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Pumpkins&Detective南瓜和侦探（上）

    希尔再次见到潘西，是在马尔福庄园的万圣节晚宴上。

    由于女主人的要求，到访的成年巫师都必须佩戴面具，至于随行的小孩子却没有特别的要求——小巫师们则在楼上另外开席，由马尔福庄园的小主人接待。

    纳西莎认为应该把制定规则的权利留给德拉科。

    但在客人们到来之前，这位可爱的夫人从百忙之中特意抽出时间，亲自装扮了家里的两个男孩——德拉科被精心打扮成纤弱美丽的精灵王子，希尔则是带着黑水晶王冠、沉默而危险的恶魔领主。

    对此早有预料的德拉科自然不会放过其他小巫师，半个月前他就很有远见地对他的客人们提出变装的要求。

    “我觉得妈妈大概是忘了给我一个保暖咒。”德拉科羡慕地看着希尔身上的藏蓝色黑狐毛祭被。

    为了体现“精灵王子”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和空灵，纳西莎为德拉科准备的是一套薄透的米白色绸衣，从额饰到脚链一整套精致繁复的铂金饰品，以及一大瓶生发魔药。

    值得一提的是，生发魔药由斯内普教授倾情提供，效果立竿见影——短短十分钟里，德拉科已经金发及腰。

    其实庄园室内自带恒温咒，即使打赤膊也不会觉得冷，德拉科的抱怨只是因为对精灵的扮相不满而已。

    铂金男孩五官精致柔美，他本人却更乐意扮成勇者、骑士之类的英武形象。

    “我可以把披风让给你，但是交换人设就别想了。”希尔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德拉科悻悻地收回了视线，开始猜想其他人的装扮。

    看见了几个小吸血鬼，海妖，木乃伊和马人之后，德拉科很快找回了自信——起码他的扮相优雅而正常。

    但是布雷斯·扎比尼穿着全套骑士盔甲出现的时候，马尔福小少爷遭到了致命的打击——

    最可怜的是，为了维持纳西莎规定的“精灵王子”的人设，他还不得不用飘渺的嗓音吟诗一样给“骑士”布雷斯施加祝福。

    布雷斯忍着笑向他们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德拉科被刺激的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美丽悲悯的神情。

    “虚伪的蝼蚁，你既宣称与光明为伍，又为何向黑暗臣服？”希尔在不远处纳西莎的监视下，不得不做出一副高傲而冷漠的表情。

    ——他参考了自家Dad的一些习惯，尽量压低嗓音，使自己听起来更加阴沉危险。

    布雷斯被他唬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机智地配合道：“大人，因为烛火易逝，而暗夜长存。”

    希尔板着脸点点头，和满脸慈悲的德拉科一起死死盯着他。布雷斯无奈，只好留在他们身边，帮忙一起迎接其他孩子。

    斯莱特林家族的孩子们大多守时，晚宴快要开始的时候，只有几位淑女还没露面——潘西也在其中。

    “她不会还在为上次那件事耿耿于怀吧？”希尔皱起眉毛。

    “我的大人，你太小看潘西了——那是一个相当狂野的姑娘。”布雷斯抬起穿着护臂的手拍了拍他的背，“她的很久没有露面，但那绝对是因为她有她认为更重要的事要做。”

    德拉科正在尽量温和地安慰着一个泫然欲泣的金发女孩——她扮成了一个纯白的小天使，刚才在希尔那里受到了一点惊吓。

    “……精灵先生，你难道不帮助我们铲除邪恶吗？”小女孩眼睛里闪动着泪光。

    “不。”然而她的精灵王子不为所动。

    天使姑娘有点懵：“……为什么，你不是纯洁美好的精灵吗？”

    “因为你们都是蝼蚁，帮助哪一边对精灵来说都没有太大意义——”德拉科惆怅地看着她，“而且你戏太多了，我不是很想接下去。”

    女孩脸色白了白，最终掩面跑开。

    希尔目瞪口呆：“……我以为我们应该对女士多一点包容和耐心？”

