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思休前脚刚走,后脚听见沈逸生的母亲申芳怡女士从屋内出来,看见坐在台阶上抽噎的孩子,关心的上前询问:“逸逸怎么了?是不是踢球摔倒了?”
已经停止哭泣的小逸生听到妈妈的安慰,又一次放声嚎哭起来,“刚刚有个奇怪的阿姨,她扔我的玉佩。”
申芳怡慌乱的看向小逸生手里的玉佩,见它完好无损的在自家儿子手里,也就松了一口气,擦着小逸生的眼泪,耐心的安抚教导着,“妈妈不是说了吗,玉佩要好好藏起来不能给陌生人看。”
“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藏起来,再也不给别人看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们进去吃饭吧。”
“好。”小逸生站起来,用手背擦了两把眼泪,肩膀还止不住随着抽噎一抖一抖的,牵着妈妈的手进了家门。
躲在门口的嵇思休听见这一切,心想完了,不小心搞砸了,再想把玉佩骗到手可就难了。
最主要的是这玉佩怎么摔不坏?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原理?需要特殊的方式才能摔碎?看来这事得从长计议。
计议着就到了20年后的今天。
她说,她还会回来找我,所以...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即便是整容手术,也不可能20年了还毫无变化。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种诡异感由心脏传向四肢百骸,沈逸生的头皮开始发麻,四肢开始僵硬,明明是一个不冷不热的好天气,却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寒毛直竖,胳膊上也起了一层密密匝匝的鸡皮疙瘩。
直到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越来越混乱,一种窒息感憋得沈逸生终于缓过神来,他用力的将僵硬的手掌握成拳,松开,再握住,再松开,如此反复着手指才慢慢变得灵活,不自觉的颤抖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又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待手脚灵活之后,沈逸生起身回到卧室,拿出柜子里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可是收拾到一半,他犹豫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明明对她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却又期待与她有更多的接触,并不是他有冒险的精神,也不是他有寻求答案的强烈好奇心,只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她不会伤害他。
还有一种更奇妙的感觉,就是觉得他们似曾相识,这种感觉也不是因为20年前初相识带来的感受,就仿佛是上辈子就认识了一般。
最后,沈逸生没有搬走,只是权衡着将玉佩藏了起来,怕嵇思休像20年前一样,再次抢夺他的玉佩。
一路逃窜到楼下的嵇思休,觉得很是不甘心,她处理好一切,整理好心情,还花费了将近一小时装扮,就想着在今天能郑重的与这个世界道个别,结果连玉佩的影子都没见到。
她在门口寻摸着想要再次偷偷的上楼,却听到下楼的脚步声,仰头看到是隔壁老王,就怕被她拉回家继续聊人生,吓得她直接一溜烟跑出了小区。
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垂头丧气的继续回到公馆,用指纹开锁,进屋之后打开柜门,拿出一双拖鞋,坐在玄关的沙发上换鞋。
向殊瑶强撑着将嵇思休送走之后,状若无事般洗漱换衣服,心里安慰自己,思休就要解脱了,应该为她高兴才对。
收拾好自己,拿出一沓文件放到茶几上,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处理嵇思休交代的后续事宜,只是整理着,她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此时的她眼睛哭得红肿,姣好的面容上印着泪痕,显得无助又可怜,听到门口的动静,她抓来两张纸巾,擦了眼泪,光着脚来到门口。
现在的她上身穿着一件半高领顺滑的垂感较好的雪纺衫,下身是一条高腰紧身的半身裙,完美的黄金分割线,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干净利落,给人精明强干之感,与她刚刚趴在茶几上掩面哭泣的可怜模样形成巨大的落差。
哭得红红的双眼看见坐在玄关沙发上的人,惊喜万分,瞬间展露笑颜,“你回来了。”
嵇思休拉着裙摆,眼睛盯着自己的脚,一边换鞋一边淡淡的回:“嗯。”
向殊瑶站在一旁,看着嵇思休脱下鞋子,弯腰拿起她换下的脏鞋,整齐的摆放进鞋柜里,又站在一旁继续等待着。
嵇思休换完鞋,抬头看见她红肿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没有多说,绕过她走进客厅,看见茶几上的文件,随口问到:“在忙什么?”
向殊瑶跟在身后,手脚利落的倒了一杯温水递过来,“在整理你的...财产。”
嵇思休明白她的停顿,是因为她将脱口而出遗产改为了财产,也知道她哭红的双眼是因为自己的离开。
向殊瑶从小受到的培养,就是不过问嵇思休的一切事宜,对于她的吩咐只需照做即可,即便心里好奇嵇思休今日的变故,但她不说,她便不会多问。
从嵇思休回来之后,向殊瑶的注意力就一直在她身上,等待着她淡定自若的喝了两口水,轻声问:“要帮你把衣服换下来吗?”
