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证据, 其实就是城中各大小客栈掌柜和小二的证词,以及凶案现场的那些物证。
“状元公, 所有客栈的证词都说没见过你在他们那里落脚,只有一店小二说曾有人去他那里买过酒菜, 为了庆祝中了状元。”包大人说话不疾不徐, 条理清晰, “况且, 在同一家客栈的店小二也能证实,时常有一住在山上的老樵夫前去那家买酒菜,说家中住着几个赶考的举子。”
“这能证明什么”状元周勤轻蔑的冷笑一声,他转头面色一肃,昂首拱手, 正气凌然的凝视着空气中, 义正言辞的说,“我周勤自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全靠庙中主持将我抚养长大。旁的事不知,但伤天害理的事绝不能做”
“你”周勤难以置信的指着他,脸因气愤涨得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
状元周勤拱完手, 才回过头声音渐缓,有理有据的反驳起来“本官确实没有在客栈中落脚, 不瞒包大人, 本官大魁天下之前囊中羞涩, 为了节省盘缠,自己在山中自给自足,就住在河边,放榜那一日太过高兴,本官才买了一次酒菜。”
“老樵夫住在山上,经常下山为家里的举子买酒菜,这又与我何干”他把事情撇的一清二楚,“我们只是住在同一座山上,本官从没遇见过那老樵夫。”
包大人面无表情,细细的问他“哦你住在河边不知状元公是自己搭的草棚,还是露宿野外,如果有,那暂时住所在何处如果没有,那河边位置有没有具体方位周围的景物详细如何”
状元周勤非常无辜,光棍的说“荒山上的风景多有相似,怎么能分辨得清楚现在已有两月过去,本官早已经记不清什么了,只是大概记得一些印象。譬如本官喜爱河边风景,只知道对面远处是一片连绵的高山,曾经虽然自己动手搭了暂住的草棚,但是放榜后就又拆了。可惜了啊,包大人,尘归尘土归土,那草棚已经了无痕迹了啊。”
“这么说,你完全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曾经的住所和行踪”包大人问。
“包大人,这话又是何意”状元周勤丝毫不惧,反过来问道,“本官又不是凶手,为何一定要证明今日包大人说话很是咄咄逼人,莫不是听信了这人的话,没有证据也非得认为本官是凶手不成”
就算是有嫌疑,没有证据就无法归案。状元周勤口风也丝毫不露,确实难缠啊。
眼看着状元周勤非常老成奸猾,包大人沉默不语的和旁边的公孙先生对视一眼,默契的交换了眼神,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包大人本来决定要传上证人老樵夫的举动也先按了下去,多年断案经验使得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
包大人抬手下令“带证物考卷上来。”
“是。”王朝早有准备,从旁边把准备好的一份精心封存的厚厚考卷取了出来。
“这是本府从王丞相那里借来的,今科大考时状元的答卷。”包大人放出了这个大杀器,却把那份考卷攥在手里,没有让别人看到卷子上的任何字迹。
藤雅连忙又往外探头看了一眼,发现堂下两个周勤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面无表情,似乎都有点紧张。
站在包大人案前左右两侧充当门柱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终于动了,他们捧着干净的白纸和两套笔墨纸砚到堂下,放在地上,示意是给两人准备的。
包大人等属下们放好东西,才继续说“当初你们二人都对答卷倒背如流,分不出真假,如今考卷在此,你们二人可将答题最后一道策论大题默出,以观字迹,一辨便知。”
周勤早就千思万想了两个月,盼了多久的这一刻,把内容记得滚瓜烂熟。所以他不加犹豫的磨墨,伏在地上开始龙飞凤舞的书写起来。
状元周勤却有些踟蹰,他冷眼看了看地上扑着的白纸和笔墨,讥讽道“包大人,我周勤虽然还没有正式补入官职,可既然被点为状元,已经算是入朝为官。让官员跪在地上书写,与一贱民同等待遇,这不合常理吧”
旁边奋笔疾书的周勤倏然停了动作,屈辱的攥紧了那根毛笔,再写不下去一个字了。他刚才还气的通红的俊秀面孔上,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惨白,呆呆的伏在地上半天没动,紧咬牙关。
状元周勤回以他的,是不为所动的嘲弄冷笑,眼神仍然居高临下,周身气场十足。
“”以包大人嫉恶如仇的性格,差点没当堂拍了惊堂木。可他也清楚现在真相尚未大白,那么状元周勤仍然是官,他的要求很合理。
包大人眼里刚喷出怒火就被他遮掩下去,只能沉着嗓音说“拿桌椅来。”
