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铃声, 周景庭拿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大学的舍友,名叫许元林, 学生时代关系还不错, 两人毕业后在同一座城市工作,偶尔也会见面。
他按下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音, “景庭, 下周六我办婚宴,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伴郎团啊?”
伴郎团需要应对女方姐妹团的重重刁难, 周景庭不善于应付这些,这几年倒是收到了三四次做伴郎的邀请, 但他从没答应过。
“伴郎团就算了, 婚宴地址你发我一下, 到时候我过去。”
许元林和周景庭四年同窗兼同宿舍, “唉, 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行, 不勉强你了, 不过你有车,到时候接新娘你总得跟车。”
“这没问题。”
“那行, 接亲车队我把你算上了。”聊完了自己的事,许元林转而关心他的私事,“对了, 你现在什么情况,什么时候轮到你?”
周景庭并没有心情聊这个话题,只是淡淡道:“还远。”
“啧啧, 我说你怎么回事,那么多女生送上门,挑一个都挑不出吗?还是说你很享受这种每天被女人追求的感觉?”
“不是。”
许元林恍然大悟,“你不会还对舒慕恋恋不忘?”
周景庭顿了顿,才说:“没有。”
“唉,总之,你努力,我们宿舍四个人,就差你还单着了。”
周景庭挂了电话,身上的蓝猫在他讲电话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猫爬架上,刚吃了一块猫饼干,这会儿在猫爬架上上蹿下跳。
十分活跃。
——
周日,舒慕和陈婉宜两人一块去一家网红餐厅打卡。
之后陈婉宜把舒慕送回家。
舒慕从门卫那领了一件快递,进了门拆开,精美的盒子里面是一件粉色礼服。
陈婉宜拿出礼服看了看,“你这是要参加舞会吗?”
“不是,有个朋友结婚,去给她当伴娘。”
“哇,谁啊?”
“大学认识的。”
“舍友吗?”
舒慕摆弄着陈婉宜手上的礼服,“不是,我和她一起在学生会外联部做过干部,毕业后联系不多,不过到了这个年纪,很多人都结婚了,而做伴娘的只能是未婚的,所以她想到了我。”
“好扎心啊,到了这个年纪,好多人都结婚了,我们两还单身。”
舒慕笑了笑,“所以,你加油,尽量到时候我也给你当伴娘。”
“好啊好啊。”陈婉宜说:“要是你先结婚,那我就给你当伴娘。”
“嗯。”
“我有个表姐,就是去给闺蜜当伴娘的时候被伴郎看上了,然后他们去年还结婚了,你这次去当伴娘,说不准能碰到个高富帅伴郎哦。”
“我就算了。”经历过一个高富帅已经够累了,她其实并不想再经历一次。
跟高富帅谈恋爱,太没安全感了。
陈婉宜把礼服塞给她,“快,去换上给我看看。”
舒慕搂着礼服进了房间,过了两分钟,她换好了衣服出来,粉嫩蓬松的及膝纱裙,显得她少女感十足。
陈婉宜帮她把腰间的丝带系了个蝴蝶结,上下地打量着她,“这裙子真的不错,显年轻。”
舒慕笑问:“我平时很老吗?”
陈婉宜挽起她的手臂,“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平时也很好看。”
舒慕转了个身,“后面会不会显赘肉?”
“没有,你这么瘦,哪来的赘肉。”
舒慕试过后觉得合适,就把礼服脱了,打算到时候洗一次再穿。
试了礼服,舒慕把冰箱里的水果洗了,两人一块窝在沙发上吃,陈婉宜搂着舒慕的手臂窝在沙发上,“舒慕,你说咱们俩谁会先结婚?”
“你。”
“为什么?”陈婉宜眨了眨眼睛。
“因为……”舒慕笑了笑,“我可能这一辈子也不会结婚。”
陈婉宜记得舒慕曾经说过,因为年少时遇到的人太过惊艳,所以后来的人都没办法提起她的兴趣,“是因为周景庭吗?”