“嗯。”嵇思休轻轻点头,将水杯递给向殊瑶,移步到试衣间。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向殊瑶小心翼翼的,专注的帮她卸下珠钗,再想到今日的状况,嵇思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明天我还得再去一趟,无论如何都要拿到玉佩,所以明天还要继续麻烦你帮我梳妆。”
向殊瑶迟疑了片刻,扯出一个微笑简单回答:“好。”
第二日,嵇思休偷偷摸摸的进了小区,蹑手蹑脚的进了楼房,再一次来到沈逸生家门口。
她躲在楼梯口,一面紧盯着对面的房门,一面轻轻的敲着沈逸生家的门。
等了一会,看到门从里边打开了一条缝,她眼疾手快的一个用力推开房门溜了进去,虽然用力的期间感觉到房门撞到了什么,导致房门没有大开,但好在她瘦,还是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贴着门挤进去,又贴着门迅速转身把门关上她才安心。
关上门之后,嵇思休下意识的长舒了一口气,也才注意到站在一旁扶着额头痛得龇牙咧嘴的沈逸生。
难道刚刚推门撞到的是他的头?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沈逸生猜到了她会来,但是没猜到她会来得这么猛烈。
刚拧开门锁,还没反应过来这门就撞向了头,顿觉一阵天晕地旋,手条件反射的松开门把,揉向发疼的额头,人也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这已经不是扰清梦了,这简直就是危及生命啊,他生气的怼过去:“你觉得呢?要不你也感受一下?”
“......”这也不能全怪我啊,如果不是你引来了隔壁老王,我又何至于这样躲躲藏藏的,还闹出这样的乌龙。
经过昨天的一番猜测外加自己的心神安定,今天的沈逸生已是相当淡定了,他一边龇牙咧嘴的揉着脑袋,一边说着走到沙发上坐下来:“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吗,我这里没有玉佩。”
嵇思休首先注意到的不是他的话,而是他今天的态度好像没有昨天那么敏感了。
嵇思休内心一阵欣喜,跟在身后,也在沙发上坐下来,直截了当的问:“说吧,怎么样才肯把玉佩给我?”
想起了20年前的事,沈逸生也没再强行撒谎,放下揉额头的手,反问到,“你们为什么要买玉佩?”
“收藏。”
“既然是收藏的话,市面上可以收藏的玉有很多,不管是新玉还是古玉,比我这质地好的多的是,你们又何必非盯着我这块?”
“是,只是我们茹茵居的主人曾有幸见过一次,很是喜欢它的样式。”
“如果是造型的话,你们大可以再重新雕刻一份。”
“我也是按吩咐办事,主人的心思,我们也不便多加揣测。”绕来绕去的,嵇思休也看不出来沈逸生是愿意卖还是不愿意卖,直接来了个四两拨千斤。
沈逸生也跟着敷衍,“玉佩不在我身上,我也做不了主。”
“......”
玉佩在不在他身上,嵇思休岂能不知道。
两人沉默了片刻之后,嵇思休觉得还是需要点真话,才能套出他的真话,想了想再次开口:“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你也没必要跟我绕圈子,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为什么你能感觉到?”
都说玉有灵性,难道我的玉通灵了?她说她能感觉得到,难道她是我的玉幻化出来的灵?
沈逸生炯炯有神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嵇思休,从她饱满的额头,看到晶莹剔透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樱桃小嘴,看着她这张20年来没有丝毫变化的容貌,脑海里猜测着他以前怎么都不会相信的离奇事件。
嵇思休却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他充满好奇的求知欲,她突然笑起来,往前凑了半寸,嘴角微微上扬,轻启朱唇,用她稚嫩的诱惑的语气引诱着说:“想知道吗?把玉佩给我,我就告诉你。”
沈逸生也算是定力十足,只痴痴的看了那么几秒就回过神来,笑着往身后靠去,交叠着他的大长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云淡风轻的说:“随你。”
“......”
嵇思休冷着脸又闷声坐了一会,自我平复了一会心情,再次恢复到温柔的神态与他继续循循善诱:“黄金有价玉石无价,我们也是真的很喜欢这块玉佩,只要你开个价,我们甚至可以以双倍的价钱购买,有了这些钱,你可以换一个更大更舒适的房子,也能享受到更优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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