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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可是想买来献给朝廷造福万民？”
秦阳直接说破，点头道：“若是为民请命，白送你了！”
之前让老蒙记录育种追肥之法，他就猜到了对方的用意。
这些本来就是利国利民的东西，藏是藏不住的。
既然早晚都会流传出去，倒不如直接通过老秦之手推广大秦。
嬴政眉毛一挑！
本以为索要水车制用之法，解决上党郡干旱危局，会大费周章。
根本没想到秦阳会如此豪爽。
甚至连纸张制用之法也不要任何好处，全都白送？
只因他可以为民请命？
如此胸怀和觉悟，不就是秦阳之前说为生民立命的壮志义举吗？
“公子真圣贤也！”
蒙毅也是一脸震撼。
他想了想，忍不住替嬴政问出了另一个疑惑。
道：“公子既有如此大才和海阔天高的志向，为何又不直接入仕朝堂？”
“入仕？”
秦阳摇头。
如果三年前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
但现在，他对自己写的食疗之法，也没有多少把握能够凑效。
换句话说，要是他的办法阻挡不了历史潮流。
秦始皇就只剩下一年好活。
他即便入仕又有什么意义？
是以半真半假玩笑道：“我已习惯了自由自在，何况陛下情况未明，若真有乱世出现，我也好仗着这里的山高河险为民揭竿而起不是？”
“揭竿而起？老弟真要造反？”
正感慨的嬴政，心头忽地一颤。
他神色复杂地盯着秦阳，良久才像是下了某种决断。
隐隐一咬牙：“若我大秦真有陛下不在而大乱的那天，还请老弟为天下黎庶力挽狂澜于水火。朕支持……。嗯，我老秦，真（朕）支持你造反，绝不虚言！”
啪——！
蒙毅手中的酒碗应声落地，四分五裂。
看看秦阳，又瞅瞅一本正经的嬴政，双眼越睁越大。
执掌万里山河的始皇大帝，竟然支持别人忤逆造反他？
天呐！
这要是传出去，只怕整个大秦天下都要波澜震荡了！
不过连造反都被陛下力挺支持了。
这个秦阳，怕是要从今天开始一步登天了啊！
蒙毅暗暗告诫自己，万不可得罪秦阳，还要打点好关系。
甚至说不准。
他蒙家以后能否在大秦朝堂更进一步，还要靠这个秦阳了。
事实上！
秦阳也被老秦的铿锵之言，吓了一跳。
在大秦谁敢轻言造反？
不过有了老秦的鼎力支持。
自己也算间接和秦始皇有了关联。
靠着这层关联，说不定还真能够改变大秦历史，扭转华夏乾坤！
如果有可能！
秦阳自然想要这四方天地疆域，尽为秦土。
想要让这六合荒之民，尽皆臣服尊崇我高贵的华夏文明！
当然。
秦阳并没有将内心的澎湃流露表现出来。
毕竟只有先和老秦砸实了合作关系。
才会有匡扶大秦崛起，涤荡乾坤的机会！
不过这一刻！
不只蒙毅和秦阳被嬴政所言震撼得心神激荡。
就连一旁已经醉了的王贲。
也是下意识地抽出佩剑：“谁造反？在哪儿？某砍，砍了他……！”
秦阳一阵苦笑，并不当真。
只希望那一天若真的到来时，老秦不带人来打他的庄子就万幸了。
是以笑了笑道：“蒙秦老哥厚爱，某只是说笑罢了！”
不过此刻，嬴政脸上却并没有笑容。
他一脸凝重地盯着秦阳，问道：“今闻老弟推崇陛下，某甚感安慰。但依老弟之言，陛下既为明君谋略千古，驾崩后又为何有那么多人反秦？”
“嗯？”
秦阳微微一愣。
似乎没想到老秦会问得如此深刻。
但对大秦历史还算知晓，他想了想道：“陛下谋略千古不假，可人无完人，也总有失误之处。就说秦法，以法家治世，重农耕保民生，以战功论爵……！”
“此为大秦耕战之法，有何不妥？”
蒙毅收敛心神，皱着眉插嘴打断。
大秦之所以横推六国，秦法作用当属头功。
但秦阳的语气，似乎是在质疑秦法？
秦阳笑了笑：“一统六国前毫无问题。甚至天下归一后，也需要严法重典快刀斩乱麻平复天下。但为长治久安，有的法还是不适合了，当辅以仁政安民养息！”
“仁政养息？”嬴政一愣。
他以前和李斯也讨论过天下归一后的秦法治理。
因此还补充删减了许多条款。
但在大刀阔斧的改革政令下，免不了还会伤及一些百姓的利益。
难道这就是百姓反秦的祸根？
可若不如此，像直道、灵渠和长城这些大工程，却又无法保障。
“没错！”
看着老秦诚心求问，秦阳又道：“仁政乃儒家之道，法家约束行为，儒家规范思想，两者结合才能让人知行合一。且乱世百姓最奢求的就是耕有其田，居有其屋，食有其源，此为安居乐业。这般，民心才可真正归秦。”
“知行合一，安居乐业！”
嬴政暗暗吃惊。
秦阳一语中的，这两点儿不正是当下的治理缺陷吗？
不过秦阳似乎并没打算细说。
点头又道：“除此之外，陛下还有两点遗憾之处。一为子嗣继承不定，又过于轻信下臣。二为缺少治国理政的成熟机制，有文武而少谋士贤才也……！”
若能早些立储扶苏，就不会有赵高和李斯的沙丘之变。
要是有成熟的治国机制，即便胡亥继位，赵高也乱不了大秦朝堂。
虽然没机会在麒麟殿面见秦始皇挥斥方遒。
但要是能通过老秦向秦廷建言献策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是以秦阳说的毫无保留。
嬴政傻眼了！
继承大位的子嗣人选一直是他的心病。
只有一个可堪大用的扶苏，也过于仁慈守旧。
现在的朝堂上，诸臣还真是各自为政一盘散沙，缺乏政令运转机制。
他还真没有把握身边诸臣会在他之后，像效忠他一样效忠他的后人，他所建立的庞大帝国是否还能正常运转。
秦阳所说，的确都是现实问题。
他沉吟良久，真诚地冲着秦阳深深一揖道：“依老弟之见？陛下现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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