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二百三十八章

    二百三十八章

    要说立香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其实很简单。

    她原本是要和玛修去柳洞寺利用那里的灵脉召唤出迦勒底里待机的其他从者,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对那里的灵脉动了手脚, 她们根本无法借助其中的魔力。想要破除那个可恶的布置吧，她和玛修于魔术一道又没出色到那个地步, 是以最终也只能无奈地选择放弃。

    而冬木市里除了柳洞寺外, 灵脉汇聚得足够提供召唤出复数级从者的地方就只剩下两处——一个是作为本地地头蛇的远坂家宅，另一个则是市中央公园。

    前者因为很容易打草惊蛇, 而立香也没有那个自信在仅靠玛修而没有其他从者的帮助下抗衡远坂时臣的从者。

    开玩笑, 她的迦勒底也是有那位最古之王的（还不止一个），在各个特异点奔波战斗的过程中也不止一次地见证了对方的强大。在情况未明朗的情况下贸然同其为敌, 这种愚蠢的行为她才不会去做。

    因此，在迅速排除了其中一个选项后, 答案就仅剩下一个。

    市中心公园那种地方，白天去的话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也很容易引起相关人士的注目，像这种人迹稀少的深夜倒正是大好时机。

    事情的凑巧之处也正在于此。

    那位富商为了讨好博多而殷勤献出来的别墅, 正好坐落于前往中心公园的必经之路上。

    所以在经过这座豪宅坐落的街道时，达芬奇藉由通讯仪告诉她这座宅子里有大量的高能量聚集体——换句话说，也就是扎堆的从者存在。

    “......我记得这次的圣杯战争的确是有一场王之宴，但那不是只有saber, archer和rider参加么？”

    并不理解为什么达芬奇会这么急促而激动地同她联系的立香茫然地抓了抓头发, “为什么这次会变成好像所有从者都参与其中的活动了, 果然是这其中有人在作祟——哦, 对了, 达芬奇，柳洞寺那里设下的魔术结界你调查清楚了没，能查出是哪个caster从者的手笔么？”

    来到冬木市后的一系列经历让立香很快就把怀疑的对象放到了caster职阶的从者身上。

    按照原本的历史，参与这一届圣杯战争的caster吉尔·德·雷本身并不具有多少魔法天赋，甚至不具有身为caster必备的阵地做成能力，他能作为caster被召唤的原因，还要多亏他所持有的螺湮城教本。而柳洞寺被大面积设下的魔术结界，却是无比精密完备，堪称艺术品般完美无缺，还有着浓重的神代痕迹，不可能是现代魔术师的手笔，更可能是某个对魔术极为精通的从者所为。

    这么一来，一个很简单的推断便诞生了。那就是本来应该该在这次圣杯战争中召唤出元帅的雨生龙之介不知因为什么变故召唤出了其他的caster，而由于后者的活动大面积地变动了原有的历史，才导致新的人理烧却发生。

    “......”

    听到这个问题后，通讯仪另一头的达芬奇不知为何表情一怔，就连惯常的微笑都变得有些僵硬，片刻的沉默后，她才抬起手苦恼地按揉着额角，“分析的结果是出来了，可是很奇怪。”

    “奇怪？”

    “立香你应该听说过吧，每个魔术师布置的魔术阵地都有其特征所在，那也是能显现其身份的重要证据之一。”

    “是啊，这还是之前教学的时候达芬奇你亲自交给我的——所以，到底是发生什么了，达芬奇你不需要在这么支支吾吾地隐瞒我了，你是知道我的。”

    橙发的少女元气十足地拍了拍胸口，捏着摆出一副要把谁揍扁的凶悍姿势，“我可是曾经拯救过人理一次的人啊，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不会退缩放弃！”

    面对立香晶莹明亮，写满斗志的漂亮双眸，达芬奇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上还带着温度的文件报告，像是要彻底把它撕碎毁坏一般，声音艰涩地开口说道，“构成那个包围柳洞寺的魔术阵地的元素，实在是太过驳杂，既有近似魔法的神代魔术的高古神奇，也有近代魔术的精华所在，甚至......”

