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梯间出来, 钟意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他推开家门,一开灯便看到屋里的沙发上躺了个人。
他走过去看了眼,有些惊讶:“今天怎么在家?”
“不行吗?”
“当然可以。”钟意熟练地把西装外套挂到衣架上, 再解开领带, “晚饭吃了没?我打算下碗面, 你要不要?”
观南一下从沙发坐起, 随口说:“行啊,我都可以。”
“好。”
钟氏的发展太快了,快得超乎想象。
没有饭局的话钟意每天都会加班到十点左右才从公司离开, 因为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 他非常想让弟弟去公司帮忙,可没想到他总是不乐意。
如果有弟弟帮衬, 他应该能舒服很多。
很快下好两碗鸡蛋面,两兄弟坐在桌前沉默地吃着。
钟意工作太累,不怎么想说话,观南也不是话多的性子,他们俩相处的时候经常沉默居多。
等到半碗面下肚, 观南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随口道:“跟光源的项目谈得怎么样了?”
钟意道:“不太妙,我明天打算约周总再谈一次。”
观南挑眉,语气却淡淡的:“怎么个不太妙?”
说起这个钟意就有些心烦意乱,他放下筷子, 面也不吃了, 道:“不知道怎么回事, 江棘忽然出手了, 他也想要光源那个项目。”
观南微垂眼眸,颤动的睫毛遮蔽了最真实的眼神。
钟意没察觉到弟弟的不对,又说:“难道他想重新建设傅氏?”
虽然当年傅氏百分之八十由江家获得,甚至后来江棘还把剩下的部分也全部收了回来,但不管是江棘的父亲还是他,都没有要发展傅氏的意思。
他们的重心仍在江氏。
而傅氏虽改了江氏的名字,但到底管理垮台、研究团队解散、研究成果丢失,遭到了难以言说的重创,即使六年过去也仍在恢复元气。
企业发展得好不好,最终还是要看领头羊。
从前江父和江棘都不在意,所以傅氏一直温温吞吞的,不至于亏损,却也没什么出彩,但现在……
钟意的心中升起危机感,他微蹙起眉:“我明天得再跟周总谈谈。方案已经定下,没必要再做变动,就算江棘出手也不会比我们做得更好,能源这块,我们才是最专业的。”
观南点了点头,语调平稳:“那祝你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谢谢。”钟意仍拧着眉。
两兄弟又进入了沉默时间,等到面吃完,观南端起碗进厨房前才又开了口:“光源不行,华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导师的朋友在那儿,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好,我会考虑。”
进入房间,观南摘下了眼镜。
他紧抿着唇,温和的眉眼霎时冰冷起来,眼底一片乌沉。他脱掉外套,拿起桌上的飞镖对着靶子便是用力一扔。
随着‘咘’的一声轻响,飞镖的针尖狠狠没入靶心。
极度安静的环境让那小小的声音仿佛在耳边放大了三倍,观南的喉结动了动,唇角微扬似乎对这种声音异常享受。
手再一用力,又是一只飞镖扎进靶心。
一连用掉所有飞镖,观南才终于停了下来。
江棘的手段虽然幼稚,却戳对了他的软肋。
他没有工作没关系,被所有大企排斥也无所谓,但绝对不允许有人损害钟氏的利益。
那时候江棘怎么就没死呢?
真是太便宜他了。
观南闭着眼,仰起头深呼吸了下,重新戴上眼镜时情绪已经被彻底收敛。
他转身从柜子里拿了条毛巾,在路过书桌时下意识地对一个相框伸出手,似乎想把相框按倒,可手还没落到相框便又收了回去。
他瞥了眼相框,神色不明地进了浴室。
—
另一头,傅盈觉得有点头痛。
这几天,她在哪,江棘就在哪,开会的时候他在隔壁的玻璃间旁听,出来实地考察又跟保镖似的跟在左右,吓得其他组员把最轻松的记录工作分配给了她。
只要在江棘的视线之外,她总能接收到组员们SOS的目光。
她很理解他们,但实力不允许啊。
江棘不愿意上去她能有什么办法?越拒绝他只会越要待在她身边,除非她利诱,但利诱她多亏呀。
打字的手停了停,傅盈默默侧头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位置的人。
有些出乎意料,他没有在办公,而是拿着笔在纸上画着什么。
傅盈没说话,静静地看了他一会。
“你在做什么?”许久她才打破了沉默。
“猜。”
傅盈凑过去看了看,很快辨认出来:“是戒指?”