展昭眼神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主动站出来领命“是。”
红袍身影转身就离开了,场上一时间陷入了等待的寂静。
“假状元好像很有信心。”小鼬压低了声音,拉了拉藤雅的衣角微不可闻的说,有点忧心,“我担心他还有后手。”
“没关系。”藤雅淡定的抚了抚小鼬的发顶,把小男孩往怀里揽了揽,“我们只是来做任务的。我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心理准备。万一老樵夫的指认都不能让假状元获罪,律法不办他,我也能替天行道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宇智波鼬眨了眨眼睛,毫无心理负担的默认了。
展昭很快回来,出乎人预料的是,他带来了两套桌椅。包大人见状,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满意笑容。
相反状元周勤就不满了,冷哼一声“包大人,官民之间有天壤之别,给我们同等待遇,这不妥吧”
包大人看起来严肃耿直,但也会幽默的有所变通,把状元周勤的话悠然的堵了回去“状元公,皇上宅心仁厚,爱民如子,本府自当紧跟上情,体贴民众了。不过是些许便利,状元公不会因此恼怒吧”
要是他说是,怎么看都会变成状元心胸狭隘,没有一点气量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对状元的观感马上能下降一个层次。这代价怎么是道貌岸然,最重脸面的状元周勤能接受得了的他沉着脸,不满的在桌椅前坐下,不说话了。
周勤感激的对展昭道了声谢,抱着笔墨坐在了桌前。而状元周勤那套笔墨,孤零零躺在地上,还是展昭俯身捡起来,送到状元面前的。
“状元公,收好了。”展昭平静的看他一眼。
状元周勤看都不看展昭一眼,也不回一声,态度很是仗着底气的傲慢。他不再作妖,收起了那副派头,也开始流畅的默写答卷。似乎底气十足。
展昭倒是不介意自己碰了一鼻子灰,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耐心的等着了。
“”但远处的藤雅看着展昭去捡笔墨送过去的动作,气的心中无名火起,又恨恨的给假状元记上一笔。
自从进入门后世界,她真是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可恶模样都有,打破了她的想象下限。比如真美世界的平木老师,又比如这个世界的假状元周勤。
憋得藤雅心里一口恶气。
静默的等待时间最为难熬,场上的衙役都有些站立不住,窸窣的微动身形,抓心挠肺,很是想知道最终答案。
知道内情的包大人,公孙先生和展昭等人心中倒是非常安定,耐心的等待着。
很快的,两人就撰写完了最后那道策论大题。虽然只有一道题,可两人都写得密密麻麻,一张卷子上全是清秀规整的小字。住笔后,离得近的张龙赵虎分别把两张卷子呈了上去,递给包大人察决。
包大人习惯性的顺手递给公孙先生一张,两人凑在一起,才对比的看了一眼,就大吃一惊。
“这”他惊得失声,哑然的抬头看了看堂下的两个周勤。
“居然有这种事”公孙先生也眉头紧皱,摸了一把山羊胡,动作僵住了。
藤雅离他们最近,在公孙先生的背影遮掩下,隐约瞥过去一眼,仗着提升体质后的好视力,清晰的看到了两张卷子上的字迹,她也是一惊。
小鼬仰着脸,看不到外面的情况,黑瞳中流露出了好奇,耐心的静静等着答案。
“太狡猾了那两张卷子上的字迹一模一样,也都和大考的答卷一模一样”藤雅弯下腰,凑在小鼬耳边低声告诉他答案。
“包大人,结果如何了”状元周勤笑吟吟的问,神情不紧不慢,胸有成竹。
旁边又老实跪下的周勤抬头看着他的神情,心中生出不祥预感,表情越发苍白,转头迫切的凝视着包大人,眼神中透着无声的焦急和期盼。
对上周勤的视线,包大人哑口无言,只能叹了口气,宣布答案“你们二人的字迹都和考卷上一模一样。”
周勤大吃一惊,登时跪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状元周勤不紧不慢的笑出了声,看好戏似的看着堂上不知所措的众人。
“禀大人,学生有一言。”旁边的公孙先生沉思片刻,迈步走出行列,说出了提议,“听闻宫中有能辨别字迹的能人巧匠,如果大人向皇上借来一位,届时情况或许会有所不同。谁真谁假,一看便知。”
他顿了顿,特意扫视了一遍两个周勤,意味深长“毕竟这世上,不可能有两个素昧平生的人天生名姓相同,想法相同,就连字迹也相同。”
“”状元周勤面色微沉,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好。”包大人自然是一口应下,“本府明日一早就进宫面圣,将这件事禀告圣上。”
