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傍晚时,眼看着日头落下,薛南山便早早回了房间,稍作休息。
薛险岭来问候了他,带了些药品和糕点,还有几件衣衫。兄弟二人只大略闲聊了几句,也就各自道别了。
谢云锦一直跟在薛南山身边。见四下无人,就换了一身较为朴素的襦裙,总算是不再穿那下仆的衣服了。这回薛南山看着她觉得顺眼了许多。他喝着茶,却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那人不动。
从前并未这样仔细看她,只是依稀觉得她清丽可人,举止端庄稳重。如今看来沉稳依旧,只是多了些脾气,已经不那么像个涉世未深的绣户小姐了。
“有趣。”薛南山忽然道,“真是有趣。”
“什么有趣?”谢云锦刚沐浴更衣,正松散着头发对镜梳妆,看他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便下意识地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得妻如此,是我之幸。”
“少来花言巧语。”谢云锦笑道,“你那点心思我早看透了。如今也不求你怎样,能保命就行。”
她正拿着梳子梳头发,忽然感觉到手腕被人握住了。转头看时,却见薛南山站在她背后,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手腕。
可真纤细啊。这样柔若无骨的手,轻轻一掰就断了。
他这样想着,慢慢低下头去,在谢云锦的手腕上吻了一下。
谢云锦一惊,急忙甩开他,脸上只觉一阵滚烫,又不好发作。
薛南山却盯着她看,眼睛落在那薄薄的嘴唇上,竟有些出神。
她可真是个美人啊。薛南山想着。
“为什么这么想救我?”他问。
“你这话问的莫名,怎么救人还要理由?”谢云锦轻笑,“你我既然已是夫妻,万事自然是互相扶持的好。”
“夫妻啊……”
薛南山喃喃自语着,手却按住了谢云锦的肩膀。
谢云锦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觉得肩膀一疼。还未等她说出什么话来,嘴唇便被人轻轻咬住了。
谢云锦微微睁大了眼睛,惊愕之下竟忘了挣扎。
那个人的唇很暖,很软,轻轻触碰着自己的唇瓣。摩挲了一会后,便渐渐撬开唇齿,深深地掠夺起来。
谢云锦回过神来,想挣开已经晚了。薛南山搂住了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吻着,吻够了她的唇便去吻她的鼻梁。
“你是我的。”他轻声说,“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我不要……”谢云锦抓着他的衣襟嗫嚅着说,“我只想生,不想死。”
她抱紧了薛南山。长久以来悬着的一颗心,在那人温暖的胸口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锦儿……”
“别再丢下我了行吗?”谢云锦抱着他,声音有些颤抖,“或者你一开始就不该答应这门亲事,为何应允了却又丢下我走了?”
“抱歉。”
“我不想听道歉,我只是不希望你走。”
“我不走。”薛南山摸着她的头发,笑得十分温和,“我不走,我一辈子都陪着你,长命百岁。”
他抱着谢云锦,吻了吻她的脸颊。
“对了锦儿,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离开侯府的?”
他说到这件事,谢云锦便叹了口气,显然是并没那么顺利。
原来她自从假装身孕之后,侯府上下盯着她的眼睛就越来越多。坐卧立行几乎都有人看护,根本就没什么逃跑的时间和机会。
能与富池私下传递消息已经是冒了大风险,如今的局面离开侯府怕是难上加难。薛险岭虽然是三公子,可到底在家中没什么地位,也只能束手旁观而已。
谢云锦思来想去,也是毫无办法。如果自己贸然逃走了,势必会连累到自己带来的那几个丫鬟和嬷嬷,但若是带他们一起走,只怕难上加难。
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她愁眉深锁,走投无路。薛险岭却忽然提出来,说不然回谢家省亲如何?
他只是随口一说,但谢云锦听了,却忽然心头一动,一下子就有了想法。
她将所想之事仔细推敲,在纸上演练数遍后,便撕了纸,丢了笔,直接去找了薛老侯爷。
她对老侯爷说自己要回家省亲。
老侯爷不允。
谢云锦早猜到回如此,就对老侯爷说,她自有了身孕,总是胸闷气短,思虑过重。加上无端有些想父母,很希望能回家住几个月,待好转了再回来。
老侯爷一开始不允,但谢云锦却只哭说想爹娘。老侯爷怕她一时难过伤了胎气,又转念一想薛夫人近来不在府上,竟然连照顾谢云锦的人都没有,加上侯府连起来事情太多,让她回娘家休息一段时日,也好腾出精力来做手边事。
因此他准备了马车,又叫了一些得力的仆人随行,嘱咐他们要万分小心。
于是这一回,谢云锦做了她有生以来最出格的一件事——
她让轩儿装扮成自己的样子,蒙着面纱端坐在轿子里,自己则装扮成她,随着车慢慢离开侯府。
薛险岭早就在外面接应。他故意跟他们擦肩而过,期间悄悄换掉了谢云锦,让她随自己一同来淮阴王府。
所以就这样,她既成功脱身,又将奴仆们送到了谢家。
“这恐怕不行。”薛南山听着听着便道,“若你父母发现,他们也还是会迁怒这些人的。”
“虽然会迁怒。但不至于去害他们。”谢云锦道,“你不必担心。”
薛南山点点头。她这位夫人的计划不可谓不周密。能有这胆子和想法,看来往后有好日子过了。
两个人这么聊着,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人静。薛南山有些困了,便拉着谢云锦一同安寝。谢云锦推他不过,只得躺到他旁边,陪他一同休息。
“今日想来能睡得安稳了。”她听见薛南山道。
谢云锦却觉得这话不能说。搞不好就会遇到什么难以预料的状况,那就麻烦了。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他们刚睡着不久,就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给惊醒了。
薛南山有些不悦,他大吼了一声是谁?
来人语气焦急,似乎是出了什么事。薛南山坐起身来,起身去开门。
谁知门外竟是淮阴王的随从,一见到薛南山就鞠躬作揖,连连说着事情不好了。
“怎么了?”
“裘大夫……裘大夫他来府里了,浑身是血,好像被什么人给伤了。”
这番话一出,不光是薛南山,就连谢云锦也是微微一惊。
几乎不用多说什么,薛南山回头看了看谢云锦,见她点头后,便立刻出了门朝外面去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