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处理完了一些杂事,想起下午朝她告白的小郎君来, 在这里待了这么长的世界, 木良玉的记忆对她而言模糊了不少, 她也不着急叫人过来。
自个给自个沏了杯茶, 放了几盘点心,然后靠着躺椅,吩咐系统:你把委托者的按照命运的安排所走的轨迹给我回放一下。
系统给她在半空中来了个虚拟投影, 以二倍速给她放回忆。
“等一下, 这边停下。”
就算是命运捉弄,聪明的人,也能做出一番成绩。
果然,在原本的轨迹里。在木良玉成为将军之后,在她称得上短暂的生命里,出现过楚瑜的影子, 不过两人之间并没有交集, 只是在木良玉参加某些官员的庆功宴的时候,听了一嘴楚瑜的闲话。
原本的轨迹里, 楚瑜带着妹妹楚晴出逃,最后楚晴在逃亡途中病重身亡, 而楚瑜戴上面具, 成了名动天下的玉面公子。
或许是因为年少颠沛流离,玉面公子心思诡谲, 手段阴狠, 为达目的从来不择手段, 甚是为文人诟病。
只是这位玉面公子运气不算很好,投奔的新主是个刚愎自用,贪财好色的男人。最后在同朝廷的争斗中,玉面公子也被俘虏,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尽管这位玉面公子的右脸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但这并不妨碍旧人认出他的身份来。
昔日名动京城的才子成了逆贼,还是文人口中卑鄙无耻的小人。这样的反差感实在是让人唏嘘,但这个故事,对当时的木良玉而言,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罢了。
毕竟楚瑜即将成为阶下囚,甚至是人头落地,她们一个是受朝堂背地里诟病皇帝却不得不用的女将军,一个是朝廷钦犯,当初没有什么交集,日后也不会有。
系统用它那冷冰冰的机械音感叹了一句:这楚瑜小郎君还怪可怜的。
不过它也仅限于这么同情一句了,毕竟楚瑜不是任务对象,连支线任务都算不上,劝契约者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不会是这个家伙能干出来的事情。
知道楚瑜的结局之后,苏卿吐出口浊气:“行了,回忆就放到这里吧。”
再往后,就是血腥背叛和杀戮,那些场景她看过许多遍,当时的场景里其余人的细微表情都记得很清楚,没有必要再看上一回。
她定了定神,打开房门,本打算让手下人把楚瑜喊过来,话到嘴边又成了:“带上一些吃食和酒,去看看受伤的弟兄们。”
到了专门为伤者设立的营帐,苏卿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伤患们纷纷都凑到她跟前来,还有些在床上躺着的还要挣扎起身,不过苏卿赶紧让人躺下了:“别起来,要是伤口撕开了,我可就良心难安了。”
苏卿拿了好酒好菜,也不嫌弃这里血腥味重,同大伙儿一起吃了,不过不能碰酒的,她也没让沾。
有人就忍不住抗议了:“您拿了这些来,又不让我们吃,这不是故意馋我们吗?”
看着那些三大五粗的汉子委屈巴巴地样子,苏卿只笑:“就是故意馋你们几个,这么想吃,就快点养好伤,努力配合大夫,我那里可还有埋了二十年的上好女儿红等着呢。”
人受了伤,很容易生气,这里大部分都是粗人,脾气大部分都比较火爆,大夫们大多数都是读过书的,文人碰上武夫,难免有摩擦,心思郁结,病自然难养得好了。
她这个威信极高的大当家的放下架子,陪大家伙逗乐,帐子里自然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等到差不多该换药了,苏卿还亲自动手帮了几个伤患。
她这只手,拿过剑也拿过菜刀,对力度的掌控十分精准,倒也是帮了不少忙,病患该休息了。
苏卿也从营帐里退了出来,她喊了帮忙的楚瑜过来:“今儿个开始,你就不用在这边帮忙了。”
楚瑜涨红了一张脸:“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果然还是他着急,太冒犯了么,是了,大当家毕竟是女子,他那样粗率的表白,可能还是太突兀了。
苏卿含笑道:“不,你做的很好,我的意思是,你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那种情况下,楚瑜都能成为名动京城的玉面公子,这说明他本身就是能力十分出众的人,而不是京城吹出来的虚名。
杀鸡焉用牛刀,让他做打杂的事情实在是屈才。
楚瑜的眼神陡然亮了起来,然后为自己先前的想法感到羞愧,他明明知道大当家和寻常女子不一般,不该以世俗的目光来揣摩她的心思,是他冒犯了。
不过出于私心,他也没有过于诚恳地为方才的脑补道歉,只用亮若星辰的眼睛看着苏卿:“我楚瑜对天发誓,定然不让大当家的失望。”
自那日起,苏卿身边就多了一个新的谋士,说来也是巧,这一世楚瑜的命运改变了,但他还是戴上了面具,给自己按上了玉面公子的名号,只是这一次,他不是为了遮掩自己被毁的容貌,而是为了麻痹昔日的旧敌。
毕竟作为苏卿的得力幕僚,他有时候免不了要同他方势力联和斡旋,把自己弄得神秘一些,其实是件好事。
四年后,大周国都,京郊的一个十分雅致的小院子里,男人和女人正办事办的火热,女子一只纤纤玉手拿捏住年轻男人的活计,同男人调笑:“你是爱我,还是爱你家里那个黄脸婆?”