状元郎周勤和王丞相爱女的婚事还是皇上赐的,这件事本来包大人就想找个合适时机告诉皇上,现在时机正好。他们只要赶在及笄礼前解决这件事,状元郎还是状元郎,就能还王家女一个完好的夫婿。
“多谢包大人”峰回路转,绝望的周勤几乎喜极而泣,哽咽着没忍住情绪,俯下身端端正正的给堂上的包大人磕了个头。
“”旁边一直昂首站着的状元周勤鄙夷的看他一眼,反常的没有更多精力去针对他了,而是面色微沉的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看两人此时的表现,藤雅觉得如果不是周勤演技炉火纯青,有着影帝级的发挥水平,在真相戳破前的最后一刻,谁都能看出来这其中的真真假假了。
按理说案子审到这里,只能暂时退堂,等待明天继续。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对视一眼,都对这位滑不丢手的状元公很不放心,两人眼神交流片刻,包大人还是想再最后努力尝试一下。
他叹了口气,一拍惊堂木,沉声说“带人证,聂敏才”
这一声传出去,堂下两个敌对的周勤忍不住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莫名其妙和茫然。堂上一直站在一旁的展昭眼里也忍不住流露出些许迷茫困惑来,静静站在原地,视线落在门口,想看看这个陌生人证是谁。
只有公孙先生背后的藤雅悄悄发笑,不仅自己强忍着没笑出声,还捂住了小鼬的嘴小男孩情绪当然比她稳定的多,只能仰起脸用那双黑瞳无奈的凝视着她,带着满满的包容,模样老成极了。两个人的年龄活活像是颠倒了一整个。
从门口的拐角处走出来一道颤颤巍巍的佝偻身影,老樵夫紧绷着脸,面色铁青,一眼就看到了堂上穿着光鲜亮丽的状元周勤,昏花的老眼中顿时放射出仇恨敌视的视线。
“怎、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状元周勤大惊失色,汗涔涔的差点脱口而出。
他突然住了口,脸色从红润转成了一种硬憋着的铁灰色,才心神失守了一瞬间,很快就又变回了若无其事的镇定样子。
“哈,你以为我死了”
“你义弟太冤,阎王爷体恤他,没把我这条老命收走我要是死了,还怎么来揭发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老樵夫几乎是愤恨骂出声,气的胸膛上下起伏。
“哼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状元周勤恢复镇定后,干脆的撇开头,又端起了架子,油盐不进。
老樵夫死死盯着状元周勤,只气的恨不得扑上去咬他的肉,才慢慢走到另外那个周勤身边跪下,口中老实的说“草民聂敏才,见过青天包大人。”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对望一眼,眼中的可惜神色差点流露出来。要是状元再晚几秒回神,说不定就被他们诈出什么话柄了。公孙先生收敛起遗憾的神情,无声的叹了口气。
包大人脸色稍缓,抬手示意老樵夫先别说话,耐心的毫不放过任何细节,他转头看似无意的又询问状元周勤“状元公,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你们说老樵夫死了,我看到一个死人死而复生,自然惶恐。”状元周勤阴沉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周勤蓦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转头看着他。之前一直很迟钝反应不算快的他,这一次倒是最先明白了过来。周勤直愣愣的震惊望着状元,半天后,脸上竟渐渐染上了笑意,眼眶也突然红了。
那是一种冤屈终于洗脱,大仇即将得报的悲痛与欢喜的神情。
状元周勤静了静,脸色突然一白,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出了纰漏,但已经觉得气氛不好。
不等他搜肠刮肚的想出自己刚才的不妥,老樵夫已经畅快的大笑出声,指着他的鼻子一口道破“你干下的事连畜生都不如,好哇,老天果然想办法让你自取灭亡了你说,我叫什么”
状元周勤脑中一片空白,静默片刻后,他的脸色也倏然一片煞白了,状元周勤一直以来的镇定神情终于崩塌,眨眼间就意识到自己的错出在了哪里,身形摇晃起来。
包大人表情不怒自威,嗓音中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替门外听审的那群抓耳挠腮的平民百姓们道破了这其中的关键“周勤,你说你从未见过山上的老樵夫,怎的知道他就是本该被人杀死的老樵夫”
包大人缓缓地说“本府方才说的明明是传证人,聂敏才”
好
