大片的山林,最终落于山脚处,确认这一群前来讨伐妖怪的武士们已然离场,他才拉着乖离剑从屏风之后出来,小心地避开了地面上的血液,找到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驻足,“好了,他们走远了,我们可以出来了。”
“所以说,为什么你要选择这样一个时间点到这个世界呀?你看他们收拾战场才到一半,我们就下来了,不得不先躲起来。”乖离剑对此还是有几分怨言,嘴上说了几句,却也就直接放下了,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目光投向那缺了一个头颅的脑袋,他沉默了片刻,手指摸着下巴,方才对着那断头的脖颈伸出手,似乎是打算去摸一摸看看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别摸,会脏的。”一时没有注意乖离剑的动作,沢田纲吉再把目光转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小祖宗已经把手放在人家酒吞童子的脖子断层上了,连忙哭笑不得地说道。
“诶?”乖离剑疑惑地收了手,刚刚指尖浮现的黑红色火焰眨眼即逝,乖巧地按照对方的意思将自己的手擦拭干净,他方才问道,“这个人是谁呀?那些人又是谁呀?”
“这位是酒吞童子,是我好友的儿子。”沢田纲吉扫了一眼那个没了头颅的躯壳,对对方的现状感慨了一声,“要是让我那好友知道了,怕是又要说他的儿子不争了。”
“哦哦哦,天命之子吗?”乖离剑想起沢田纲吉来此之前所说的话,对对方口中的“好友”有了一些印象。
再看看这边凄惨的天命之子的儿子,总觉得这天命之子的气运没有继承到他儿子身上可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咳,他不算是天命之子吧?要是硬说的话,他应该是天命之子的老对手。”
沢田纲吉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自己有那么多个世界里面的好友,也就这个和其他的身份不太一样。
乖离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将自己的理解给加了上去,天命之子应该就是集大气运者,那天命之子的对手就是集大霉运者了。
再看看这个叫做酒吞童子的妖怪,他瞬间明白此妖为何会这么倒霉被人讨伐了,忍不住拍拍对方的肩膀,感慨道:“投个好胎还是很重要的,你看你,就是投生于坏人家,才会染上这般的霉运。”
总感觉这段话哪里怪怪的,沢田纲吉却没有再去过多的在意,连续在自己的身上加上了好几个“气息减弱”的buff,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比较不稳定,主要还是由神明来进行掌管,大概是因为自己和天命之子的关系比较好,神明们并没有直接将自己推出世界,但是也一直在进行气息压迫。
确定自己的行动没有什么问题了,他扯了扯身边还在对酒吞童子说着什么的乖离剑,“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去找晴明吧。”
“晴明?”乖离剑表示自己生存的时代从未听过这个名号,这个名字一听就觉得不是什么正常人会取的,毕竟包含了不少的因果气息呢!
他这么想着,估摸着这个所谓的“晴明”就是传说中的天命之子,一直以来都没有见过天命之子的乖离剑越发好奇了起来,据说还有神明注视的世界里面,天命之子的气运是具有保护自身的能力,那个晴明的身上应该也可以看得见吧!
他想去看看天命之子的气运,更想要探究一下其中的原理,这种兴奋与期待让他没有拒绝沢田纲吉的拉扯,反而连带着自己跟着沢田纲吉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沢田纲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乖离剑的步伐变得轻快了,不过这总归算是一件好事情吧?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丢到脑后,脚下迈出一步,通过气息感应知晓了自己要找的安倍晴明究竟在哪里后,他拎起乖离剑的后颈,又迈出一步,两个人的身影便在这大江山的山林之中消失不见了。
平安京
平静祥和的庭院之内没有所谓的热闹,安倍晴明玩着自己手中的蝙蝠扇,目光落于身前的棋盘,之后又落在了自家小儿子,感慨着儿子棋艺的成长,手上却没有丝毫的放水,反而是把对方杀得片甲不留。
眼见着自己又输了一场,安倍家小儿子扁了扁嘴,却是忍住了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对着安倍晴明微微俯身,“父亲好棋艺,儿子难以匹敌。”
“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安倍晴明淡淡地说着,手掌在棋盘上轻轻挥动,那硕大的棋盘连带着那两盒棋子尽数消息,轻轻地展开手中的蝙蝠扇,余光扫向庭院内的某一处,嘴角勾起,“下去吧,有客人来了。”
有几分孩子心性的安倍家小儿子还想询问究竟是怎样的客人,却是在自家父亲有严厉的目光注视下乖乖退下,不敢出言询问半句。
见自家小儿子退下,安倍晴明摇了摇蝙蝠扇,扇面上勾勒的点滴墨水中似乎有了几分生机,眨眼间,却又尽数消失不见,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院内一棵树下,笑道:“昨日观星测算,便知今日一友前来,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沢田纲吉见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安倍晴明发现了,倒也没有多纠结,带着乖离剑显出人形,方才放手任这个孩子在庭院里玩闹,自己则款款地走向安倍晴明,“许久未见,晴明公的气色一如过往啊。”
他的目光扫过对方的头发,只见那记忆中的青丝已然染上了些许的白色,不禁有几分感慨,“只是这青丝染白,怕是过段时间将会化为白雪了。”
“哈哈哈······沢田君倒是一如过往,未有分毫变化。”被沢田纲吉笑了自己的发色变化,间接地被嘲笑了变老这个事情,安倍晴明倒是没有觉得什么,调笑间就把这个事情略过过去,老友相见,这些事情不过是见面时的寒暄,倒也没有必要太过于正式。
他的目光落在被沢田纲吉带过来的小孩子身上,眼见着对方这一头一看就不是和自己还有好友同种的金发,再看看对方这一双红眸,若要是放在这平安时代,许是要被人称为妖怪了。
只是这安倍晴明并非是一般人,并不会按照外表看人,相比起这有些招眼的外貌,他更多的是看到乖离剑身上那扭曲四周空间的金色光辉,不禁有些讶然,慢悠悠地用蝙蝠扇挡去自己微张的嘴,将失礼的动作掩饰。
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过这般的金色光辉,自己的这位好友沢田纲吉便是如此这样一个人,但是沢田君身侧的光芒再怎么浓郁,再怎么可以扭曲空间,也没有见过像这孩子一般可以扭曲掉整个庭院的时空呀!
——这怕是一位大能,不可得罪。
迅速地确定了自己要如何面对这个小孩模样大能实质的存在,安倍晴明对着乖离剑微微弯腰行礼,有礼地进行问好:“阁下,贵安。”
茫然地看了一眼安倍晴明,乖离剑没有搞懂这个人对自己如此礼待的缘由,但是对方问好,自己怎么不可以不回答呢?他也跟着说道:“你好。”
他的目光在安倍晴明的身上停留了许久,原先一直好奇的天命之子气运展示问题得以解答。
看着安倍晴明身上那一层厚厚的功德之光,乖离剑不禁挑起了嘴角,不知道这功德构成的壳啃起来怎么样,会不会可以用来磨牙呢?
安倍晴明忽然出了一身冷汗:奇怪?我怎么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是被谁盯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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