舒慕摇头,“不是,就是有这种感觉,觉得自己不会结婚。”
陈婉宜往舒慕身上靠了靠,侧脸贴着她的肩膀,“其实我也会有这种感觉,我连正常和异性接触都做不到,又怎么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舒慕偏头看了看她,“你这种症状,以后会慢慢缓解的。”
“可我觉得好渺茫。”陈婉宜蔫蔫地靠在舒慕身上,“舒慕,要是我们两都不结婚,那到时候我们老了就住一起好不好?互相照顾什么的。”
“好啊。”提起这个问题,舒慕想到了宿语平台,“说起来,我现在开发的APP其实也有这个功能,有一个适用人群是独身主义者,他们或许是因为遇不到喜欢的人所以不结婚,又或许是单纯地不想结婚,在他们心里一辈子单身的唯一顾虑是孤独,如果能借助这个APP,寻找附近和他一样的单身主义者,大家住在附近,可以一起互相照顾,这么一来,也就不会焦虑自己年纪大了后无依无靠。”
“哇,这个功能超棒,那到时候我要做平台的忠实粉丝。”
舒慕说:“但我觉得如果不是绝对的不婚主义者,一开始可以尝试单身青年社区,单身青年住在同一个社区,提升互相认识的机会,脱单也就容易了。”
“这个也不错。”陈婉宜觉得舒慕说的这个平台太好了,她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时候平台能出来?”
“现在正在引入资金,如果一切顺利,明年年初就有望上线。”
“你们这个项目,我能入资吗?”
舒慕看着她,差点忘了她是富家小姐,“目前正在和诚安资本洽谈,如果不成功,到时候再跟你开口。”
“诚安资本?”陈婉宜抓住了重点,“那不是周景庭所在的公司吗?”
“对。”
“那……那……”陈婉宜眨了眨眼睛,“你和他对接了?”
“嗯,最近见过几次。”
陈婉宜的八卦之心被激起,她忙追问,“什么感觉?”
舒慕无奈看了她一眼,“都是以工作的名义见面,跟陌生人差不多。”
“额……好。”陈婉宜还以为他们再次见面会轰轰烈烈,“看来,你和他是真的很难有戏。”
——
这段时间,诚安资本的评估小组上门做尽调,舒慕白天要配合他们的工作,晚上才有空处理工作上的事,这一周她几乎每天晚上九点钟才离开办公室。
秦宇泽每天也下班比较晚,九点多钟,他处理好了文件后提着公文包离开了办公室。
走到电梯口时,电梯门打开,舒慕从里面出来。
“秦总,你也这么晚。”
舒慕随口打了招呼,刚要和他擦肩而过,秦宇泽抓住了她的手臂,“舒慕。”
舒慕回头,秦宇泽说:“我帮你检查过了,灯关好了,门也锁好了。”
舒慕看着他的模样,忽然笑了出来,“谢谢。”
“所以,你可以不用再回去检查。”
舒慕点头,“嗯。”
秦宇泽示意还没关门的电梯,“上去。”
“嗯。”
舒慕重新上了电梯,秦宇泽后上。
“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看,我这样的毛病是不是挺烦的?”舒慕突然问,有时候她会特别嫌弃自己,总是对自己产生怀疑反反复复检查,一点也不干净利落。
秦宇泽偏头看着她,“如果我有这样的症状,或许会觉得麻烦,但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我不觉得烦。”
“真的?”
“嗯,因为我理解你的精神世界。”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强迫症患者能够明白强迫症的精神世界。
舒慕想起以前和周景庭在一起,每一次她反复检查的时候,他多少会有一点不耐烦。
她倒不觉得是周景庭的错,那是人之常情。
只是,如果一个人能理解她,就能获取更多好感。
秦宇泽说:“外面有点下雨,我送你回去。”
“不了,太麻烦了。”
“你不必跟我客气,多几分种路程的事。”
舒慕没再客气,“谢谢。”
下了电梯,秦宇泽和她一块往停车的地方走,“上周六,薇薇玩得很开心,她跟我说很喜欢你。”
“那就好。”
“你帮了我这么大个忙,我在想该怎么感谢你。”
舒慕边走边说:“感谢就算了,上周六去玩,我一分钱没花,都是你请的,那已经算是感谢了。”
“那是应该的。”秦宇泽上了车,舒慕紧跟着上了副驾座。
秦宇泽启动车子,“对了,你之前说有个强迫症线下交流活动,这周末有吗?”