这一瞬间真相大白时的酣畅淋漓,让后面听完了一波三折,心潮澎湃的藤雅差点激动到叫出声来。
包大人不容易啊真不容易啊每次碰上这种犯人的时候升堂都是和人斗智斗勇,还要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一个不慎就要出差错,太不容易了
这么老奸巨猾的假状元还是被诈出破绽了
老樵夫因为养伤的关系,今天上堂穿了一身普通百姓的素色长袍,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证明他是樵夫的标志。他的名字太过正经,一听就像是读书人的,所以老樵夫从没告诉过任何人,除了那天在开封府花厅的四个人。
展大人不算,他扶着老樵夫回来后就忙着继续去周勤那里了。
所以这才是两个周勤也都一脸茫然的原因。
试问,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这个老人,怎么会脸色大变说出那种话,下意识理所当然的认定他就是被害的老樵夫呢态度那般不对,假状元坐实了冒名顶替,杀人灭口,欺君罔上条条大罪了
“”
脸上褪去了正气凌然的模样,假状元周勤的苍白脸上终于只剩下了令人作呕的惶然,他跌坐在椅子上,失去了力气。
门外的百姓们哗然一片,议论纷纷,难以置信刚才义正言辞,怎么看都很无辜的状元真的那么歹毒。
公孙先生眼神闪烁了一下,对展昭示意。展昭顿时了然,眼中带上了笑意,但他毫不犹豫的照做了。
红袍身影大步走向地上又哭又笑的周勤,对他抬手一引“状元公,请坐。”
周勤抬起头,看到展大人望过来的视线中好像带着什么深意,他下意识就顺着动作坐回了椅子上,茫然的转头。下一刻,展昭迈步来到面若死灰的假状元面前,他同样语气不失礼敬,温和而带着笑意的抬手一引“周公子,请起身。”
“周勤周大人虽然还没有正式补入官职,可既然被点为状元,已经算是入朝为官。让官员跪在地上,犯人坐在桌边,这与理不合吧。”他微笑的说。
有理有据,可圈可点,展昭完美把假状元十几分钟前的那段话原话奉还给了他自己。
“怎么办,我突然觉得好喜欢展大人啊”藤雅在后面听得满脸兴奋的涨红,只觉得刚才的憋屈都变成了现在的解气。
真的是太解气了
别以为展昭性格纯良就不会欺负人了,毕竟,猫还是会伸爪子的啊
“”小鼬满眼同情,沉默不语,替那个不知道正在哪个世界里,还没有一点危机感的史蒂夫哥哥默哀。
堂上,假状元早已经被迫跪在地上,失魂落魄,气焰全消。
“剥去他的衣袍。”包大人手中捏着一枚火签令,已经举了起来。他的语气威不可犯,异常严肃。
张龙赵虎上前来,熟练的将假状元一身的绫罗绸衣全都扒下,镶金带银的头冠也扯了下来,让他只穿一身中衣,披头散发的被人压着。
“周勤。”包大人露出了痛心疾首的神情,字字句句砸在人心上,“你被功名利禄迷了眼,不惜冒名顶替结拜兄弟的状元身份,妄图杀死聂敏才,将周勤折磨成废人。你欺骗圣上,枉顾君恩,毫无悔改之心,罪大恶极”
“周勤”包大人的一声高喝像是炸雷一样突兀响起,让人心中一凛,手脚哆嗦,“你本来身份乃是一平民百姓,本府判你狗头铡伺候你服,还是不服”
他手中的火签令就要充满气势的扔下,假状元周勤突然如梦初醒,在张龙赵虎的挟持下还猛然往前一扑,脸色狰狞的大呼“我不服包大人我不服啊”
门口的百姓又是一阵骚动。包大人只能暂停自己的动作,看着他“哦”
“我不服啊”假状元周勤泪流满面,拼命挣扎,“同名同姓,为什么我命运如此悲惨他高中状元,我却因为生病连大考都不能参加还说什么有福同享,他才是状元郎我只是时运不济,如果没有这场病,现在的一切都该是我的都是我的啊我是凭本事考的状元”
他的表情扭曲,变得疯狂又狰狞。
不等周勤说话,地上的老樵夫已经忍无可忍的腾然站起来,怒骂喝醒了假状元“你住嘴吧那一天周勤本来就不该救了你”
宛如当头棒喝。假状元一下子失去了气力,呆呆的瘫回了地上。
人的贪心总是无限的,得不到渴求的,总不喜欢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选择迁怒他人。
是啊他怪那场因为蛇毒而引出的大病,他嫉妒周勤中了状元,他恨自己时运不济。
可是,如果那天周勤没有及时救了中蛇毒的他,哪还有他的以后
大青山上,早就多出一具枯骨了。
假状元彻底哑口无言,面色惨白的被拖了下去。王朝马汉请出御赐的第三口铡刀,狗头铡,把假状元周勤拖了上去。
包大人看看周围,没再等到任何阻拦。老樵夫满脸满意和解恨的看着,连假状元本人都失魂落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才狠狠一扔火签令,拖长了声音沉重的咬字念道
“开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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