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可·勒梅也是缄默人?”
听说能见到巧克力蛙片上的人物,德拉科放下笔,有点惊讶。
“不算是,不过很多名人学者私下里都会为我们提供一些支持,算是隐形成员——埃默里也有这个身份,邓布利多教授也是。”
希尔靠在沙发上,翻了翻他最近看的书,发现大部头里掺了几本学校里热门的同人本:“‘德哈’?达芙妮不写你跟我了?”
少爷眉毛一跳,过来要抽走他手里的非严肃文学:“只是我准备下学期用来打击波特的工具……你别误会。”
“还有激情描写!”希尔把书举高,不让他收走,勉强又翻了几页,把书交出去的时候有点低落,“我才刚毕业,你们就抛弃我了。”
“都跟你说了是战略需要。”德拉科夺走书赶快锁进柜子里,回头看见委屈巴巴的未婚夫,又有点不忍心,“好啦,我什么时候抛弃你了,达芙妮写希德的稿费都够给她妹妹赎身了。”
阿斯托利亚一年级的时候为了拿下首席之位,不小心间接把自己卖给了少爷,之后几年不得不当牛做马,一直到上学期才恢复自由。
希尔在心里同情了一下自己的小姑娘徒弟,伸手把欺负人的奴隶主拉进怀里抱着,继续撒娇吃醋:“我不管,你跟别人凑一对,你还想搞我弟。”
德拉科本来已经开始检讨自己,听到后半句,顿时老大不乐意:“呸,谁想搞你弟,就你弟那样的,给我来一打我都不稀罕。”
希尔一个没忍住笑出声,被少爷挣开胳膊跑掉。
开学的一周前,少爷见到了传说中的魔法石制造者,尼可·勒梅。
听说勒梅夫妇已经活了六百多岁,作为炼金术师的弟子,德拉科对他的长寿之法很感兴趣。
然而见到苍老的本尊之后,少爷很快改了主意。
他实在不能容忍自己以如此不方便的老迈身躯存活。
并不是说勒梅这样活着就没有意义,只是人追求不同,他们各有自己的选择。
邓布利多如果听说,一定会罕见地附和他——要是长寿但是不能加重胃部负担再吃美食,白巫师宁愿早早躺进坟墓。
从这方面来说,勒梅先生实在很坚强。
“只是比较能忍罢了。”瘦削的老人牵起嘴角,慢慢露出一个笑容,“这其实是懦弱。”
炼金术师的家其实很大,但是因为随意堆放的物品太多,反而显得逼仄。
老人动作困难,希尔于是为他免去招待客人的工作,熟门熟路地找到茶壶烧水,自己招待自己。
德拉科留在沙发边和大师说话,炼金术方面他们有很多可聊。
哪怕又一次不小心弄断手指,老先生看起来却很开心。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跟他谈论这些。
邓布利多虽然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但是那个聪明的白巫师,通常只对有帮助的信息真正感兴趣。
如果是毫无目的的聊天,他总是一副虚心请教的态度。
此时做客的这两个年轻人不同,他们一个是未知,一个是另一位炼金术师的学徒。
“我听说,”白发苍苍的老者从后生手上接过茶杯,不太稳地捧在手里,喝得很慢,“你的老师,在霍格沃茨开课?”
“是的,不过要求很严苛。”德拉科抿了抿嘴,“我也还没有达到要求,所以还没能正式上过他的课。”
“那也很好了。”老人表情幅度很小,不过声调中透着笑意,“至少有机会传下衣钵……要是布斯巴顿也能开这门课……不过我是没力气教书啦。”
希尔放下茶杯,靠坐在一口球形的黄铜锅上:“你为什么不也找个弟子?”
