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个建议不会那么容易被旅店老板所接受。
当看到房间内的一地鲜血与正面朝下倒在血泊中的中年男子时, 这个经营着一间汽车旅店却看似营养不良的中年大叔, 发出了一声不符合他瘦弱身材的尖叫。
赤井秀一耸了耸肩。
琴酒微微蹙眉,为这尖利刺耳的叫声, 也为旅店主人显然六神无主的慌张。
他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 连日的疲惫一瞬间涌上大脑, 如潮水扑面,让他隐隐感觉眼前发黑。
琴酒忍耐的闭了闭眼睛“你不去报警吗”
老板恍然惊醒,瞬间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连点头, 匆忙跑出去抓起旅店前台的座机拨打报警电话。
琴酒打量了三秒这个宛如惊兔一般的男人的背影“他不是有手机吗”
还正抓在手上呢。
赤井秀一不置可否的笑了下,口吻透着几分理解“也许是太紧张, 所以才忘了吧”
琴酒嗤笑,“或许是因为怀疑我们两个才是凶手,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呢。”
这个猜测十分合理, 却不那么合情, 赤井无奈的叹了口气,调侃一般“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吗”
琴酒凉凉扫了他一眼, “我不觉你应该把握和精神病患者相提并论。”
“我的错。”赤井妥协, 抬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琴酒轻哼一声, 算是接受,片刻后,他又淡漠的开口“也可能是太过害怕, 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离开。”
算是折中的说法。
赤井秀一愣了三秒, 随即笑了起来。
他不敢笑得太过分以免琴酒恼羞成怒痛下杀手于是背过身假装观察尸体, 只是肩膀仍在微微颤动,其幅度让琴酒不由皱眉。
不知道该说是警方的效率太低,还是消息传播的速度太快。还没等警察赶来,旅店内已经有不少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了“旅店出了命案”这件事。
于是在饱受惊吓之后,焦头烂额的店老板不得不面对惊慌失措的客人那一声声“退钱”“到底出了什么事”“凶手会不会在我们当中”的质问。
小个子的男人被气势汹汹的客人内团团包围,像是陷入狼群的一只无辜兔子,看上去颇为可怜。
“我我也不知道。”男人心虚道。
“这可是你的旅店”似乎看出了店主与瘦弱身材相符合的怯懦,女人更加咄咄逼人起来,染成灿金色的卷发带着夏日烈阳般的炽热。
“我我”
店主的态度无疑加重本就人心惶惶的众人的猜忌,他们的声音愈发响亮起来,看上去仿佛要将这个可怜的男人撕碎。
瘦弱的店主单手扶着桌子,身体微微后仰,显出一种被动防御的姿态。按在收银台的手指隐隐泛白,似乎也彰显出他的无能为力。
还是一旁的另一位客人看不下去,这个男人看上去像是带着妻子孩子一起来游玩的,当下出声阻止道“大家先冷静一点。”
他在众人的质疑中自报身份“我是大阪府警本部长服部平藏,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给出一个交代的。”
略显奇怪的关西口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严厉,在一片混乱的场景下,反而多了一份安抚人心的力量感。
男人身边黝黑皮肤的少年目光灼灼,看上去不过初中生模样,却丝毫不见对命案的恐惧,他有模有样的跑向店主,询问起来“尸体在哪里”
“平次”一旁温和端庄的夫人轻叱一声。
服部平次露出自信的笑容,“交给我吧”言辞中满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骄傲。
琴酒
他想静静。
不是服部静华的静。
有了一个警察,还是警方中也排的上号的高层,让旅店中的大家中安心不少。
琴酒也“安心”不少,看来不用他们出风头了,可以划划水等案子了解后赶紧回家。
他一定要用柚子叶洗洗手去晦气
如此巧合令赤井秀一也不禁微微挑眉,他对平次父子破案的能力一无所知,但也知道如今不引人注意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
“肩上的伤小心一点。”琴酒的目光落在黑发同伴的伤口,口吻看似不咸不淡,身体却不着痕迹的挡住了服部平藏可能投来的视线。
对此,赤井秀一表示领情“我会的。”
他的伤可是实打实的枪伤,一旦暴露在这上面,绝对是阴沟里翻船的典范了。
一整天下来又累又饿,不巧还发生命案,琴酒实在有点不耐烦。
