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叱喊了一声九妹该你上场了,余九龄随即笑起来,催马到了城门外一箭之地。
他坐在马背上大声喊道:“城墙上是谁在胡乱做主?我听说是个姓黄的,是屎黄的那个屎吗?”
城门楼上,黄金甲听到这句话就炸了,要论一句话就能把人气炸的功力,确实还要说九龄小哥哥。
“你-他妈的是谁!”
黄金甲暴怒道:“敢上前说话吗?”
余九龄道:“不去,我嗓门大,你能听见就行。”
他清了清嗓子后高声说道:“姓黄的,还有城墙上所有人都给老子听清楚了。”
“大当家已经拿下冀州城,击败了冀州军豫州军青州军什么乱七八糟各种军,如今大将军携得胜之师归来,你们居然敢封门不开?!”
余九龄的嗓音本来就稍显尖锐,极具穿透力,他扯着嗓子喊,城墙上的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如今冀州已是大当家囊中之物,数十万官军被大当家杀的溃散,投降者不计其数,你们看到了官军衣甲旗帜没有?这些都是大当家缴获。”
余九龄道:“那个姓黄的居然敢阻拦大当家,莫不是想把燕山营据为己有?”
他又朝着那些燕山营的士兵们喊:“你们可都看清楚了,大当家是不是真的大当家,要用自己的眼睛看,别被那姓屎的小子骗了,被他利用!”
“若是再不开城门,大当家下令攻打,等破城之后,你们都与姓黄的同罪!全都是燕山营的叛徒!”
他这一通乱喊,把黄金甲气的头顶上都好像在冒烟一样,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你放屁!”
黄金甲喊道:“大当家已经被官军所杀!”
余九龄道:“你刚才没看到?大当家已经回来了,你只是想杀大当家自立为王,窃夺大将军的燕山营!”
他思考了一下,又喊道:“大当家这次回来,本是要带着山寨里的兄弟们都去冀州,大当家的说过,要与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冀州已经是燕山营的,大当家特意回来接你们,你们却如此对待大当家!”
远处,虞朝宗听的一阵阵脸色微红,他看向李叱问:“这位余九龄小兄弟,一直这么敢说的吗?”
李叱道:“这......其实不是他最好水准,他要是喝点酒的话,估计着别说冀州,大兴城也已经拿下了。”
余九龄喊的兴致高昂起来,坐在马背上,还偏着腿,指着城墙上破口大骂。
从黄金甲的祖宗十八代到子孙后代,全都问候了一遍,而且问候每一代人的词都不重复。
李叱的队伍里,小道人彭十七压低声音对张玉须说道:“以前有人跟我说,我这样的人,将来死了,一定会被拉进拔舌地狱拔舌头,因为我满嘴胡说八道,咱们九哥.....将来应该是拔舌地狱的贵宾。”
张玉须叹道:“九哥要是真进了拔舌地狱,估计能把那一殿阎罗说的让位给他。”
彭十七想了想,觉得此话有理。
余九龄足足骂了半个时辰,实在有些口干舌燥,于是做了总结陈词。
“我最后警告一次,如果你们不开城门,大当家就会派人回冀州调集大军回来,大当家回来接你们所以只带了几千兵马,你们竟然敢违抗大当家的命令,那么等大当家调集人马之后,你们什么下场,自己考虑清楚。”
说完后拨马而回。
余九龄回到李叱身边问道:“怎么样?”
李叱道:“勉勉强强,切勿骄傲。”
余九龄道:“主要是仰着头骂
有些累,明天你给我找一张床来放门外,我能躺在这骂一天。”
李叱道:“也不是不行。”
余九龄:“你还真打算找张床?”
李叱道:“主要是为了满足你。”
余九龄:“......”
李叱的目标余九龄已经完成,他这一番痛骂,就是想让黄金甲的人心慌起来。
他们未必就不会相信余九龄的话,他们不少人看到了虞朝宗,也看到了府兵队伍。
所以自然会去想,大当家没死,又带着身穿府兵军服的队伍回来,莫非真的已经拿下冀州了?
如果是的话,那就是之前六当家西篱子说了谎。
余九龄这些话喊完后,连黄金甲都变得有些将信将疑,他其实看准了那就是大当家虞朝宗,不然又怎么会如此紧张。
李叱回头喊道:“下山扎营。”
余九龄问:“接下来呢?”
李叱道:“接下来给你找床。”
余九龄:“......”
李叱笑道:“接下来什么都不干,就等着,你若是觉得无聊,真可以每天都来这山门外骂一骂。”
余九龄:“算战功吗?”