江棘道:“等我画完了你来选。”
纸上已经有七八个画好的模型,剩下还虚虚地勾勒了几个半成品。傅盈一个个看过去,越看越惊叹于江棘的绘画和构思。
他……真的很认真地在做这些事。
心跳快了两拍,傅盈又抬眸去看江棘,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她的视线又立刻回到了纸上:“都很好看。”
“最喜欢哪个?”江棘伸手推开傅盈桌上的键盘,把纸放到她眼前,眼里多了一丝兴味,“再猜猜我最喜欢哪个。”
傅盈没想太多,接过后认真看了起来。
就在这时,项目小组的组长一脚从办公室走出,张口打算问傅盈要资料,然而看了眼眼前的情况后,她立刻收回了踏出的一只脚,并且闭上了嘴。
傅盈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向又关上的办公室门:“要不我们上去看?”
两人回到了总裁办。
有几天没上来,忽然上来一回傅盈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天天被各种隐忍的目光看着也挺折磨人的。
她做了好几个拉伸的动作才坐上沙发,盘着腿继续看画纸。
江棘画得戒指都很复杂,每个上面总会有一个动物,有的是兔子,有的是孔雀,还有猫咪之类,但它们的共同点就是戒托都是由荆棘组成。
荆棘是江棘,那么荆棘囚住的动物自然是她。
这让傅盈再一次认识到,即使江棘表面上看起来温声软语,似乎从可怕的精神病人变成了好好先生,但他心里的偏执和占有欲没有丝毫减少。
他似乎也并不想掩饰,甚至很喜欢让她看到这些。
就比如现在,她不过是看了看他的画,他眼中的兴奋便几乎能凝成实质。
“猜到了吗?”江棘慢条斯理地用湿巾擦了擦手,然后贴在她的耳边催促。
傅盈点了点头,细白的手指点在被荆棘环住脚掌的孔雀上:“你喜欢这个。”
她的语气很笃定。
果然,江棘眼里的笑意更深:“怎么猜到的?”
傅盈的脸有点红:“你这样喊过我。”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
“……不记得就算了。”傅盈看着那只孔雀又说,“会开屏的孔雀是雄性,难道你是Gay吗?”
江棘低笑:“谁说母孔雀不会开屏的?”
他靠的太近,炙热的呼吸直接吹进了耳蜗。
傅盈缩了下脖子,往另一边歪了歪头:“老师是这么教的,百科上也是这么说的。”
“那你怎么那么会开屏?”
“什么啊……”傅盈嘟哝着。
“穿漂亮衣服的时候会开屏,出去玩的时候也会,参加宴会的时候尤其会开,还有……”薄唇贴上形状漂亮的耳朵。
傅盈红着脸,避无可避。
“在床上的时候,被我弄得……不停地开屏。”
“很美。”
傅盈的脸迅速涨红。
她就知道江棘会说这种昏话!什么开屏?还不停地开屏……
“反正母孔雀不会开屏!”她语气硬声道。
“明明会。”
傅盈固执道:“不会!”
江棘没跟她再做口舌之争,而是直接把手落在了衣摆上,再一点点地……
似乎是触到了什么,江棘啧了声:“小母孔雀的春天来了。”
傅盈羞得整个人都快蜷进他的怀里。
“那是因为孕激素!”她辩道。
舌尖在耳廓上轻点两下,江棘轻声诱着她:“那你想不想开屏?”
“我才不是母孔雀呢。”傅盈的眼眶里有了点水意,声音也弱了些,“你就欺负我吧。”
感官上的快乐无法抵抗,孕后的她实在太容易缴械投降。
不过片刻傅盈便觉得浑身都有些热,心也跳的很快,有些麻麻痒痒的。
她鬓角的头发渐渐被汗水沾湿,黏在脸颊上,与脸上的白和粉形成强烈的对比。
嘴唇有些干燥,她想跟他接吻。
但她不想主动,所以咬紧了牙关,抿紧了唇。
可再怎么防守也抵不过他轻轻地几下撩拨,克制不住地喘.息便冲开唇齿间的缝隙跑了出去。
“是不是早就想上来了?”江棘的声音变得低哑,却充满了磁性。
话音落下,他用力地吻上她的唇。
昂贵的西装被抓出褶,江棘毫不在意。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在摄着她的心神,他肆意地搜刮着她的甜美,与她热烈地接吻。
吻了许久他才放过了她,垂眸看向她像是要拧成绳结的腿。
“放松。”
傅盈仰靠在沙发上,用一只胳膊挡住了脸:“做不到。”
“我的手快动不了了。”
傅盈把两只手盖在了脸上。
江棘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拉她的手:“把眼睛遮住还怎么看开屏?嗯?”
极度快乐导致的生理泪水滑下面颊,傅盈抽噎道:“我才不要看开屏这种鬼东西。”却在这句话说完的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浑身的骨头仿佛都在这一刻绷紧,等到清醒过来,她觉得浑身无力瘫软,还湿黏黏的,似乎发了一身汗。
江棘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阳光一照,上面晶亮反光。
“看,开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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