他本性冷酷无情,自然不在乎陌生人的死活;他投身于黑暗,对于正义更是毫不在乎;他手上沾满鲜血,当然不曾惧怕可能存在的凶手。
所以当服部一家出现后,琴酒仅存的一点对命案的在意也就如同春日里的雪花,阳光一照就几近消失。
绿色的眼睛漫不经心的徘徊着,像是微风轻盈卷起绿叶,琴酒很有种找点吃的东西的冲动。
被风卷起的绿叶落在了一个小男孩的身上。
男孩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身量尚小,剪了一头略显凌乱的碎发,穿了件半旧不新的牛仔夹克和蓝色中裤,小脸上隐隐还有一些污垢。
琴酒认出,是血垢。
他三两步走向小男孩,绿意盎然的眸中扬起几点兴味。
男孩本来一直安静地待在一旁,看上去似乎很不愿因别人注意到自己。当琴酒刚刚迈开腿时,他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直到银发青年目标明确的来到他面前,男孩才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下意识的转身想要离开,琴酒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成年人的力道远远不是一个普通小孩能够抗衡的,训练有素的杀手漫不经心的搭上男孩的肩,大手却仿佛铁钳子一般死死禁锢着小孩。后者挣脱不得,几乎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然而即使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像普通小孩一样哭喊,甚至不曾发出半点声音。
琴酒略略挑眉。
“你才是尸体的第一目击者吧”银发青年似笑非笑的做出猜测。
男孩抖了抖,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一点恐慌,随后又立刻恢复了镇定,让琴酒也不由暗赞了一句。
孩子谨慎的看着他,低声承认道“对。”
“为什么不说出来”琴酒微微偏头,目光投向服部平藏的方向“小孩子不是应该相信警察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
然而这一丝嘲弄似乎让男孩放了心,他显然轻松了不少,连肌肉都不再那么紧绷了“我不相信警察。”
“既然这么警惕”琴酒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目光划过男孩的脸,全然不在意男孩显得异样的反应,“为什么向我承认你才是第一个看到尸体的人”
男孩讷讷“因为你已经发现了呀”
那么不管我承不承认都没有意义了吧。
琴酒轻笑一声,他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小孩,莫名觉得他谨慎得仿佛刺猬一般的模样和当初的奈奈有那么一点相似。
虽然不知道男孩经历了什么,不过这点相似性让琴酒一整天都乌云密布的心情难得变好不排除有发现了新乐子的影响他漫不经心的弯下身子。
“还是不想要警方知道,对吗”琴酒凝视着男孩的眼睛,发出蛊惑人心的声音。
小孩哂哂点头。
于是琴酒抬起了禁锢小孩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指碰上小孩的面颊,后者比一般孩童粗糙的多的皮肤并没有令琴酒蹙眉。
银发青年指尖施力,令小孩脸颊微微变形的同时,擦去了男孩脸上可能暴露的轻微血污。
做完这一切后,琴酒直起身,拇指与食指相互抿了几下,然后漫不经心揉了一把男孩的头发
“玩去吧。”
在后者微妙的神情下,琴酒淡淡道。
在众人仍旧吵嚷的背景下,琴酒的举动不算引人注意,想来就算看见了,估计也只会以为他是在安慰小孩子吧
然而这些显然是瞒不过身边的赤井秀一的。
后者的目光略带疑问,琴酒也不打算隐瞒,简单的将事情挑挑拣拣告诉了赤井。
“这样啊”虽然对男孩的选择不认同,不过赤井秀一也不会跟一个才十来岁的小孩为难,而且更令他在意的反而是琴酒的态度。
不过头儿不打算说,他也不方便问,就只能在这件事暗自记下,存放在有关琴酒的专属档案他特别为其制定的中。
琴酒对此毫不知情。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也不是这个,而是
“你把那具带出来的放哪里了”赤井秀一将最关键的“尸体”一词蒙混过去,询问自家同伴。
相较于他本人的枪伤,琴酒执意从地下密室里带出来的身体,才是更难以解释的存在啊。
琴酒显然并不为此感到纠结,他略显薄凉的眼神中隐隐藏着细微的笑意,他轻轻勾唇,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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