    “甚至？”

    “还有本该是迦勒底独属的，数年之后才会被正式开发应用的高等魔术。”

    “！！！”

    “这种事，这怎么可能？！真的不是仪器出现故障了吗达芬奇桑？！”

    立香身旁的玛修瞥了眼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的少女，立刻代替她发问。

    “我也曾经这么怀疑过，然而事实正是如此，不瞒你们说，这已经是我第五次测验的结果了。”很清楚镜头对面两个还可以说得上是孩子的两个少女如今惶惑内心的达芬奇语气也愈发沉重，“所以，一个对神代魔术有所涉猎，但是又精通明显是他死去后才发展起来的现代魔术，更关键的是阵地中使用的，未来迦勒底开发出来的运用型魔术......这个魔术类型，是当初我和、那个人一起研发的。”

    “......所以呢？”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失魂落魄地低着头，把自己的表情隐没于阴影中的立香忽然仰起脸，豆大的泪珠不断从眼角滑落，满面斑驳的泪痕让她看起来十分狼狈，她自己本人却也已经无暇顾及，“你是想告诉我，导致这个时间线崩坏的罪魁祸首，是那个不知凭借什么从无尽的「无」中回来的笨蛋，而要修复人理，我只能再一次抹除他的存在？！”

    “立香，你先冷静——”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达芬奇被立香突兀地打断了话头。

    “抱歉，我现在、至少是现在，暂时没办法思考，请先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吧。”

    “前辈......”

    “算了，玛修，既然立香已经这么说了，那就随她去吧。”立香转交给玛修的通讯仪投影出的达芬奇轻叹了一口气，制止了出于担忧想跟上去的粉紫发少女，“毕竟，这个事实，的确需要足够的消化时间。”

    “呐，达芬奇，在这个世界里，那个人真的回来了吗？”凝视着立香的背影，直到她彻底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后，玛修这才收回视线，低垂眼帘，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不安地轻轻晃动着，可见她的内心并不如其外表那般平静淡然。

    “我...我也不知道。只能说从数据分析上来看，是有很大的可能。”达芬奇脸上的笑容越发苦涩，“但如果可能的话，我倒宁可不是那个人——看着那个自我牺牲的笨蛋消失一次就已经足够了，我没有那个自信再目睹第二次。”

    ****

    被参与这次圣杯战争的几名团团包围的立香所说面上依旧维持着尬笑，其实心中早已化作了蒙克的呐喊脸。

    贸贸然地甩下玛修，孤身一人攀着墙壁窥探一个内部情况不明的建筑就已经足够冒险了，结果还因为突然的脚滑而从围墙上摔下来，暴露了自己的存在——这种蠢到爆炸，回迦勒底后会被所有英灵至少数落上一个月的无谋举动，她到底是脑子抽了什么疯才会做出来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以为这么傻笑就可以把事情蒙混过去，三流魔术师。”

    肯尼斯冷哼一身，猝然发出的攻击性魔术划破了立香的右脸颊，“说——究竟是谁派你做出偷窥这种无耻失礼的勾当的！”

    “那个......欸？”

    因为立香的年纪和性别，总觉得肯尼斯对待她的手段有些严苛的爱丽正要开口劝解几句，却在中途被切嗣用眼神阻止了。

    一向对切嗣言听计从的她虽说仍有些于心不忍，却还是选择乖乖听话。

    “为什么你们都围在那个地方，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正当立香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把自己的来历解释得可信而又不至于暴露太多的时候，另一道充满疑惑的清朗声线成功地将她从此前的风暴中心拯救了出来。

    长舒了一口气的她十分感激地顺着众人站立位置不同而留下的缝隙中看清来来人——或者说来人身后之人的样子。

    几乎是在同时，就像是冥冥之中有某种无形的绳索牵绊般，此前还在向莫白芷各种卖萌讨好，希望他不要把自己又一次躲在房间里摸鱼偷懒的事情暴露出去的罗曼鬼使神差地望向了前者视线所指的方向。

    那一瞬间映入他眼帘的，只剩下那个脸上有着淡淡伤痕，强咬着嘴唇，摆着似哭似笑难看表情的橙发少女。

    “立香......”

    轻声呢喃出少女名字的罗曼在后者从地面跳起，不顾一切地推开挡在眼前的人向自己冲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张开了双臂，想要将奔跑过程中早已眼泪决堤的少女拥入怀中。

    二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少女来到了朝思暮想之人的眼前。

    紧接着——

    “你这个超级大混蛋！！！”

    伴随着立香少女愤怒无比的怒吼声，一记没有丝毫留情，甚至还用上加强魔术的铁拳径自落到了他的肚子上，猝不及防的罗曼在剧烈的疼痛袭来之时出于本能地躬下腰，而后又被人使劲抓着脸扯得变了形。

    “救命，立香你是要杀了我吗，疼疼疼，轻点、轻点啊——”

    罗曼的惨叫声顿时突破了天际。

    emmmm......

    什么情况？

    在立香不知好歹地推开自己时就想狠狠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冒犯一位高位魔术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结果却莫名被那个橘发白褂的男人用满是杀意的阴鸷视线威慑得不敢动弹的肯尼斯可谓一头雾水。

    以男人会维护那个古怪少女的情况来看，他们无疑是关系亲近的熟人。

    只是......

    哪家的熟人是用单方面的殴打来打招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