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秘密工作的人总是行踪不定。
一直到六年级的魔药课上,斯内普让他们架起坩埚熬制迷情剂,少爷才惊觉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恋人。
斯莱特林的尖子生按部就班地操作着,他的搭档是布雷斯·扎比尼。
步骤正确的药水飘出林风、湖水、潮湿的泥土和植物根茎的味道,以及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
金发斯莱特林瞬间恍惚,以为自己身处禁林。
两个多月,不可思议。
小时候那会只是一个星期看不到他,他都会忍无可忍,要么暴躁得冲任何人发火。
一定是翼蛇的魔法蛊惑了他。
马尔福先生一边给成品药水装瓶,一边在心里默念恋人的名字,不一会就得到联系另一头的回应。
他的蛇似乎心情不错,情绪上小小的起伏像被细羽毛搔在了心口。
浅粉色的药水中浮出一个气泡。
德拉科把软木塞旋进瓶口,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
他们靠着这份药水,从斯内普教授那里拿到了一个O和五个加分。
布雷斯交上去的那瓶被留作下个班的课堂展示,少爷又另外装了一瓶寄给未婚夫。
揣着药水去猫头鹰棚的路上,他遇到了刚下课的学妹,被报复性地听了心。
五年级依旧是“小女孩”的阿斯托利亚学姐听完就后悔了。
她被学长们的异地恋刺激到,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都在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聋子。
伊戈尔先生带着包裹离开,第二天又带着信件回来。
少爷从信上知道自己对应的气味是睡莲、湖水和淡淡的檀香,满意地多喂了爱鸟一块生肉。
也许是国际巫师联合会最终采取行动的缘故,第九起“猎巫”案件迟迟没有发生。
主流媒体恰到好处地保持着关注——决不按照恐怖分子的意愿传播恐慌,但也不建议人们将这件事忘在脑后。
一线作战的人中没有谁真正放松警惕,就算他们作出麻痹大意的样子,也只是为了迷惑藏在暗处的敌人。
上个月美国魔法部抓住了一个“最后塞勒姆”成员——他们本来没有权限抓捕麻瓜,但是那个可悲的人明显中了夺魂咒。
他戴着满口袋的证据,证明自己就是那个恐怖团伙的成员,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在魔法部的入口附近徘徊。
比起投案自首,人们更相信这是团伙背后的巫师在向他们挑衅——
“最后塞勒姆”除了有M,还有至少一个巫师辅佐。
各国有前科的犯人们立刻受到最高级别的监管,明面上纽蒙迦德也被监视起来。
格林德沃对这种无端的指控表示轻蔑,但也没有要自证清白的意思。
他其实没有受到多大冒犯,毕竟部里派去监视他的人中,一大半是他的信徒。
希尔过来的时候,他的老师正闭着眼睛,投入地拉着小提琴。
“我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暂时没收了我的魔杖,我可得安分点。”
打扮得体的老绅士煞有介事地说着,然后勾了勾手指,召来两个酒杯:“喝什么,朗姆?威士忌?噢,你会喜欢这瓶甜甜的雷司令。”
他说着自顾自地从柜子里选了一瓶,学生只好把“茶”这个选择咽回肚子。
他陪老师喝了两杯,得到对方“没有参与恐怖活动”的信息,回去复命之前又顺便请教了一下之前被问到的话题。
“什么是‘统治’?”盖勒特扬起眉毛看他,美丽的异瞳亮了亮,“终于意识到贵国魔法部不成气候,最后还是决定继承我的衣钵?”
“……抱歉,不是我。”希尔干巴巴地说道,“汤姆有一天问我来着,你知道他现在算是我的上司。”
其实后来小少爷也写信问过他一次。
不过德拉科应该不是那种意思,希尔觉得没有必要告诉老师。
“你把他看成上司?”老魔王一听不是他感兴趣,顿时没了兴致,“不过是流水的部长……听说你进了‘那种地方’,我还以为你开窍了。”
“‘那种地方’是哪种地方,我做的是正经……”
缄默人话没说完,就被一只高脚凳轰到门口,早接到指令的克里斯等在外面,一看准就把他拽出来,又向大人敬了个礼才押着人下楼。
大概是吸取了某次事故的教训,塔里的台阶有了升降梯模式。
希尔和克里斯没什么旧好叙,他们上周还在欧洲巫师联合会议上见过。
只不过穆勒司长坐着,斯内普助理站在自家部长椅子后。
“你年轻,还有的熬。”浮梯上,克里斯拍了拍小朋友的肩膀,“别心急。”
希尔知道老师为他保守了秘密,感激地向师哥点点头。
浮梯落地之后,希尔在黑塔门口捡到一朵白色的玫瑰花。花茎上戳着一张便条,上面是他们老师潦草的字体:
“没兴趣就别打听,琢磨那个问题的人多的是。也别太操心那些麻瓜。大西洋很深,管好你自己。”
缄默人刚摘下花,纸条一端就燃起蓝白的火焰,自己销毁了自己。
“这是顾及部里,你知道的,这一阵风声有点紧。”穆勒握了握他的胳膊,替他切掉多余的花枝,把玫瑰插到扣眼里,“再会,小朋友。”
“希望很快再见到你,克里斯。”希尔回握了他的胳膊,没把花拿下来。
也许是天赋不足的缘故,他向来不喜欢政治。
反正他的师长亲友各个都是人精,既然得到了好心的建议,他照做就是了。
回去复命的时候,梅林果然要他找个理由退出联合调查组。他不乐意说理由,不过每隔几天,汤姆也对他做出了同样的指示。
“我猜,德拉科已经在准备雇人干掉我了……要是圣诞节也不放你回去,我恐怕也没命趟这趟浑水。”
他这么说,然后给他放了一个半月的假,既没说之后有什么安排,也没说突然这么干的原因。
他大概是期望不开窍的继子自己琢磨,然后有所成长。
可惜他的继子在这方面实在很不上进,听说终于可以休假,立刻高兴地抛下部长回家去。
发现家里没有人,看看日历发现明天起才是大部分人的假期,于是又去了一趟马尔福庄园。
和各处打过招呼之后,穿着灰色大衣的缄默人先生最后站在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但是有另外一种魅力。
“我还以为你没空过来呢!”金发斯莱特林在车厢里看见他,惊喜得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怎么没人告诉我?”
