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沈逸生被嵇思休直接的问题震得缓过神来,“你这也太直接了,怎么着也得有个循序渐进的的过程吧。”

    “假设你有一个特别想要的东西,找了20年,终于在今天找到了,你会怎么办?”

    沈逸生不假思索的回:“立马得到它。”

    “嗯,我现在就是这种心理。”

    “......”

    沈逸生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有些发蒙,“人人都想求长生,你得到了为什么偏要死?你看你现在又有钱又不会老,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

    “那是因为他们求而不得,才会只看到求的渴望,再次为人的时候,我也很高兴,高兴我终于可以正常的活着,高兴我不再受病痛的折磨,不再飘无定所,直到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我而去。”

    说着说着,嵇思休的语气有些沉重,“充当杨小姐的那段时间,我感受到了杨员外对我的父爱,杨夫人对我的母爱,那个时候我以为是上苍眷顾我,给了我再活一世的机会,直到他们相继离世,而我还是当初的模样。”

    “我的第一任管家叫刘小敏,她自幼被卖到杨家,是杨小姐的贴身婢女,即使知道我不是杨小姐,还一直对我忠心耿耿,甚至想方设法的帮助我隐瞒身份和我不老不死的情况。

    认识她的时候,她不过二八年华,我看着她一点一点的老去,看着她在我面前逝世 ,而我依旧是当初的模样。

    我的第二任管家是小敏的女儿,我看着她呱呱坠地,看着她蹒跚学步,看着她牙牙学语,看着她长大成人,再一次看着她如她母亲一般老去,最后入土为安,我就这样反复着送走了7任管家。”

    嵇思休用力藏起眼里晶亮的东西,笑着说:“所以说,活得太久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她虽然笑着,可那笑容里却流露出无尽的苍凉,化为一只无形的手,钻进沈逸生的身体,揪住他的心,感同身受着她的悲伤与无奈。

    沈逸生怜惜的看向嵇思休,正要说些什么,却看见她笑着说:“你慢慢考虑,是我着急了,我迫切的想要得到它,却忘了它也是你最珍贵的东西。”

    嵇思休也被自己说的这些话吓住了,随着活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她身边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少,也鲜少与其他人深交,慢慢的,她身边的人除了每一任管家再没有别人,她从来不跟他们说这些话题,因为她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不仅惹自己伤心,也徒惹他们的烦恼。

    今天说出这些话完全是情之所至,并未想过要以此来博取同情,更不想因为这些而扰乱沈逸生的决定,嵇思休快速的转移话题,“听我说完这些,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刚开始想起20年前的事确实挺害怕的,不过现在,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沈逸生想起这段时间惊心动魄的心理活动,云淡风轻的说。

    “那我岂不是错过了最佳恐吓你的时间。”

    “你怎么不是想着恐吓我就是骗我?”

    “那不是因为我身份特殊吗。”

    经过了这一次真诚的交谈,两个人也算是彻底冰释前嫌了,又说笑了一会就各自回了房间。

    无意中说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话,嵇思休难得心情舒畅的早早的睡着了,而沈逸生却是一宿没睡。

    他盯着玉佩想了很久,一方面想要把玉佩给嵇思休,让她解脱,另一方面却又不想她离开,虽然结束生命是她多年的夙愿,可看着一个熟悉的人在自己面前逝去,也实在难以做到无波无澜。

    第二日一早,听见嵇思休起床的声音,沈逸生出了房门,等在客厅,见她从卫生间出来,直接将手里的玉佩递给她。

    嵇思休意外的看着他,仿若不相信一般问到:“你要把它给我?”

    “嗯。”沈逸生轻声的应着,认真而又郑重的点头。

    嵇思休依旧惊讶得不敢相信,前段时间她那么费尽心机的去拿,他油盐不进的怎么都不肯给,没想到昨天的话让他感触这么深,今天居然主动把玉佩送她。

    “这是沈家世代相传的玉佩,也是我最喜欢的,按理说,我肯定是不愿意给你的,不过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他让我把它给你,让我帮你解脱。”沈逸生婆娑着手里的玉佩,眼里满是不舍。

    她已经是那个让人不能相信的存在了,还有什么能离奇的会让她都不相信,听见沈逸生那么说,嵇思休的第一反应是:那个声音难道是少华?

