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毛病,不就是割破了手吗,难道有晕血症?这可不好,作为一个修真者,日后的打打杀杀可不少,晕血是大忌。
就算他以后练就一身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也架不住别人会使啊。这个弱点太明显了,必须克服。
不过,这是日后的事,眼下还不急。
六安清了清嗓子,拿出自己当年镇派老祖的做派,对沈鹤之传音道:“小子,你可愿做我六安老祖的契约者?”
六安虽然看起来不过巴掌大,实际上哪怕不算上辈子的年纪,也有好几百岁了。
他的声音,虽比上辈子少了些许修真者的冷漠清逸,多了几丝狐妖的烟火之气,但总的来说,还是成年男子的嗓音,与他如今的外貌完全不符。
骤然听到这个声音,沈鹤之愣了半晌,才将之与前方正襟危坐的小狐狸联系起来。
这反差,着实是大了些。
“六安...老祖?”
尽管知道小东西十分不凡,但因对方不开口说话,只是将之当做小宠物的沈鹤之心情有些微妙。
六安眯了眯眼睛:“怎么?”
察觉到小狐狸的眼神不妙,似乎他稍有怀疑,就又会被揍一顿,沈鹤之十分乖觉的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他起身一揖:“沈鹤之拜见...前辈。”
他很快调整过来,“不知您所说的契约者,是何意?”
六安见他如此识相,反应也快,满意的点点头。
他环顾四周,跳上了身后的桌椅,一本正经道:“你也见识过老祖的种种神异,想来不会如其他凡人那般愚昧。老祖只问你一句,你可想成仙?”
沈鹤之眸中闪过一丝惊异:“您的意思是,鹤之有修道升仙的天赋?”
这个世界的灵气如此浓郁,哪怕是凡间界的人,应该也多多少少知道些疑似修真界的消息,尤其是皇族之人。
六安倒是不奇怪沈鹤之的反应。
“老祖我的身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看见的。”
沈鹤之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顿了顿,做出思考的架势,忽而又自嘲的笑了笑:“前辈...仙长既然选定鹤之为——契约者,想来鹤之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六安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在威胁你?”
沈鹤之赶紧道:“不敢。”
六安摇了摇尾巴,颇有些漫不经心:“反悔的机会,倒不是没有。”
“先同你结下契约,不过是方和你说话罢了。”沈鹤之是凡人,六安若是直接对他传音,以他的神识,对方脆弱的脑瓜子只怕会保不住。
“你若是不愿,老祖也不会勉强。那契约随时可以解除,甚至不会有任何代价。”
强扭的瓜不甜,哪怕这个长期饭票很和六安的心意,他也不会做出威逼的事来。
若是心怀怨怼,那将来还怎么侍奉他?
六安没有同沈鹤之说的是,他取了沈鹤之的指尖血,也并非只是与他建立联系。
对于还未踏入修真一途的人而言,这指尖血有些微心头血的作用。
有指尖血在手,只要沈鹤之的实力不超过他,他就等同于将沈鹤之的心思掌握在手里,保证沈鹤之无法伤害他。
当然,指尖血不如修行之后的心头血约束力大,其对应的掌控力度自然也不如主仆契、共生契、金兰契等等那般强大。
他只能大致的掌握沈鹤之对他的好恶,至于利用指尖血对沈鹤之如何,那也是不行的。
但对于现阶段的六安和沈鹤之而言,也够了。
而且这种非以伤害为前提的小小防备,哪怕将来被揭穿了,也不至于引来太大的反感。
六安思考得还是颇为长远的。
“你可以好想一想。”
六安适当的抛出一些诱饵:“你若是同意,我会助你入道修行,超脱凡俗。这小小的皇宫,自然也就再也困不住你。”
得到成仙对于凡人的诱惑不小,而脱离皇宫的机会,也是戳到了沈鹤之的心窝上。
不过...“不知,鹤之可有什么能为老祖效劳?”
天上不会掉馅饼,沈鹤之也不会以为对方会无条件的帮他。
六安舔了舔小嘴巴:“你的手艺不错,而且还有提升的空间。”
沈鹤之心头生起的一股子严肃凝重之感,噗地就消下去了。
他差点忘了,这小东西虽自称老祖,契约啊,在他脑子里说话什么的虽看上去很唬人,但本质上...还是他用一盘烤鸡拐回来的贪吃狐狸嘛。
六安轻咳一声,察觉到自己的威严有损,高傲的补充道:“你好生供养老祖,老祖自然不会亏待你。”
即使六安努力撑起威严,自认已经看清他小心思的沈鹤之,也不复先前那般如临大敌。
方才这位六安老祖说与他结下了契约的时候,沈鹤之心中的确是生出了些许反感的。
当然,也只是些许,并且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说到底,这只小狐狸本就是他自己招惹来的。
后来察觉到对方的态度还算和善,那点小小的不虞也彻底消失不见,沈鹤之便对小狐狸的提议上心思考起来。
六安对他道:“若是踏上修途,你如今所拥有的权势地位、亲人朋友,通通都会变成过去,一切都只能从头开始。答不答应,你多考虑考虑,不必急于一时。”
其实没有什么好考虑的,这个皇宫,这个凡世,哪里有值得他留恋的?
若是能抛却这一切从新开始,或许比做这浑浑噩噩的小皇子要有趣得多。
“不必多考虑,”沈鹤之向六安拜了拜:“鹤之,愿成为老祖契约者。”
六安道:“一道认定,再不得反悔。”
沈鹤之道:“决不反悔。”
看得出他十分认真,六安背后的六条尾巴欢快的弯了弯:“好,那老祖就收下你这个契约者。”
若是忽略六安的声音,眼前的小狐狸是相当可爱的,尤其是...沈鹤之看着它身后的六条毛绒尾巴,有些手痒。
不知道对“仙长”不敬会受到什么惩罚?
沈鹤之看了一会儿,实在是按捺不住对毛绒绒的渴望,恶向胆边生,悄悄对六安伸出了魔爪。
六安哪里会察觉不到沈鹤之的小动作,他偏头瞄了对方的咸猪手一眼,道:“去拿纸笔来。”
沈鹤之只得遗憾的停下,乖乖去取纸笔了。
先前六安说不急,只是为了给对方一些准备时间。如今既然已经确定了长期饭票的地位,那就不用浪费时间了,直接开始调.教——训练吧。
六安坐在纸上,可爱的小爪爪虚虚操纵着毛笔,写下了一串串张牙舞爪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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