舒慕道:“应该有,他们现在固定周六下午在一家甜品店见面。”
“那不如你带我去一次,我去体验体验。”
舒慕说:“刚好这周六我有个朋友结婚,我得过去,要不下周。”
“好,那我就提前预定了你下周六了。”
舒慕微微一笑,“嗯。”
——
舒慕去当伴娘,多少算凑数的,五个伴娘,其他四个她一个也不认识,由于昨晚她还在忙工作,没能过来帮忙布置新娘子的家,今天她算是和其他伴娘第一次见面。
舒慕化好了妆,换上礼服,在等待新郎过来的时间里和其他人讨论待会拦门的游戏。
新郎的家在南城北区,走城市道路开车过来要一个多小时,午饭过后出发,抵达新娘家已经是下午两点。
伴郎们都是新郎的好哥们,对于伴娘团设置的游戏任务,他们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十分顺利地让新郎接到了新娘。
——
小区门口马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二十几辆车排成长龙,每一辆车上都贴上了喜字。
周景庭不大喜欢凑热闹,答应了许元林过来凑数接新娘,他只在门口等。
听到了礼炮响,说明新郎和新娘已经下来了,他站在车旁,单手插着裤袋,看着他们一大群人簇拥着一对新人朝着这边走来。
许元林提前和他说过,到时候他的车需要带几个女方的人。
他看着那一群人越来越近,目光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过去,那个女孩站在新娘的身后,帮新娘抬着婚纱的裙摆,她穿着粉色的及膝纱裙,栗色的长发扎成半丸子头,还用粉色彩带系了一个蝴蝶结,像城堡里走出来的公主。
没想到,她竟然是伴娘。
很快,周景庭挪开了视线,绕过车头上了车。
舒慕给新娘子提裙摆,送她上了婚车,许元林回头说:“舒慕,你们几个找车子上,伴郎团的车都随便上。”
“好。”
负责人员安置的伴郎对着还没上车的女方亲戚及朋友扯着嗓门道:“各位,贴了喜字的车都能上,大家随意找一辆车上去,我们现在前往新郎家!”
舒慕被另外一个伴娘挽着手去找车子。
“这辆。”一个走在前面的伴娘道:“我们四个人刚好可以。”
舒慕正要跟着她们上车,当看清车牌时,她愣了一下。
这一辆是她熟悉的丰田卡罗拉,车牌还是她自己设置的,里面包含了她的幸运数字。
由于阳光反射,她看不大真切驾驶座里面的人,但她已经知道是谁。
新郎是周景庭的舍友,他过来参加婚礼再正常不过。
三个伴娘都上了车,舒慕却无动于衷。
“舒慕,你快上来啊。”
舒慕并没有上,她说:“太挤了,我去后面那一辆车。”
坐在车里的周景庭暼了一眼后视镜,看到舒慕上了后面那一辆车。
装饰华丽的婚车走在最前面带路,后面的车紧紧跟着,形成一条壮观的接亲车龙。
上了周景庭那辆车的三个伴娘异常兴奋,交换了眼神,纷纷拿出手机在伴娘群里发着消息。
A:啊啊啊,我们这辆车的司机超级帅!
B:淡定淡定,别让他看出来。
C:你们谁开口说句话啊,好安静啊。
B:你先开口呗,你在副驾座,最方便。
C:说什么啊?
B:随便。
坐在副驾座的伴娘把玩着手上的手花,壮着胆子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周景庭的目光始终看着前方,“周景庭。”
“哦哦。”伴娘红着脸问:“你和伴郎是亲戚吗?”
周景庭一边开车一边淡淡回应,“同学。”
“大学同学吗?”
“嗯。”
坐在后面的女孩身子往前倾,“你是南城人吗?”
“不是。”
“那是哪里的?”
周景庭回了一句苍城,他按下了中控屏的音乐播放键,车厢顿时被音乐所充斥。
他一路上,一副不愿意与人交流的表情。
三个伴娘看得出他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她们很少开口。
舒慕看着伴娘群里的消息,她倒不意外,她十六岁那年遇到周景庭,仿佛从知道有他存在的那一天起,他就是那么地夺目,走到哪都能引起少女们的尖叫和倾心。
如今他事业有成,加上外表出众,完全把自己变成了偶像剧男主角。
只可惜,她不是偶像剧女主角。
迎亲的车队先去了男方家里,给家里的长辈敬茶行李,过后前往举办婚宴的酒店。
在酒店里进行结婚仪式,新娘子需要换一套婚纱和发型,几个伴娘在化妆间帮忙。
化妆间有人敲门,许元林从外面进来,“婚纱换好了吗?”
给新娘子换发型的伴娘说:“还要等等,发型还没弄好。”
许元林走了过来,来到新娘子身后,抬手搭着椅背,弯下腰看着镜子里的新娘,“哟,这是谁家姑娘,可真好看。”
新娘子拍了一下他,笑骂道:“有人在呢,不正经。”
几个伴娘笑了笑,“你们两够了,狗粮都吃饱了。”
许元林直起腰,看了看时间,“仪式六点半开始,司仪说要跟我们说说大概的过程,你们搞好了先来后台。”
“嗯,行。”
“那我先出去招待客人。”
许元林刚要出去,一个伴娘叫住他,“许元林!有个事问你。”
许元林回头,“什么事?”
伴娘脸红着问:“你那个叫周景庭的大学同学,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许元林下意识瞥了舒慕一眼,“你对他有兴趣?”
