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宇,我不住这里了。”盛乐皱着眉头说。
盛宇抱着自己的胳膊, 还没从盛乐先前的叙述中走出来。
盛乐爬起来要穿衣服了, 盛宇醒来, 赶紧劝住小祖宗:“盛乐,别!我知道你不想住这里了, 我也不想住这里。但现在太晚了,咱们出去不好找住的地方。你听我说,咱们就在这里凑合一晚上, 明天, 我保证一定换个地方住。”
盛乐转头看盛宇。盛宇赶紧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盛乐免为其难坐回了自己的床上,却不躺下来,而是双腿盘着,盯着黑漆漆的窗外。
盛宇想起盛乐说的尤哥进来的事, 赶紧下床, 把窗户关上。回过头,发现房门居然大开着。这下, 他可吓得不轻。先前听盛乐说,他还是有点不相信。现在房门都是大开的。那事实的真相是什么不言而喻了。
这里乱成这样, 他也不想呆了。
但不呆这里,呆哪儿呢?深更半夜, 再带着盛乐另找地方住?谁知道尤哥会不会再跟过来?他一男的, 倒是不怕, 大不了跟那王八蛋拼了。但带着盛乐, 他就不能乱来了,怎么着他也要把盛乐平安得带回去。
再说,还有吴浩天呢!三人来,自然也要三个人一起回去。
盛宇关上房门,套衣服,将外套的拉链从下一直拉到下巴,严严实实,一点肉都不见。
回头见盛乐还盯着外面,他问:“盛乐,你在看什么?”
盛乐指着外面一团漆黑说:“盛夏在那边。”
盛宇心里奇怪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她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他摸了摸盛乐的额头。女孩的肌肤细腻柔软微凉。盛宇的手触电般收回,为了掩饰尴尬,他轻咳一声,问:“盛乐,你怎么知道咱们姐在那边的?”
他还想着等天亮了,去这里的镇上医院去看一看呢。以前下乡义诊什么的,大多都是在当地的卫生部门驻点。
盛乐回过头来,小脸素白干净,眸子清澈透亮,“我的符在盛夏身上。”
盛宇又愣了。盛乐的话虽然简单,但意思他明白。盛乐是通过盛夏身上的符篆察觉到盛夏的所在的地方。同样的符,他也有一张啊。
盛宇习惯性摸胸口,想起来了,仿宝石的坠子莫名其妙起火了,那里面装的符……
他赶紧把已经烧变形的仿宝石坠子拿过来,费了好一番劲,才把那疙瘩扳开来。里面黑漆漆,如被烟熏过,哪还有什么符?
从五万元钱,到打折,到打折都不好意思出手,直至现在烧成渣渣,盛宇觉得自己的人生坠入了冰窟。捂着胸口,心痛得难以呼吸。
盛乐过来看着他如同捧着心一样捧在手上一团渣渣,跟盛宇摸她的头一样,她也用她那细白的小手摸了摸盛宇的头,说:“这符只能替你拦三次灾,现在没了,回家我再给你画几张。”
轻描淡写,就如同——你早上没吃饭?那中午多吃点吧。
一样。
盛宇却傻了眼,头顶的感觉很奇妙是其一,其二,就是盛乐的话了。虽然他被蔡八姑警告过,不准骗盛乐给他画符。但如果盛乐是主动的呢?
比如现在。
还有三次灾?
他遭了三次灾吗?
盛宇深层次想了想,车祸加差点被花盆砸,再加上今天晚上,可不就是三次?
原来护身符保平安的事是真的?
盛乐画的符真的救了他三次?
盛宇愣愣盯着盛乐,左看右看,都不能从她身上看出“高人”两个字来。
盛乐已经打开了电视。那镇上的电视台正在播放当地新闻,劳动致富的山里人讲解他是如何种植猕猴桃,亩产多少,年收益多少等等。
就这个,盛乐都看得津津有味。
盛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好吧好吧,就当高人是这副德行吧,想致富,挑食,难伺候。眼下他要去看看另一个抱大腿是不是还活着,还是把高人带上吧。
一起行动,有意外,也好一起开溜。
“盛乐,把衣服披上,咱们去看看吴浩天。”
盛乐有点不情愿,磨磨蹭蹭。盛宇只得过来帮她梳头发。他发现给盛乐梳头发这事还真是挺容易上瘾,现在盛乐的这事,已经成他的。熟能生巧,如今他已经可以扎三种不同的辫子了。
临出门前,盛宇又在客房的阳台上找了一个撑衣杆。
宾馆里静悄悄,两边的客房门都严实关着。转到楼梯口的时候,盛宇有想过,要不要拉上宾馆的前台,但叫上了怎么说。
他有什么证据证明人家来他房间了?他一住家庭房的高中生,说人家住套房的大佬想非礼他,说出去,鬼都不相信啊。搞不好,要被当成神经病了。
二人一起来到五楼,盛宇让盛乐就在楼梯口,低声跟她交待:“我先过去看看,没事了,你再过来。”
举着撑衣杆来到5208套房门口,盛宇活动了下手脚,踹门这事,他底气不足,最终还是改成了敲门。
敲了好几声,里面没动静。盛宇开口喊道:“吴浩天,吴浩天!”