“哈,找继承人……需要考虑的太多了。”炼金术师笑出了一个气音,“心性和资质,需要漫长的测试和考验。”
“可是你有足够的时间,凭借那块魔法石,你可以再活个几百年甚至更久。”德拉科有点不解,“我的老师也能制造出类似的石头,却不能用它们长生不老。”
“术业有专攻,我听说了一些……他的阵法很精妙。”老人颤巍巍地放下杯子,吃力地翻出一只相框,看着里面的女巫微笑,“我当然可以一直活下去,哪怕变成了可怕的木乃伊……”
“但是我实在忍耐不下去啦……佩雷纳尔不在,我简直一刻也忍耐不了。”
那是他的妻子,前一段时间选择了离世。
德拉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拘谨地移开目光:“我很遗憾……”
“不要紧,我本来打算追随她离去,但是……”老人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一堆书上的家伙,“被一个讨厌鬼拦住了,他非要我再忍一忍。”
少爷跟着他看向未婚夫,煞有介事地附和:“是啊,有的时候他就是很烦人。”
希尔挑了挑眉,没有争辩。
等炼金术师低下头,他朝沙发上丢了一只小沙漏。
找球手接住沙漏,不动声色地递给还在说话的老人。
勒梅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下意识地接过物件,又放到缄默人手边。
“很烦人”的斯内普先生不满于自己得到的评价,捏着送回来的小物件,又往沙发丢去。
这一回德拉科没接到。
勒梅说时间差不多了,站起来领他往准备好的房间去——
他们说好给小少爷做个“灵魂检查”。
检查的过程不可窥伺,希尔就坐在外面的书堆上等。
德拉科从小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眼圈发红。
希尔心都揪起来,紧张地想问他,又怕万一他没想起来,会打草惊蛇。
其实少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哭,他在魔法石折射的光里看到模糊的影像,可是并不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等他再看见他的未婚夫,就感觉好像心缺了一小块。
可能就是这个缘故,他一看到希尔,就莫名地很心疼。
勒梅出来的时候,少年已经靠着监护人的肩膀睡着——刚才的检测魔法毕竟直接作用于灵魂,他的灵魂本来就不够稳定,疲惫也是情理之中。
希尔倒是一直在等。
他从德拉科那里没问出什么,于是眼巴巴地看着老人。
可勒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把那瓶记忆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你太心急了。”
希尔收好瓶子,努力镇定:“那我还要等多久?”
“没有人能告诉你,”老人按了按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但是等下去总没错。”
黑发巫师勉强点了点头,抱着人向他告辞。
离开德文郡的时候,他脸上的沮丧几乎无法掩饰。
他怀里的少年偷偷睁开眼睛又闭上,在心里记住了这个难过的表情。
开学前一天,马尔福家照例一起出门,去车站送他们的宝贝小少爷。
卢修斯绝对不会缺席送行,从家到火车站的这段路,是他能理直气壮开车的唯一机会。
纳西莎一向纵容他,搭丈夫的车对她来说相当于舍命博美人一笑,甜得很,自然是毫无怨言。
但是她的小美人儿子就很有怨言。
如果可以,德拉科宁愿走壁炉去蜘蛛尾巷找未婚夫,然后求他直接送自己去月台——
这么重要的分别时刻,小斯内普先生当然应该请假。
他也确实这么干了。
衣着时尚的马尔福一家穿过柱子走进站台的时候,穿着同款大衣和套装的两位官员已经等在附近——
成熟有魅力的长辈正给英俊的年轻人整理领带。
小少爷一看见未婚夫,就撇下身后宛如走秀的父母,拖着箱子往他怀里撞。
希尔及时躲开,等他歇了恶作剧的心思才站定,胳膊自然地环过肩膀,把人往身边揽了揽。
德拉科好几天没看见他,恨不得把人拉去角落啵个嘴儿,看见一旁的长辈不由扫兴:“Lord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有时间陪希尔来送我?”