李叱道:“当然算,骂三天,攒够军功,可以来我这换四个鸡蛋。”
他回头看向燕山营信州守军将领赵叙,压低声音交代了几句,赵叙听了之后随即点头,带着他的亲兵迅速离开。
李叱让队伍就在燕山下扎营,营地的位置远离山道,大概有七八里距离。
这样是为了防备黄金甲带人突袭,若紧挨着山驻扎,黄金甲的人顺着山势冲下来,想挡都挡不住。
当然,拉开这一段距离也不仅仅是为了防备黄金甲,李叱的后招就在这。
接下来的几天,余九龄闲着没事就去山门外骂,彭十七看着好玩,也跟着他去骂,余九龄觉得这个小胖子八成是想和自己分鸡蛋。
几天后,燕山营里。
黄金甲这几天过的提心吊胆,他确实想过带兵下山去突袭,然而心里又害怕。
真要是到了近前,士兵们看清楚了那确实是大当家虞朝宗,他还能以什么理由下令杀人?
之前,士兵们都以为虞朝宗已经死了,所以这山寨之主,与其让西篱子抢了去,不如让他们当家的黄金甲来做。
可是现在余九龄一翻胡说八道之后,很多人心里都在打鼓,又慌又怕。
黄金甲也一样,万一那个骂人的家伙说的都是真的,虞朝宗已经拿下冀州城,接下来真的可能会调遣大军回来。
现在山下那几千人的队伍,看起来衣甲整齐装备精良,完全是府兵模样,若不是大当家已经击败了官军,这些衣甲装备又是怎么来的?
难道是虞朝宗已经被官军抓了,这次是带着官军来攻打山寨的?
这么想有些道理,但没有很大的道理,稍加推敲就会发现并不合理。
若虞朝宗真的已经被官府抓了,这次是配合官府来攻打燕山营的,为何只来几千人?
若官府要取燕山营,就算是用疑兵之计,先派来几千人,让虞朝宗骗开山门,但大队人马必然就在不远处。
若计谋不成,便会大举来攻。
那么现在这几天过去了,府兵大队人马早就已经该到了,没有更大规模的官军队伍出现,就只能说明虞朝宗是真的需要派人回去调兵遣将。
“出事了当家的!”
有人从外边急匆匆的跑进
来。
这一句出事了把黄金甲吓了一跳,他连忙问:“什么事!”
报信的人说道:“咱们去定州召回的兵马到了山下,有几千人的队伍,带着定州那边的旗号。”
黄金甲道:“回来了就回来了,一概拦在山门之外就是,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开山门。”
那报信的人道:“定州回来的队伍,没想到山下会有府兵,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和府兵打起来了!”
黄金甲脸色大变,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你是说定州兵马和虞朝宗的兵马打起来了?”
报信的人都懵了,心说当家的不是说,外边的官军队伍里那大当家是假的吗?
黄金甲猛的反应过来,却连遮掩都懒得遮掩,见手下人发愣,他怒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报信的人道:“城墙上咱们的人远远的看到了,定州兵马回来,结果要上山的时候,官军那边分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阻拦,应该是那假的大当家派人去的,结果定州兵马以为是真的官军,直接就放箭了,杀退那几百人,然后竟是朝着官军营地那边冲锋过去。”
黄金甲听完之后大步往外跑:“我先去看看再做定夺。”
他一口气跑到城墙上,举起千里眼往外看,城外七八里处,定州兵马已经快要冲锋到官军营地外边了。
“看来是出了误会。”
有人对黄金甲说道:“定州回来的以为那边是官军,结果就打了起来,刚刚定州兵马还派人到山门外求援。”
黄金甲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若此时不去帮忙的话,一旦虞朝宗已经控制住了定州兵马,那几千人的队伍就归了虞朝宗。
不用等到虞朝宗调遣的大军回来,他们两军汇合,就没准要攻城了。
战机稍纵即逝。
于是黄金甲立刻下令:“跟我杀出城,灭了那一伙官军!”
山寨里号角声响起,黄金甲担心派手下人领兵出去,见了虞朝宗不敢动手,于是亲自带着兵马杀下燕山。
营地里,李叱举着千里眼看到了黄金甲的队伍出城,他回头问道:“谁去取此人?”
将军柳戈道:“当家的,我去吧。”
一匹雄俊的黑色战马上,一身银甲的澹台压境笑了笑道:“这种小事,我去即可。”
他看向柳戈说道:“给我一百轻骑。”
柳戈道:“下山队伍至少数千人,你只带一百轻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叱却笑道:“给他就是。”
柳戈怔住。
李叱身边的人他大多熟悉,知道这些人中最善战者是唐匹敌,对这个一路上都很倨傲,看起来一副冷淡模样的年轻人他并不熟悉。
刚刚听闻澹台压境说只要一百轻骑,他还觉得此人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听李叱说完后他又觉得,莫非是自己小瞧了人家?
外边,赵叙带着信州兵马,假冒定州军往这边冲,其实速度控制的极巧妙。
黄金甲带着骑兵队伍冲过来,要从另外一侧冲击李叱的营地。
李叱道:“就在此时。”
澹台压境带着一百名轻骑兵从一侧杀出去,而赵叙看到令旗挥舞之后,立刻率军截断了黄金甲那队伍的退路。
黄金甲带数千精兵冲出,见迎面有百余人的队伍过来,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两军距离迅速靠近,羽箭疾飞。
只片刻,澹台压境与迎面而来的黄金甲交手,只一招,刺黄金甲于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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