    精灵王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竟然说这种话——要不是你刚才对她那么凶，她怎么有机会缠上我？”

    “吾有什么办法，吾乃黑暗之主，她却扮了个天使——”黑暗领主板起脸，“不嘲讽她难道要吾向她祷告吗？”

    然后他得到了一个白眼。

    布雷斯哭笑不得：“希尔，我想你下次嘲讽天使的时候，可以尽量委婉一点……而不是直接说‘你的翅膀丑死了’这种话。”

    “——他真的那么说了？”

    是潘西。

    棕色短发的女孩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暗黑风格的洋娃娃，她华丽的红色公主裙上堆满了精致的黑色蕾丝，妆容诡异而妖艳。

    被她挽着的高个子金发女孩和她穿着同样配色的礼服，面颊上用黑色勾勒出精美的玫瑰花蔓。

    布雷斯夸张地赞美了她们的扮相，女孩们矜持地露出了微笑。

    “好久不见，潘西。”德拉科忧郁地打量着潘西的女伴，“这个女孩是谁？”

    “王子殿下，这位是我这个月认识的新朋友——”潘西骄傲地推出身边人。

    金发的女孩有点局促：“你们好，我是格林格拉斯家的达芙妮——”

    希尔对“格林格拉斯家”没有特别的映象，他只是觉得潘西的朋友长得有点像刚才那个扮天使的小女孩。

    “刚才那个其实是我妹妹阿斯托利亚——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很聪明。”达芙妮脸色不太好，这让希尔有点不安。

    “哦，我们不是要替达芙妮的小妹妹谴责你，希尔——”潘西看出来男孩在担心什么，“事实上我们想说的是——干得好！”

    希尔不确定这是不是讽刺。

    纳西莎朝这里看了一眼，黑发蓝袍的黑暗领主只好微微抬起下巴——这很吃力，因为他头顶的黑水晶冠冕越来越沉——他深邃的黑眼睛淡漠地看向达芙妮：“吾乃希·斯内普，为何放任你的姊妹背叛黑夜？”

    达芙妮愣了愣，在布雷斯的提示下答道：“大人，阿斯托利亚误以为光明必胜，我会向她证明那是个错误。”

    希尔微微颔首，接着又转向潘西：“潘西，你消失了一个多月——当初为何离开，此时又为何回来？”

    潘西知道马尔福夫人设计万圣节人设的习惯，她提起裙摆行了个标准的礼节：“离开是因为，我之前犯了愚蠢的错误，必须亲自弥补——”

    “归来是因为查清了真相，特来向你赔罪——亲爱的希尔大人。”

    魔女潘西向黑发男孩抛了个媚眼，惹得其他人纷纷起哄。

    恶魔领主脸颊微红，故作镇定地说：“你其实不用这么……呃，我早就不怪你了。”

    “哦，大人，你真大方。”短发的魔女“咯咯”笑着挽着达芙妮离开，布雷斯也跟了上去。

    希尔有点尴尬——潘西的转变让他有点吃不消。

    全部客人到齐，德拉科终于摆脱了娇花人设。他看着希尔心情复杂：“以前她都只这么跟我说话的——我总觉得你偷偷撬走了我的爱慕者。”

    黑发男孩有气无力地摘掉冠冕往他怀里一塞：“真是对不起……还给你，都还给你，拿去拿去——”

    ……

    事后潘西向他们汇报了她这些天的调查结果——

    谁能想到，这一场巧妙的挑拨离间始作俑者竟然是今年九岁的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

    这位格林格拉斯小姐在跟随家人拜访扎比尼夫人的时候，从扎比尼夫人那里听见了一句关于“老同学西弗勒斯”的事，后来又从格林格拉斯先生那里得知斯内普早年和一个格兰芬多女孩走得很近……