    嵇思休开心的顾不上太多,只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让沈逸生摔玉佩的好机会,她期待的看着沈逸生问:“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沈逸生疑惑的看向她,听她继续说:“我们猜测着,可能需要破坏玉佩才能让魂魄回到我身上,但是你也看见过,我摔不碎它,我们猜测应该是那一魂一魄在护着玉佩,所以我们觉得或许需要你摔才行。”

    ??!沈逸生被嵇思休这个要求吓住了,把玉佩给你已经够痛心了,还让我亲自摔玉佩?

    “为什么需要我摔?”

    “因为玉佩里的魂魄只会因为你而活跃。”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都说了要帮她解脱了,沈逸生也只能硬着头皮,不舍的将玉佩轻轻的抛在地面上。

    嵇思休激动得眼都不眨的看着玉佩的状况,看见玉佩完好无损的躺在地上,第一反应是沈逸生摔得太轻柔了,她捡起玉佩又塞回他手里,“你再用点力。”

    看见玉佩没有碎,沈逸生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还没反应过来,玉佩又塞回到手里,还让他再摔一次。

    这样反反复复的更是折磨人,一咬牙一跺脚,他将玉佩抛得高高的,都不敢去看玉佩坠落下来的过程,直到听到嵇思休的哀嚎,他看向地面上的玉佩依旧完好无损,他不再是放心了,而是懵逼了,玉不都易碎吗?这要不是自己的,他都怀疑是假的。

    嵇思休再次一瞬不瞬的盯着玉佩坠落的过程,激动的等着它接触到地面,然后变成碎屑四散开来。

    结果......它接触到地面,滑出去一段距离,却依旧完好无损。

    她的心态崩了,蹲在玉佩的旁边,指着玉佩煞有其事的指责:“你过分了啊,你本体在这呢,你感觉不到吗?离开我几百年了你还不愿意回来吗?现在是他在摔你,他已经不需要你了,你已经陪了他一世了,已经够了,你还要继续当孤魂野鬼吗?”

    说到激动之时,嵇思休脱下拖鞋,坐在地上犹如泼妇一般对着玉佩一顿狂拍,心态是彻底崩了。

    沈逸生站在身后忍俊不禁,看着一直表现得仿佛看淡了世间生死,看淡了喜怒哀乐的人,现在如同一个孩子一样跟一个物品较劲,这反差不是一般的大。

    沈逸生也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玉佩问到:“你没问那个观主要怎样才能让你的魂魄重聚?”

    “他跟我说完那些话就断气了,我也没来得及问啊。”

    沈逸生一边扶起嵇思休,一边劝解,“反正都活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两人站定之后,沈逸生将玉佩递到她手里,“玉佩放你那吧,如果想到办法,你自己处理就行。”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嵇思休自然是痛快的接受了,当然,她一直都说了不白拿。

    “谢谢,我会让殊瑶以玉佩最高的估值给你双倍的钱。”

    “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吗?既然是你的,我就当物归原主了,你要是给我钱反倒好像我把它卖了一样,我爸妈要知道我把玉佩卖了,那还不得揍我,别看他们是人名教师,揍起人来那真的是一点都不含糊,特别是我爸。”

    嵇思休被他的话逗笑了,今天对沈逸生的印象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他也没有那么讨厌,还是挺通情达理的。

    他的容貌与上一世还是有几分相像的,浓密的眉毛,眼睛炯炯有神,笑起来如两弯新月,鼻子挺立,薄厚相宜的唇总是微微上扬,下巴圆润,这是嵇思休与他重逢以来第一次仔细的看他的长相。

    沈逸生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洗漱去上班了,不然该迟到了。”

    “好。”

    沈逸生去上班之后,嵇思休拿着玉佩也回了一趟家,将摔玉佩的情况告诉了向殊瑶,还连线向志恒共同讨论破坏玉佩的方案,最终他们一致认定,玉佩不受外力的破坏还是因为魂魄护着。

    最终商量着,向志恒去寻找现在是否还有修道的人,看能否找到引魂的办法;向殊瑶的工作一切照旧,准确的说是坐等收尸;嵇思休则继续回到出租屋,看能否在沈逸生身上找到其他的方法,毕竟玉佩一旦离开他之后就进入了沉睡状态,他们觉得在他身上找到解决办法的可能性最大。

    回去的时候,嵇思休顺带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菜,精心的给沈逸生做了一顿饭,人家连祖传的玉佩都相赠了,她也得表示一下感谢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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