里面依旧没动静,跟没住人一样。盛宇不死心,贴在门口听了听。听到了吴浩天的鼾声。
睡得真跟猪一样,敲门敲成这样,他都不醒。
盛宇又踹了两脚,里面鼾声依旧。
没办法,只能请前台出马了。
前台的小姐果然跟预料的一样,要盛宇出示有效证件,证明他跟5208号房的房主是一起的。
盛宇差点跟她吵起来,谁跟那姓尤的是一起的?
动静闹大了,宾馆门口进来了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子。前台小姐有眼色,马上屈服了,答应上楼去看看。但如果房主责怪,盛宇要担责。
盛宇心里窝着火,他还没找那姓尤的算账呢!还要他担责?担毛线!
他这一副气冲冲的样子,前台小姐倒没再坚持了,拿着房卡跟着上了五楼。
先是温柔礼貌的敲门,敲了好久。
盛宇指着门说:“我都说了,里面的人出事了,你偏不信?你过来听一听,里面是不是有人在打鼾?”
前台小姐贴耳过去听。
盛宇一腔火,瞥见先前进来的黑西装男子也上了五楼,他连忙把盛乐拉到自己身边来。
鼾声这么明显,里面分明有人。但敲门不开,那十有八九是出了事。前台小姐这才用房卡开门。
两居室的套房,开门就是客厅,吴浩天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鼾声如雷,脸色却诡异发青。卧室里空荡荡无人,尤哥不知去向。
吴浩天那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正常。前台小姐开始慌张向上级汇报了。
盛宇则围着蹲在吴浩天身边,使劲拍了他二巴掌。用劲过猛,吴浩天的头都从沙发上耷拉下来,人居然还没有醒,还在打鼾。
这没办法了,得送医院。
前台小姐又开始用bb机联系宾馆司机。
在他们手忙脚乱的时候,黑西装男子在也进来了,在门口站了片刻。除了盛宇旁边的盛乐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其他人都没发觉。黑西装男子淡淡扫过盛乐,跟进来一样,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宾馆司机来得很快,盛宇带着盛乐一起跟着车将吴浩天推进了乌河镇医院。经过了大半夜的折腾,快天亮时,吴浩天总算是醒了,但对晚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
他脸色很差,一点都不像睡足了一整夜的样子,倒像是纵欲过度。
醒了,就开始高烧。
镇医院的门诊部处理不了这种退不下去的高烧,只能转到病房。
盛宇借来的二千元钱扒开房费的开销,大部分都压在医院了。这还是宾馆帮忙承担了部分开销,否则,就盛宇手上这些,压根就不够。
原本打算早晨就去打听盛夏下落的盛宇耽搁了一上午,在这期间,他也把乌河镇医院几栋楼转遍了转,没看见绵州市中心医院的人。
吴浩天那样子自然不能再帮忙找人了。
盛宇也是没办法了,他问盛乐:“你真知道盛夏在哪里吗?”
盛乐正在舔果冻,点头:“知道啊,不过她撑不了多久了,她的符快没用了。”
盛宇的心一下吊起来。
“走,盛乐,咱们去找盛夏。”
盛宇不确定自己一定能找到人,但他不能把吴浩天一个人就这么丢在医院,走之前,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交了住院费,只留下了他跟盛乐二三天的餐钱。
考虑要进山,赤手空拳肯定不行。现在可是春季,山上蛇虫多。盛宇在路口的小店买了驱虫的喷剂和一把带鞘的水果刀。小店的老板告诉盛宇,山上这几天最好不要进,上面的雾有毒。所以盛宇又买了二包口罩。
整装完毕,盛宇带着盛乐朝着山上出发了。
走了没多久,又碰见封路了,说是前面有山体滑坡,都不让通过。偏偏盛乐指的位置就在前面。
盛宇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们老家就是那边山里的人,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如果实在不能过去,我们肯定不会涉险,肯定会返回来的。”
栅栏旁边的人穿着公路维修人员的衣服,但气质不像。缓缓过来,目光锐利。
盛宇不由得挺直了背。
“身份证拿出来看看。”公路维修人员冷声说。
盛宇挺直的背不由得畏缩了下去。看什么身份证?这家伙就是故意的,他看出他们是在撒谎。他那身份证不说年纪不到十八岁了,地址也不是这儿的。
盛宇牵着盛乐默默转过了身。走到直至看不见路轧的地方了,盛宇才停下脚步,问:“盛乐,你确定盛夏就在那边吗?”
盛乐点头。
那不让去也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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