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富甲一方的煤老板变成背负五百万债款的穷苦人士, 只需要短短几分钟。
许征可谓是一朝回到解放前,手头上仅有的资产就剩下两套房,折合市值不到百万,有了许征做对比, 尤志越发坚定自己的事业:“你都能做到这个地步,不就是座矿吗?我能挺得过一次, 也能挺过第二次。”
全球金融危机引发的经济萧条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尤志他爸尤广宏由于自身经济结构特殊,导致财产缩水了十分之九,再保不住关乐市首富的地位。
出来创业前,尤志抱着胸脯和他爸保证,自己一定能振兴家业, 让他爸早日享清福, 尤广宏对尤志没抱多大希望, 反正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横竖家产都是他的。
现在,父子俩相继衰落,从云端跌下来,尤志他爸成天忙得焦头烂额, 无心去找漂亮小姑娘,更没工夫搭理尤志, 丢下一句话, “最近家里没钱了, 你看着办。”
尤志还得装硬气, 让他爸用不着管他, 他现在有自己的事业,用不着花家里的钱。
话一放出去,可不是能轻易收回的,矿上挣不到钱,尤志目前的状态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坐吃山空。
一边是男人的脸面,一边是金钱的压力,现阶段开不了源,尤志只好选择节流,接下来的生活,将一个抠字贯彻到了极致。
“就这样,到点了,该挂了啊。”尤志卡在三分五十九秒挂断了电话,再多一秒,话费就得多算一分钟。
尤志的做法,许征早已见怪不怪,不单是在卡点挂电话,尤志现在为了省钱,打给他的电话一接通,只响三声就挂了,等着许征打回去。
生活把一个本该无忧无虑的人磨炼成这幅惨样,尤志同他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把他的行为告诉霍君宁,在许征面前丢丢人也就算了,面对霍君宁的时候,他还是从前那个他。
许征现在还不知道,在将来,尤志的行为还会影响到另一个人。
许时考上了帝都大学,许征当初买给他的那套房子派上了用场,离学校近,九月份开学,许征送许时去报到。
他们先是坐车到右安省省会化舒市,再从化舒坐飞机去帝都。
从家出发前,许时的行李可不少。
王业萍给许时准备了三个大箱子,里面塞的满满的都是衣物和家乡食材,许时头次离家这么远,也成了王业萍放心不下的大宝贝:“这回你哥跟你去,能帮着你提东西,东西得一次性带齐了,不然到了那想起什么东西忘了带,这么大老远的你也没法回来拿。”
“妈给你们带了腊肉,到家记得拿出来,想吃什么就你去哥那,让他给你做。”此次许征也跟着去帝都,大四基本处于实习阶段,许征应聘了一家帝都公司的职位,如今经济不景气,他总不能光靠收房租养活自己,总得趁这段时间找点挣钱的法子。
许时三个箱,许征一个箱,还是在许征的强力坚持下才将他的箱子缩减到一个,有许时当挡箭牌,每当王业萍想给他塞什么东西时,许征总用话搪塞过去,许时去上学要用到的东西多,他用不着。
最后,许征和许时各自拖了两个沉重的大行李箱离开家门,滚轮承受不住箱体的重量正咕噜咕噜响,从迁丰到帝都,这四个箱子完成了超出它本体功能的使命。
房子从买下后一直没人住过,钥匙许时贴身保管着,户型不大,三室一厅,占地一百来平米,打开门,扑面而来的灰尘险些将他们逼退。
“咳。”
“咳咳咳咳……”
空气不流通,弥漫着一股怪味,地面瓷砖积了一层灰,无处下脚,就连屋内的家具也未能幸免,都跟着遭了秧。
许征从角落里找来一把扫把,粗略地将地扫了一遍,畚斗里装了一堆灰。
许时见了不免惊叹:“这也太脏了吧。”
“走吧。”许征站在门口呼唤他,箱子被搁在墙角,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去买一堆打扫工具,好好地把屋子从里到外清洁一番。
他们到帝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在楼下小区便利店买了拖把抹布和一捆垃圾袋回家,整整打扫了四个小时,才把房子弄干净。
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得喝。
“啪。”一声脆响。
许时用力拍在自己胳膊上,挪开手,除了留下个红印外手臂还有一小滩血渍,许时掌心黏着蚊子的尸体,皱着眉嫌弃地拍拍手把它弄到地下。
一进屋,为了通风,他们把屋里的窗全开起来,到了晚上,夏天蚊子多,许时身上被咬了好几个包。
“刚拖的地。”许征坐在地上,看着那坨黑色的残骸说道。
许时装傻地把东西往旁边弹了弹,询问道:“哥,你饿不饿?”
“有点。”这个点了,外面的饭店早关门了,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许征提议,“要不我去楼下买两桶泡面?”
“我记得妈有给我们塞吃的。”一打扫起来,连箱子都没工夫开,许时在墙角处犹豫了会儿,“是哪个来着?”
王业萍给他们带了太多东西,许时记不清,随手拿了个箱子,放倒、开扣,只听见嘣的一声,箱子彻底爆开,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涌了出来,许时头上还被盖了件衣服。
许时愣住三秒,把衣服扯下来,惨兮兮道:“这是你的箱子。”
许征看着满地物件,得亏他们把家里打扫干净了,要不然这一箱东西就毁了。
同居第一天,没有想象中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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