    大胆的女孩猜出斯内普对那个格兰芬多女孩的感情，于是巧妙地把这事捅给了帕金森家大小姐潘西，顺便添油加醋地揣测了一下希尔凡·斯内普“不可告人的目的”——

    帕金森家对麻瓜和格兰芬多的态度一向激进，潘西知道这件事后立刻炸了毛……

    “不够信任他是我的错，但是如果重来一次，也许我还是会这么做。”潘西诚实地说。

    这些年来，别有目的接近德拉科的人数不胜数——小少爷虽然精明，却也没少吃过亏。

    作为被德拉科交付信任的朋友，潘西和布雷斯一直秘密地以“守护者”自居。

    “谢谢你，潘西，我很感动。”德拉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希尔那顶黑水晶冠冕，“不过我可能忘了告诉你们——”

    “还记得我以前提过的，那个遇到你们之前一直陪在我身边的老朋友吗？”

    潘西微微抽气。

    “对，那就是他——希尔凡·斯内普。”德拉科靠在椅背上，看着空中某一点出了神，“所以对他，你们可以不必忌惮或者嫉妒。”

    “忌惮没必要，嫉妒也没用。”

    室内一时陷入沉默。

    德拉科找回了他失散的老友，潘西知道自己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可是心里却感到不甘。

    最后还是布雷斯苦笑打破僵局，俊朗的男孩抱怨自己又被迫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活动时的门突然打开——

    “你们竟然全都在这偷懒，以至于作为客人的达芙妮不得不和我一起送其他客人离开——”

    “希尔，我和潘西也是客人。”布雷斯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里面盛着充当酒液的葡萄汁。

    德拉科听见“达芙妮”的名字，质疑地看向潘西。

    “在我怀疑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的时候，达芙妮给我提供了很多帮助——我们现在是朋友了。”潘西给出了简单的解释。

    潘西好像刚刚才想起来似的：“哦，我还邀请了她加入我们的小聚会——我想你大概不会拒绝另一位可爱的淑女？”

    “事实上，我会。”德拉科留给她一个假笑，然后跟着希尔出去。

    “好极了，那么下周达芙妮会和我一起来——就这么说定了。”潘西满意地说。

    ……

    马尔福庄园重归平静后，斯内普才姗姗来迟——是的，他刻意避开了宴会。

    魔药教授毫不留情地嘲笑了德拉科的打扮，希尔的“冬眠毛毯”也没有逃过一劫。

    而他本人则没有任何变装——这让男孩们颇为不满。

    最后斯内普不得不用魔杖对准自己的牙齿，催生出两颗尖尖的獠牙，这才让男孩们闭上嘴巴。

    德拉科被纳西莎赶回去睡觉后，斯内普带着希尔去花园里散一会步。

    夜风有点凉，斯内普有点庆幸男孩穿的厚实——如果德拉科跟了出来，那么他大概会感冒。

    “Dad，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男孩有点为难地抱着皮草披风过于宽大的下摆，以免它沾上新鲜的泥土和草屑。

    “我的确不喜欢嘈杂的环境——”斯内普好心地给了下摆一个漂浮咒——他发现这个咒语频繁地用在希尔身上，“不过霍格沃茨也没比这里好多少。”

    “那我也想去看看。”希尔对他Dad工作的学校充满向往。

    “那得等你十一岁。”斯内普平和地说，他看了看天色，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麻布袋，丢进男孩怀里，“好了，你该回去睡觉了，这个回去再打开——”

    “我记得你喜欢这种无聊的东西……”黑发男人不确定地说。

    “万圣节糖果吗？”希尔眼睛亮了亮，“Dad你好自觉，我都没说过‘Trick or treat’……”

    “嗯哼。”斯内普把男孩送回房间才离开。

    希尔扯掉累赘的披风，解开扣子又踢掉鞋子，迫不及待地打开了Dad给他的布袋，掏出了——

    一个南瓜？

    拳头大小的南瓜在灯光下呈现出漂亮的橘色光泽，南瓜的肚子上精心雕刻着滑稽的眼睛和嘴巴，打开盖子后里面是满满的、总体积比看起来大得多的一捧糖果。

    希尔心满意足地剥开其中一个丢进嘴里，决定晚一点再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