Lord知道自己遭人嫌弃,却还是忍不住挑眉:“我要是不抽出时间,你的希尔也就来不了,到时候有的人恐怕要恨死我。”
汤姆·里德尔先生三年前凭借对抗魂片的功绩,成功进入魔法部,从法律执行司顾问一路高升,今年已经可以参加部长竞选,而且已经颇有名望。
凭着马尔福天生的政治嗅觉,小少爷不用查就猜到神秘事务司投靠了谁。
政客的手段下作得很,选举已经进行到关键时期,大缄默人给他当贴身保镖也没什么好奇怪。
只是这两个斯莱特林站在一起,气氛实在太融洽,德拉科脑子里的警报器呜啦呜啦响,盯着人的时候像只护食的猫。
汤姆被盯得有点毛,只好跟保镖打个马虎眼:“我去跟纳西莎打个招呼。”
希尔点点头,不太放心地叮嘱:“别走远,辛克尼斯可能知道你在这。”
“他还没胆子对我做什么——除非有人在他背后指点。”提起政敌,汤姆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向老友夫妇迎去,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反正你可不能让我出事。”
希尔无可奈何。
他这个继父早不再是几年前那个三五成本事的半吊子黑魔王。
魂片铲除之后没多久,他就恢复了往日的实力。虽然此后没了魂器加持,但和邓布利多打个平手也不成问题。
最近带着他到处露面,说到底不过是计谋,故意示弱罢了。
德拉科不关心这些,碍事的一走,他就拽着领带拉低未婚夫的脖子,踮起脚和他深吻。
附近还有其他家长和学生,但是这会他什么都不在乎。
绿眼睛的格兰芬多五年级远远看到兄长的背影,推着箱子就要跑过来。
被双胞胎好心拦住,连行李一起推到韦斯莱夫人面前,接着被迫承受了一个令人窒息的拥抱。
小老板越过未婚夫的肩膀看到这一幕,满意地冲合伙人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松开未婚夫的领带,替他重新整理:“晚上我打算办一个小聚会,你来不来?”
希尔微微抬起下巴,放任他的手在脖子附近活动:“你都邀请了谁?”
“目前只有你。”德拉科给他打了个不一样的结,然后拆下自己的领带夹给他别上,总算抹平领地遭到入侵的危机感,“你要是拒绝,其他人就不用来了。”
“我要是答应?”
“那其他人也不用来了。”少爷冲他抛了个媚眼,转身去跟爸妈拥抱道别。
希尔忍不住翘起嘴角,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把约会邀请说得这么迂回。
要是其他时候,他一定毫不犹豫地答应。
“我真是罪人,晚上竟然要带你去开会。”汤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这边,胳膊搭着继子的肩膀,故意咬耳朵给不远处的少爷看,“你要是实在为难,我也不是不能考虑换个人选。”
德拉科一边听母亲嘱咐,一边看向这边,发现老男人骚/扰他未婚夫,不高兴地眯起眼睛。
最近忙到几乎抽不出时间陪魔药教授吃饭,逗小孩成了Lord仅剩的一点乐趣。
他惹毛了小少爷,不光不收敛,还变本加厉,凑得近得快要亲到眼角——
德拉科还没赶到,希尔已经受不了地让到一边,和他拉开距离:“再闹回家我让Dad陪我睡一个月魔药间。”
“别,”恶趣味的大人顿时蔫巴下来,“他本来就有点生我气……”
“那还不是因为你最近都不怎么回家。”希尔谴责地看了他一眼,“我当初同意把我Daddy交给你,不是让你培养他独立生活的。”
汤姆下意识地感到愧疚。
说话间德拉科已经大步走过来,气势汹汹的很有范儿。
他差点揪着未婚夫的领子再来一次宣示主权,还好希尔抢先出手,把人箍进怀里顺毛。
马尔福夫妇和遇到的人寒暄完也款款走来。
Lord站在这两对边上,头一回感觉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恨不得立刻回家找斯内普。
哦不对,魔药教授这会应该已经在学校了。