那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被人捏着,被憋得厉害,自然一通甜言蜜语:“爱你爱你,我最爱你了芸娘,心肝儿,你快放开,我要憋死了。”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木良玉的前未婚夫,
当初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他搞大了表妹的肚子,现在妻子怀了第二个孩子,这几年来操劳,加上孕期不能伺候丈夫,又不如先前美貌,张睿便忍不住在外面找女人。
这女人是自己找上来的,娇娇美美的,手段特别多,和大家闺秀比起来自然有不足之处,但既然是床上的玩意,张睿对人家要求哪里会有多高。
他当然没有打算让外室生养孩子的打算,不过命根子捏在人家手里,这种不要钱的甜言蜜语他是很会说的。
那女子娇笑,刚要动作,就听得破门和撞击声,她一个紧张,直接把张睿给捏软了。
“操!”男人先是捂住二两肉痛叫,还没缓过劲来,一堆人破门而入,都是些三大五粗的汉子,一进来见到他们两个,上来就是一巴掌:“你们这对狗男女,敢背着老子偷情。”
那女人也拿衣服捂住自己的身子尖叫:“你怎么找过来了。”
很显然,这大汉应该是女子的男人。
“我不找上来,还不知道你给我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呢!”
“别打了别打了!是她先勾引我的!”
张睿还没有反应过过来,刚想为自己辩解,一个拳头就砸了上来,直接砸断了他的鼻梁,被这群人打得鼻青脸肿,一张俊脸肿成了猪头,不过他完全没有办法分出手来护住自己的脸,因为命根子被人踩了一脚,他只蜷缩成一团痛叫,哪里顾得了这么多。
被人拿麻袋盖住脸,狠狠揍了一顿之后,张睿满怀着怨恨,一瘸一拐地回家了。
他发誓,待会就要让自己的亲娘帮他把那些人找出来,他要让那些莽夫知道,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
但等到了家里,场面却更加让人吃惊。
一家子老小,全部在打包东西,包括他那个怀着孩子的妻子,也挺着个大肚子在指挥。
见到他的样子,他的母亲李氏最先反应过来:“哎呦,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当着妻子的面,他不好说自己是在外睡了人/妻,结果被那女人的汉子给打了,本朝的风气虽然算开放,可是和有夫之妇乱搞,那是要双双被判刑的。
“娘亲,我……”他还没来得及诉苦,就听李氏说,“你不能帮忙,就在一边待着啊,咱们家得赶紧收拾东西。”
张睿一脸懵逼:“这是怎么回事?”
“你二叔在前方递了信来,说是那什么木家军,快打到咱们这里来了,没过多久就能攻破京城,木家军里有人和咱们张家结下果世仇,要是现在不收拾细软跑路,那就来不及了。”
张家算是皇亲国戚,但那也只是沾了一点边,说对皇室多忠心,那肯定是没有的。
儿子虽然重要,但是整个家族的荣华富贵和性命更重要。
张睿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在这里等了。
而在京郊,先前那打了人的壮汉和女子拿着张睿的外罩和物件充当信物,交给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年轻公子。
女子原本是京城一家青楼的妓子,这次替这年轻公子办了事,就可恢复自由身了。
“你们做的很好。”
年轻男子吩咐人给了大汉银两,又遥遥地望着城门的方向。
木家军,的确过几日便能攻下都城,不过目前木良玉这个首领还在近百里之外。
楚瑜作为先行者,来的要早一些,做完正事之后,他就顺手报了一点私仇。
除了安排人给张睿来了一通仙人跳,他还差人送了一封“张睿二叔”写的信到张家,字迹是模仿的,信物呢,则是从战俘身上拿下来的。
倘若他没有算错的话,今天晚上张家人就能出城了。
他等了这么几年,总算等到今天。想到大当家,不,大将军的样子,楚瑜的唇角忍不住上扬。
她肯定早就忘了这个前未婚夫的样子,不过没有关系,他替她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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