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信一声喊,把门外的霍君宁给喊懵了。
许征这时才看清霍君宁的正脸,让他怀疑,尤志是不是在犯罪。
原因无他,这张脸,长得太嫩了。
大眼睛,双眼皮,简单扎了个马尾,额角留下几撮碎发,漂亮得像个摆在商店橱窗里的洋娃娃一般。
这成年了吗?
尤志这个变态。
从见到霍君宁的第一眼,尤志就傻笑得停不下来,慌忙无措地搓了搓手,说道:“快进来,外面太阳大,别晒着你。”
进屋后尤志还不忘给尤信一个赞赏的眼神,干得漂亮。
霍君宁端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放膝,腰杆挺直,不难看出家教良好。
尤志是个粗人,想学她那样正经坐好,却怎样都觉别扭,干脆放弃往沙发上一瘫,逗得小姑娘低低地笑。
“喝饮料吗?冰箱里还有橙子,特别甜,我给你弄去?”尤志轻声轻语问道。
霍君宁显然有些意外,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个月牙般的笑容:“好啊,谢谢。”末尾还小声补了句。
尤志跑厨房里忙,客厅剩下许征、尤信、霍君宁三人大眼瞪小眼。
尤信一个劲地盯着霍君宁,把人弄得不自在,目光落在自己指间,当做没看见。
许征除了最初看上两眼,现在倒没怎么在意她。
只觉得人蛮乖的。
不像是,那么绝情的人。
尤志端了杯橙汁出来,杯子边缘都擦得干干净净,放到霍君宁面前,这才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来啊?”
霍君宁憋了好多话,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化作一句:“我也不知道啊。”
“想见你,就来了。”
霍家豪门世家,书香门第,霍君宁从小被保护得很好,要什么有什么,从未受过半点委屈,生活也一直规划地井井有条,就这么循规蹈矩地过着。
而尤志,煤二代,暴发户的儿子,平日里最不讲究的一个人,不爱听课,去学校唯一做的事就是睡觉,直到后面加了件比睡觉还重要的事,偷看霍君宁。
霍君宁性格温柔,见人三分笑,讲话也总是细声细语的,尤志在她面前从不敢大声,怕吓着她。
霍君宁的模样尤志见到的第一眼就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花了两年的时间,尤志才把人追到手。
可是霍家不让霍君宁早恋,他们就这样偷偷谈起了地下恋情。
谁也不知道,学校里家世显赫品学兼优的霍君宁和上课老是睡觉的尤志在一块了,偏偏两人还特美。
偶尔牵个小手,尤志都能傻乐半天。
为了不耽误霍君宁学习,两人周末约会的地方都选的图书馆。
霍君宁在学习,他在睡觉,睡醒了看看自己女朋友,然后和人梦里见。
从高中到大学毕业,两人谈了五年。
尤志是奔着和霍君宁结婚的目的去的,没想到,事情突然生变。
霍家想让霍君宁出国留学,霍君宁死都不肯。
以往家里让做什么,霍君宁从不抵抗,怎么这回反应这么激烈?
一番调查后,把尤志牵扯了出来。
霍家这才发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霍君宁早恋了。
对象还是个不学无术的土包子。
霍家要想动一个人轻而易举,别说尤志,就连他爹尤广宏都能被整到破产。
威逼利诱之下,霍君宁答应和尤志分手。
下周,霍君宁即将出国。
临行前,她还是忍不住跑来了尤志这儿:“我想了好久,最后还是觉得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走,就算分手,你也要有知情权的呀。”
别说尤志,就连许征都诧异了。
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一出,前世从没听尤志提过。
或许是,前世的尤志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和霍君宁因为某种原因,错过了。
“你要去多久?”尤志问。
“三年。”霍君宁答,一个不长不短的数字。
“我跟你去。”尤志毅然决然道。
“哥,你疯了?你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呢。”尤信听了在一旁嚷嚷。
被当众揭短,尤志气得给了他一脚:“老子不会请翻译啊?”
