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章

    玉竹同意的事,四方并不会多言,例如这次玉竹同意告诉润玉办法救邝露,四方也未发表任何意见。

    因为不管玉竹是何想法,他都全力支持。

    本来以为告诉润玉同生咒的办法,他会犹豫片刻。可未曾想到,他答应的爽快。没有一丝的犹豫。

    他说邝露是他的妻子,自然胜过这世间千千万。

    玉竹想,邝露听到这话,应是开心的。

    同生咒的事,若传了出去,被有人之人利用邝露来对付润玉,后果不堪设想。

    若要成为强者,便要强大到不能有丝毫软肋。

    可润玉却愿意邝露做他的软肋。因为他知道,拔不掉的软肋,便要护好。

    这一次,他绝对会护好邝露。

    “你先去将她的魂魄集齐,此事我们需从长再议。”

    润玉出声道:“不必,她的三魂七魄,皆在体内。”

    四方看着润玉的眼睛,眼中是难得的认真,“那你便要想好,若以后她出事,你逃不了。”

    “未想逃。”

    玉竹沉思道:“你待她,与传闻不同。”

    润玉一笑,“如何不同?”

    玉竹断言道:“你爱她。”

    “是。我爱她。”这是润玉千年来第一次用我来自称。这也是他唯一一次真真正正表明自己的心意。

    只是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太晚,或许人总是这样,轻易得到的东西从来不懂得珍惜。直到失去方才追悔莫及。

    如同邝露对他的情谊,初时无声无息,潜入心扉。在他那颗早已被伤地千疮百孔的心里,慢慢地生根发芽,直至有一天,长成了参天大树,便再难拔除。

    邝露便是那样的存在,是这无情天道给他的唯一一点慰籍。

    只是他明白的晚了些。

    玉竹神色认真:“我愿意告诉你这个办法,并不是因为你是天帝,我怕你。而是我觉得邝露是我的朋友,我为她,不为你。若你对她不好,我们天外天地方大,不介意多养个人。”

    言外之意便是,她们如此好说话,并不是因为润玉的身份。而且因为她只为邝露,以后若是邝露过得不舒心,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润玉一笑:“天界养得起。”

    润玉欲留四方夫妇暂住于此,但玉竹说她养的花需要日日浇水,不便多留。润玉也不强求。

    离去之际,玉竹还问了玉露,要不要跟她去天外天玩几天,玉露一副小大人模样,语重心长道:“我还得守着我那父帝。以免他做傻事。”

    润玉淡淡一笑,任由玉露诋毁自己,并不接话。

    如鹤归所言。玉露随了润玉,未有润玉十成十的计谋,却也有五分的筹谋。

    玉竹嘴硬心软,她可以不看润玉的面子。可玉露年幼,佯装不知,触及她的情绪,必然会心软。四方神君将他那夫人保护地太好了。

    若成,救邝露有计。若败,也无害。

    不过放手一博。赌玉竹心里的人性。

    玉露跟着润玉的身后,走得慢,眼里不知是在盘算着什么,看着润玉的背影,玉露终是开口道:“若我娘亲得以睁眼,她若不愿待在这天界,你得放我娘亲走。不得阻她。困她。寻她。”

    润玉的身影一顿。

    “锦觅上仙有缘得见过一次,她比不得娘亲。我娘亲谁都比不得。”

    润玉一笑,不用想也能得知,定是那些闲言碎语,又传到了玉露的耳朵里。

    对于玉露的不敬,润玉并未放在心上,轻言道:“是谁与你这般胡言乱语。”

    “我只此一个娘亲,谁都不能伤她,哪怕是你也不行。”

    润玉轻笑一声,准备逗逗玉露。“你待如何?”

    “我定会想办法杀.....”

    “是织女做的衣服不好看吗,为何总是穿着这一身。”润玉蹲下身,将玉露的裙子拉了拉。

    “这是我娘亲做的。虽是小了些,但勉强还能穿。”

    润玉摸了摸玉露的头,“晚些送你去鹤归处,等你下次回来,便能看到你娘亲了。我是你的父亲,你娘亲的丈夫,你该相信我。”

    玉露看了看润玉没再说话。玉露一向分得清孰轻孰重,乖乖地去了鹤归府邸。

    邝露被润玉带回天界以来,一直被安置在生前所住的偏殿。房间里的陈设从未变过。

    润玉在门口设了结界。而房中布了阵,莫说他人,就连玉露也未再见过邝露。

    润玉坐在床边,望着邝露,因着有润玉龙血的喂养,邝露的脸色不再如之前一样苍白有了些血色。

    “你会忘记我吗。”

    若邝露忘了,届时,他又该如何。

    他这漫长的一生,唯有邝露,是他的骨血,是他的无二无别。

    他这一生注定悲惨,初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以为锦觅是他的救赎,一错再错,方才悔悟。

    可岁月不堪数,旧人不如故。

    他不止一次得在午夜梦回中惊醒,若他服软一些,放下天帝的架子,哄一哄邝露,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若他早些一统六界,她没有使用禁术,论她的修为,还不至于与蛟龙同归于尽。

    可他无论说再多的对不起,邝露也不会再回来。

    满心期待的使了唤龙诀,却连到死也未等来想等着的人,她那时候该是多害怕,多绝望。

    润玉低着头,将邝露的手握在掌中。“这些年,你未免也太狠心了些,竟一次也未来看过我。你是不是怨我。”

    邝露将一切都盘算的好,早早地便开始打算自己的身后事。

    是以她的离开,也不是很仓促。至少她将自己的后事交代的很清楚。

    当年邝露为润玉留下的信中,丝毫未提及自己,将言蹊的事全盘托出。

    她告诉润玉,要保言蹊安宁。

    那个小姑娘,邝露记得。

    当年也并未动任何手脚,只是她吃定了泽桑关心则乱的小心思。他不会拿言蹊的命开玩笑。

    这百年来,妖族却也安于本分未有任何出格举动。

    大丈夫志在四方,本不该贪恋这儿女情长,可邝露偏偏是她的志向,是他唯一想打赢的仗。

    润玉出门,便看到了树下坐着的鹤归。

    “小玉睡了。”

    润玉点了点头,方才在鹤归的对面坐下。

    鹤归为润玉添了一杯酒,推到润玉面前才道,“我相信你不会害她。”

    不管是邝露还是玉露,润玉都不会算计。润玉的做法,他都看在眼里。

    润玉伸手将酒杯往前推了推,才道:“喝酒误事。”

    鹤归轻笑出声,“倒是忘了,天帝陛下已经多年不曾饮酒了。”

    润玉没有接话,敛了神色,不明所以地看着鹤归。

    鹤归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方才道:“听闻,你找到了法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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