“就是问一问而已。”
许元林道:“他呀藏得很深,基本不跟人说自己的感情状况,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单身。”
“那你可以问问他嘛。”
“这个啊。”许元林用下巴示意舒慕,“舒慕跟他更熟,估计会知道。”
大家都看向了舒慕,舒慕一脸懵逼,没想到许元林就这么坑了她。
刚刚的伴娘问:“舒慕,你认识周景庭的吗?”
舒慕清了清嗓子,“对。”
“你怎么认识的啊?”
新娘子听到她们的谈话,没忍住笑了笑,“你们别问了,周景庭是舒慕的前男友。”
几个伴娘都睁大了眼睛,表示很惊讶,过了一会儿,有人反应过来,“难怪,刚刚你不愿意上他的车。”
另外一个伴娘想到舒慕也在那个伴娘群,羞愧地捂住了脸颊,“不是,我们刚刚在群里聊那些,你一定都看到了!你别介意!”
舒慕淡然,“没关系,我和他是过去式。”
几个伴娘内心都十分好奇他们怎么分手的,又是怎么在一起的,谁追的谁?但想到今天这种场合,八卦人家到底怎么分手的,好像有点不合时宜,只能适可而止。
酒店的舞台被布置得十分梦幻,六点半时,宴会大厅已经高朋满座。
婚礼仪式准时开始,舒慕作为伴娘,和其他四个伴娘一字排开站在舞台右边,见证新郎和新娘互许承诺,互换戒指。
仪式尾声,不少未婚的女孩上了台,二十几个女生站在舞台一边,新娘子在她们三米之外,背对着抛出手上的捧花。
舒慕本无意接花,站在了人群后面,不料新娘子力气大,花球直接抛着越过了人群,朝着她砸过来。
她下意识抬手去接,因为人群后涌,她被撞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高跟鞋没踩稳,脚崴了一下,关节处刺辣辣地疼。
舒慕站稳脚步,只见台下响起了一片掌声,司仪握着话筒道:“恭喜我们这位伴娘抢到了花球!”
舞台下不远处,周景庭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了那个捧着花的女孩身上。
周景庭旁边的男生说:“景庭,那个抢到花的伴娘不就是大学总来找你的女孩吗?”
说这句话的男生和周景庭是隔壁宿舍,连他都知道舒慕总来找他。
那时候的舒慕总会在各种地点和他‘偶遇’,金大从南到北,要走二十分钟,不同专业能隔三差五偶遇,除非是蓄意的。
周景庭淡淡应了一声,“嗯。”
“感觉她变漂亮了啊。”
周景庭没回应,继续看着舞台,抢到花球的舒慕被司仪单独叫住了询问,司仪问:“抢到了代表幸运的花球,请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舒慕捧着花球,她其实没什么想说的,无心插柳柳成荫罢了,她回道:“觉得特别幸运。”
司仪又问:“你有男朋友了吗?”
舒慕顿了一顿,她摇头,“没有。”
司仪道:“那没关系,你今天抢到了花球,就说明你的好事也将近了!”
舒慕:“谢谢。”
台下的周景庭眸光一闪,舒慕说她没有男朋友,那说明她和秦宇泽并不是那种关系。
看来那天是他误会了。
莫名地,唇角抑制不住扬了起来。
发表完感言的舒慕下了台,她的脚刚刚崴了一下,脚关节有些痛,场合特殊,她也没来得及去查看伤势。
她丝毫没有表现出痛苦的模样,甚至连眉头都没皱,忍着痛走到了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
舒慕把花球放在旁边,就在刚刚举行仪式的时候,菜已经上了。
“舒慕,给你的汤。”旁边的伴娘盛了一碗汤放在她旁边。
“谢谢。”舒慕端起汤碗喝了几口汤,抬头时,她微微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周景庭在对面那桌,位置刚好和她是对着的。
对方似乎也在朝她这边看,但很快,他转移了视线,端起了桌上的饮料喝。
舒慕也继续吃东西。
新娘新郎敬了一圈酒下来,婚宴也就到了尾声,不少吃饱喝足的宾客相继离席。
舒慕去了一趟洗手间,把伴娘服换了下来,顺便查看了一下脚关节,脚踝处有一块青紫,微微隆起,还好肿得不算特别严重。
她有时候想,自己确实不适合高跟鞋。
但有些场合,不穿高跟鞋又特别违和。
从洗手间出来,舒慕神色一顿,外面共用的洗手台旁,周景庭正弯着腰洗手。
舒慕迟疑了片刻,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洗手台开了水洗手,她没出声。
周景庭偏头看她,“你打算怎么回家?”
舒慕说:“打车。”
周景庭关上已经开了五分钟的水龙头,从墙上扯了一张抽纸擦手,“可以坐我的车,反正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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