发觉霍君宁还看着,尤志又收回施暴行径,解释道:“这小子太欠揍,你知道的,我平时不这样的。”
出国,意味着尤志将放弃一切事业,成为只能依靠他老爸的啃老族。
许征记得,前世尤志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名言就是:
女人没一个可靠的,什么情情爱爱的,蠢死了,只有手里的煤不会背叛我。
霍君宁拒绝了他的好意:“你不用为了我这样的。”
“三年的时间里,你要是还没喜欢上别人的话,不如等我回来。”霍君宁温温柔柔的话语带着十足的坚定,“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我从小学东西就慢,我弟看一遍就能背下的课文,我得反复看好几遍。”
“但是,我这个人喜欢认死理,没那么容易变心,即便他们现在不同意,我相信,总会等到他们同意的那天。”
“不过你要是中途喜欢上了别人,也没关系,当我今天没来过就好。”
许征手下一痛,发现尤志死死捏住了他的手,许征仔细一看,发现平时坚强无比的男人,此时眼眶通红,仿佛再多一秒就能哭出来。
许征在他背后推了一把,把尤志推到霍君宁身上。
尤志埋在霍君宁肩膀,小心又珍重地抱住了她,声音带着哽咽:“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我也等。”
霍君宁用手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这些日子在霍家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突然放松下来:“你别哭呀。”
“叮咚。”又一阵门铃声。
为了不打扰到客厅里的两人,许征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穿西装的贵气男子,面容尚显青涩,许征却觉得他长得有些面熟。
西装少年身后站着四五个保镖。
许征被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眼里的敌意才化作勉勉强强的认可,他一张口毫不客气道:“霍君宁呢?我找我姐。”
许征把人放进来后,少年一看见客厅里抱着的两人,气得头发都炸了:“你们,给我放开。”
“成章?”霍君宁看见了一脸怒火却拼命压制的弟弟,“你怎么来了。”
霍成章。
许征在心里默念了遍这个名字。
他记起来了,这人不就是后来的首富吗?
霍家大少,霍成章。
报道上写,他有个去世的姐姐。
也难怪尤志一听见霍成章这个名字就各种不齿。
霍成章年纪轻轻,却表现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眼神轻蔑地瞟了眼尤志,带着浓浓的嫌弃:“就是他?”
尤志最看不惯人装逼,要不是顾忌着霍君宁在场,他当场能把人教训得跪下喊爸爸。
有人替尤志出手,尤信弹了弹他眼镜框,流里流气道:“你又算哪根葱?”
霍成章面色难看,握紧了拳,冷声道:“离我远点。”
“尤信。”
“小章。”
尤志和霍君宁同时开口。
尤志:“滚回来。”
霍君宁:“别闹。”
尤志走上前,把尤信拉到身后,比霍成章将近高出一个头,气势十足地憋出一句话:“五百万,让君宁和我在一起。”
霍成章嘲笑地切了一声:“土包子。”
尤信撸起袖子:“我发现你这个人很欠揍。”
霍成章额角起了青筋:“不要挑战我的忍耐。”
战火骤燃,气氛越发焦灼,许征及时制止:“停,都坐下来,慢慢说。”
四双眼睛同时看向他,许征觉得自己像个幼稚园老师。
一人倒了一杯茶,总算心平气和地将所有话摊开。
霍成章虽然老大不乐意,可那是霍君宁的选择,他有什么办法,甚至还答应不把霍君宁来找尤志的这件事捅出去。
三年期间,两人都见不了面,如果尤志依然未变心的话,霍成章考虑在父母面前替尤志美言几句。
最后,霍成章把霍君宁带走,临行时跟尤志放话:“不是五个亿的生意,就不要说出口了。”
尤志忍了又忍,直到姐弟两走后,才爆出一句国骂。
“哥,要不要我找人帮你揍他?”尤信贱兮兮道。
“少给我添乱。”
第二天,许征也走了。
处理完尤志的家事,他得管管自己的。
要是再不回迁丰,许时在家里估计能把他床都给拆了。
许征刚下火车,提着包往家里走,却在不远的拐角处,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许时背靠着墙,一只脚往后踩,单腿弓起,面前站着四五个男孩子,看着和许时差不多的岁数。
四五个人将许时团团围住,许征刚一上前,就听见许时一声冷笑,眼神中的残暴令人望而生畏:“找死啊?”
对面的人腿都快软了。
许时手里的砖头砸向其中一人背部,那人顿时跪在他面前。
“大哥,冷静啊大哥。”周围人劝道。
许时嫌不够,正欲再砸,突然一转头看见距离他不过三米远的许征。
手里的板砖颓然落地,猛得落在他脚上。
许时面上一片惨白,冷汗顺着下颚滴落,晕染在地面。
这样的许时,是许征从未见过的。
尤志对他的抱怨还在耳边。
“逃课打架,抽烟喝酒,毛都还没长齐,就学人家社会上那套,学校里还收了帮小弟,捧着他做什么大哥。”
“只要他不祸害人家小姑娘,我就该烧高香了。”
许时。
许征一直都以为他是团棉花糖,只是内馅不知为什么酸了。
今天他才幡然醒悟,扒开那层外表后,许时的本质根本不是什么糖。
他就是个黑心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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