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好巧不巧,熄灭了刚点燃的油灯。
禹周和眨眨眼,那丑不啦唧的东西也眨眨眼,瞳孔几乎竖成一条直线。
滴落的口水,在地面开出一小朵花来,还很可能是食人花……
禹周和反应过来,快步上前碰一声把门砸上,力道震得门板刺啦响,然后利落插了锁。
他不敢开手电,也不敢再把灯点上。那双眼睛,明显是某种爬行动物特有的,这种门类百分之八十有趋光性。他怕现在屋里要是发出一丁点亮光,那东西就会撞门冲进来。
只能安静等待。
禹周和轻轻走了两步,拿起放在墙角的扫把防身,空心竹的材质一看就不结实,但聊胜于无。
咔嚓、咔嚓。
依旧有瓦片晃动的响声,由远及近,最后落在头顶正中央。
它在找我——这么想着的同时,禹周和又向另一边移动,大约两米的距离,动作放得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放缓呼吸。
然而隔了不到两秒,头顶再次响起熟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它果然是在找我。禹周和舔舔唇,心跳慢慢加快。
以刚刚看到的样子来说,那东西个头应该不大,最多成年人小臂大小。除了看着就锋利的牙齿外,爪子也很有力,能牢牢勾住房檐。而且嗅觉灵敏,才能隔着屋顶准确找到他的位置。
无论是在现实还是书里,他都确信自己没见过这种生物,对它的来源、习性、弱点一无所知。
不知道那东西是怎么捕猎的,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它的其他同伴,不知道它……是不是把自己当食物准备今晚送他去见马克思。
这种未知是可怕的,人总是对不了解的事物感到既好奇又恐惧。
心跳的速率没有下降,禹周和几乎能听到胸口发出的咚咚声。他左手握紧扫把,右手从外衣口袋拿出手机,划开屏幕从通讯录里找到董必应的号码,拨出。
也许对方能告诉他这到底是什么。
他手机习惯开静音,刚刚还把通话音量关到最低,即便如此,还是惊动了屋顶上的奇怪生物。
头顶的瓦片被移开,露出一小块方形空隙,月光从中泄下形成一条直线,能看见空气里漂浮的细小尘埃。
但很快又被遮住了,凸起的长嘴从里面钻出。一拱一拱,整个头露了出来。那双大得惊人的眼睛转了一圈,最后直勾勾盯住禹周和。
禹周和整个人戒备着。
有时候体型小的捕猎者反而更令人忌惮,它们往往意味着更加灵活、狡诈和残酷。
“喂——”拨出的电话在这时接通。
禹周和愣了一秒。
也在这时,那丑不啦唧的东西奋力从瓦片中钻出,跳到横梁上,再后腿一蹬,箭一样朝他冲来。
幸好禹周和运动神经不错,反应也很快,在它弹跳的一瞬间侧身、挥手。只听咵嚓一声,那东西直接被扫把打到墙角,踉跄着起不来了。
“哈呜,哈呜。”
它哀叫着,声音又小又细,听着有点可怜。
还有些体型小的捕猎者,对自身实力没点逼数,外表看着短小精悍,实际蠢得一批。
莫名的,禹周和放松下来,“对不住啊,真没想到你这么菜。”
电话里,董必应问:“周和,刚刚是什么声音,你那里发生什么了吗?”
禹周和一边打开手电筒照向墙角,一边说:“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个没见过的小怪物,我怕有危险所以打给您,不过现在没问题了。”
亮光下,被他称为小怪物的生物缩成一团,黑色鳞片布满全身,一条细长的尾巴从侧边绕到胸口,落在两只前爪中间,左后肢则以一个诡异的弧度扭曲着。
难道断了?
禹周和缓缓走近,隔着一米的距离蹲下,这才注意到小怪物头上长着两个小小的鼓包,背上也有。
小怪物原本耷拉着脖子趴在地上,见他走近,费力抬头,那双比例极大的眼睛里蓄满泪水,悲伤极了。
也丑极了。
要极力克制自己才能避免露出过于嫌弃的表情。
“什么怪物?”隔着网络,董必应的声音听着有些紧张,“你有没有被伤到?”
禹周和回:“我没事。”
就是这小怪物被打残,还哭了。
他有点于心不忍,像是在以大欺小,毕竟它的鳞片看着皱巴巴的,有些软,似乎是出生没多久,还没有长成。
董必应吃惊:“你打它了?”
禹周和维持半蹲的姿势,点头,“它应该是拿我当猎物,冲过来咬人,我就用扫帚把它挥开了。”
董必应没有立刻说话,似乎是被他的轻描淡写说愣了,半晌后才问:“你打了它,它没什么反应?”
一直可怜兮兮“哈呜哈呜”叫算吗?
禹周和没有说话。
听口气,董必应对眼前的小怪物并不陌生。禹周和垂下眼,反问:“董族长,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只有知道,才会吃惊自己竟然会打它,才会问它有没有其他反应。
董必应一时卡壳,搓了搓脸,才回复说让禹周和先别睡,等自己过来。临挂断电话前又小心翼翼托他帮忙照顾一下那东西。
禹周和眉头微微隆起,“所以它到底是什么?”
“……龙,幼龙。”董必应迟疑片刻,还是回答了。
竟然是龙?传说中飞天遁地兴云作雨凶狠可怕的龙?
禹周和低头。
只见小怪物还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叫唤,眼眶里雾气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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