说不定还封死了壁炉。
见不到西弗的第九天,想他。
Lord最后还是给保镖放了假,顺便给自己也请了假,缺席了晚上的部门会议。
希尔很高兴地带他一起潜入霍格沃茨。
兴高采烈的小斯内普先生直奔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而里德尔先生则忐忑不安地站到魔药办公室门前,背后藏了一束矢车菊。
魔药教授打开门的时候,“失踪”快小半个月的人还在跟门把手问他的近况,小心翼翼地摸底。
“没什么事的话,麻烦让一让。”斯内普瞥见某人身后故意没藏好的花束,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至少别堵着门。”
lord只好让开,他拎着花束,有点泄气:“我以为这么多天不见,你至少会有一点想我。”
斯内普瞥了一眼他手中亮蓝色的矢车菊,从他身边走过去:“九天而已,还算不上很久。”
至少他还数着。
政客这样安慰自己,然后匆匆跟上去:“我看过这学期的值班表,今天不该你巡逻——”
“的确。”
教授利落地截断话头,却不再接着说什么,某些人费尽心思展开的新话题就此夭折。
汤姆有点后悔刚才没有直接亲他。
现在好了,要是对方走得更快一点,他恐怕就跟不上了。
步子迈这么大,他怎么不干脆劈叉呢。
Lord腹诽了一句,随手把碍事的花束塞到走廊里的一副盔甲里。
魔药教授从岔路口的玻璃画框里看到这一幕。
他默默记下位置,又驻足等了一会,才迈着大步拐弯。
他确实在生气,但不只是因为九天没见到人——
半个月前,他试图摸清对方对结婚的想法。
却不幸地发现,汤姆·里德尔对和他结婚这件事,根本没有想法。
他用了好半天才说服自己别放在心上,努力摆脱“自作多情”的糟糕感受,正要和对方好好商量一番,大忙人里德尔先生出差了。
招呼都没打一个。
以前也是。
一声不吭就放弃他,还拿雷古勒斯逼他也放弃。
想到那些陈年往事,小心眼的教授又攒起一肚子气,脚下走得更快了。
两个人在宵禁后的走廊里你追我赶,像两只发疯的圆规精。
汤姆跟他竞走累得喘气,终于停下来,发现来到自己以前的办公室。
现在的使用者是莉莉。
老醋坛子如临大敌:“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
Lord噎了一下,他自己也是大晚上有事不干跑来找人。
“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一阵过去我以后都不出差,卸任之后就回来陪你继续当教授,”他自知理亏,不得不舍下脸面,学着小辈作态抱住人胡搅蛮缠,“一直当到我变成邓布利多那样的老头,那时候你再想找别的什么人,我保证不拦着你……”
这种招数一看就是某个调皮小崽子的风格,一把岁数的人用起来竟然也惟妙惟肖。
斯内普有点绷不住嘴角,努力忍着轻声呵斥:“胡说八道。”
不呛声就是消了气。
Lord心里很高兴,打算回头好好感谢一下活宝儿子。
他正要再接再励把人哄回去,就看见魔药教授得空掏了钥匙,开了波特夫人的办公室门。
里面黑洞洞的,女巫显然不在。
汤姆愣了。
“她有事明天才回来,拜托我调个班。”斯内普一个飞来咒找出值班记录本,打完考勤又漂浮咒送回去,连门都没进。
“早就跟你说不要找斯内普先生当侍卫,”他很闲适地讥诮道,“现在好了,整天跟他凑在一块,变得一样傻气。”
Lord叹为观止,被说傻气也没恼,搂着刚和好的恋人,没怎么犹豫就出卖了同志:“那小子现在就在地窖呢,我陪你去抓他?”
“不去。”
魔药教授召来提灯、搀着Lord,开始他的合法夜游。
顺着他的意思,他们目的明确地直奔八楼,准备多抓几个晚归的格兰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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