他根本用不着担心,就直接落进了未婚夫怀里。
反正对方总能接住他。
“是个临时决定。”希尔抱着他掂了掂,觉得又沉了几分,他把这些重量定义为他的男孩终于壮实了一点,心里顿时很欣慰,“另外,考虑到你也老大不小了,茜茜他们说以后不想接送你。”
“那我要自己走回家去吗?”德拉科从他手臂上滑下去自己站好,胳膊依然搂着他的脖子,“带着我的大箱子和一只雕?”
说话间列车终于停稳,马尔福先生忘在车上的行李在一片嘘声中被扔下来,又被漂浮咒接住。
金雕和它的主人同时瞪向那节挂着深绿色窗帘的车厢,还没下车的人隔着玻璃一起冲他们扮鬼脸。
“幼稚。”少爷轻蔑地哼了一声,转头就要跟未婚夫啵嘴,让这些胆敢造/反的家伙当场失明。
不料还没转过脸,他就先打了个喷嚏。
外套被他脱在车厢里。他跳车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身上只穿了一件黑毛衣,月台上的冷风一吹,顿时有点吃不消。
希尔只好拆下围巾,把人裹进大衣。
“我们就不能直接回去?”德拉科很哀怨,他不介意当众秀恩爱,但是受不了像现在这样,缩在未婚夫的外套里任人围观。
要不是从月台开始已经算是“校外”,他都想变成雪貂算了。
希尔隔着外套拍了拍他:“等等,我答应莉莉送哈利回家。”
德拉科露出受到冒犯的表情,然后被厚围巾裹住了半张脸。
潘西她们还算有良心,下车的时候没忘了把他的外套也带下来。
少爷自己能够抵御寒冷,立刻就抛弃了未婚夫的怀抱,调头就往站外走。
希尔只好给弟弟留一个合法的门钥匙,又拜托老朋友们转交,然后拖上少爷的行李赶紧追上去。
放在平时他肯定不会这样惯着他,但是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异地两个月。
某位少爷肯定也算准了这一点。
他最终在站台出口的那根柱子前拽住人。不出所料,一被抓住袖子,德拉科就自然地回过头和他接吻。
半路就被人放了手的小推车跌跌撞撞地跟来,惯性将两个人都撞出通道。
那一瞬有人偷换了空间,拥在一起的两人本该狠狠跌在地上,最后却跌进庄园柔软的床铺。
跟来的行李散落一地,伊戈尔先生愤怒地叫了两声,但是帐幔里的人已经无暇顾及。
他们实在想念彼此。
许久不见,少爷对□□的态度明显有了一点变化。他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要主动,简直出落成个妖精。
独处的时候,他会安静地坐到他对面,主动和他对视,眼睛里透出一点念想,舔一舔嘴唇邀请。花样和技巧也学了不少,似乎算准了他的蛇总是满怀激情。
希尔知道是哪些好人教会他这些,但还是假装吃醋欺负人。
妖精被欺负得很开心,故意吓唬他说要在学校里开后宫,被用床底翻出来的银乱小说卷着打了屁股。
这难得的时光也不总是在床笫之间度过。作为马尔福少爷公布于众的未婚夫,希尔陪着他出席了假期里所有收到邀请函的宴会。
甚至包括双胞胎开玩笑般的邀请。
让他挽着坐陋居的客厅里时,缄默人忍不住思考他纯粹是想炫耀他有个能干未婚夫的可能性。
好在莉莉也在场,小少爷表现得很得体。
大概是双方都看在过节的份上,离开韦斯莱家的时候,斯莱特林男孩们每人身上都套了一件绣着字母的毛衣。
在韦斯莱夫人眼里希尔已经是个可靠的大小伙,她给他织了一件深绿色的,胸口用银色的毛线织了个“S”。
德拉科那件也是绿色,不过更鲜亮一点。字母是浅灰色,大概因为他有一双漂亮的灰眼睛。
只是,也是“S”。
“她这是在建议我婚后随夫姓?”回家的路上,少爷揪着胸口的字母,很不满意,“我还是喜欢银色,你跟我换换。”
他说着,还走在路上,就转身去扒未婚夫的领口。希尔眉毛一跳,赶紧承诺回去脱给他。
很难说德拉科是不是真的喜欢格兰芬多织的毛衣,但是换上那件银色字母的毛衣之后,他看起来确实很高兴。
未婚夫的毛衣对他来说偏大一码,袖子长了一截,几乎遮住整块手掌。领口也松松垮垮,套在没扣齐的衬衫外面都能看见锁骨。
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却莫名诱人。
希尔喉结动了动,觉得自己总算有点明白,心高气傲的马尔福少爷为什么非要跟他抢。
而满肚子算计的家伙只是无辜地低下头,用勉强露出袖口的细白指尖,戳胸口的银色毛线。
他绝对听到了未婚夫咽口水的声音,但似乎还觉得不够,于是接着抬起脸,笑嘻嘻地问他:“你是不是也想让我跟你姓?”
他的未婚夫选择用其他方式给出回答。
幸好韦斯莱夫人的毛线足够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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