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苏绣大家—卫绣娘,杨州人氏,与赵氏乃是同乡,卫姓并不是她本姓,而是她的夫姓,她因不放心儿子一个人进京赶考,便跟着一起进京。
听说卫绣娘的亡夫是位寒门举子,很不幸在进京赶考的途中被一场风寒夺了性命。
那时卫绣娘与亡夫唯一的儿子只有两岁,卫家族人想要霸占她们家产,差点把她们孤儿寡母赶出卫家。
好在卫绣娘以死相搏,并立下重誓,永不二嫁,才得以留在卫家,但家产也都被族人瓜分光了。
后来卫绣娘只得靠买绣活维持生活,好在她有一手好绣活,买她的绣件的人越来越多,名声也跟着大了以后,慢慢有大户人家请她去府里教女儿女红,经过十多年的努力,已成为江南苏绣大家。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不然,在大木国,还是很欣赏有才华的女子的,但才华与女红相比也只能算是一种才艺,于普通女子而言,你可以没有才华,甚至目不识丁,但女红却是必须要会点儿的。
因此像卫绣娘这样的苏绣大家是很吃香,且也是很难请到的。
由此也可以猜到赵氏也是费了些功夫才能请到卫绣娘的。
这也是为什么老太太听说赵氏请了卫绣娘来府里教姑娘们女红时,老太太会说:”陆瑾恒娶了个好媳妇儿。“
张氏听说是赵氏请来的卫绣娘,觉得自己作为大房,不能什么事都由二房来做主,便主动包揽了卫绣娘在陆府的衣食住行,并且在经过卫绣娘的同意后,把上课场地也选在了东府。
陆瑜恒迄今为止只有一妻一妾,因此东府的空置院落比较多。
张氏让人把紧挨着正房的一个空置院落给收拾出来,改名为婉绣阁,暗含几个女孩名字,专门给她们学习女工。
第一天上课,姐妹几个都早早就到了,不管平时教养多好,到底都还是孩子,身边也没有个长辈,几个女孩一见面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
当卫绣娘出现在门口时,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清婉突然有种回到以前读书上课时的场景了,她没想到时隔多年,来的这个陌生的国度,竟然还能见到这样的场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卫绣娘进屋后先自我介绍了一番,后又让几个姑娘一一自我介绍,然后才开始正式上课。
果然,老师这个行业不是谁都能胜任的,要说何姨娘的针线活与卫绣娘的也差不了多少,可在教徒授业这方面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卫绣娘的第一节课是让大家各自绣一件作品,根据此作品了解下大家都学到那个进度,然后她在针对每个人的绣品进行一对一指导。
果然人的能力是有大小,两节课下来,静婉绣了一朵牡丹,妙婉与柔婉只各绣了一片花瓣,而清婉连个花蕊都没绣好。
卫绣娘看了静婉的牡丹,很有耐心地教静婉如何把图案绣的更加逼真、灵活;又看了柔婉与妙婉绣的花瓣,教她们先别急着绣花,而是先从简单的直线、方形、圆形绣起,然后再把针脚走的更密更好看。
当卫绣娘看到清婉面前绢布上绣的一团线团时,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清婉一眼,然后让她先从最简单的针法练起。
清婉看看自己的作品,也觉得无地自容,连她自己都看不出自己绣的是什么。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她呀!何姨娘每次都是直接拿一个花样,或是一件绣品,然后让她照着上面的图案绣就好了。为此,清婉在心里无数次呐喊:如果照着图案能绣好还需要老师吗?好在上天听到了她的呼喊,派了卫绣娘来教她。
陆府的几个女孩虽是姐妹,但她们都是来自不同的生产厂家,因此她们和□□大部分独生子女一般,只是同住在一个大院里,平时各回各除了请安或是串门,其它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各回各屋,各找各妈。
因此她们都希望能够有同龄女孩一起玩耍,但要真让她们每天都在一起也会出现各种分歧吵闹,不过好在大家平时教养比较好,顶多也就是拌几句口角,然后便被身边的丫鬟婆子哄劝着带回去,这事便算过去了,从没吵到长辈面前。
其实这一切都是清婉自以为是,她和柔婉确实没有告到长辈那儿,清婉因自己是成年人心智,平时基本不和几个姐姐争抢,几个姐姐见清婉年纪最小,且在清婉面前似乎很少占到便宜,便也懒得招惹她。
因此就算偶尔发生点口角,清婉也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
而柔婉则是不知和谁说,她到现在还是不能原谅何姨娘当初把她扔给嬷嬷照顾,而自己亲去照看清婉事实,且何姨娘如今自顾不暇,即使从丫鬟身边知道柔婉受了些委屈,如今不得宠的何姨娘也没辙。
与西府不同,东府的两个姐姐却都向自己生母告状了,舒姨娘知道自己一个隔房姨娘不能管西府的事,且自己进府没多久就去告正房嫡女也会惹到老太太,只是晚上陆瑜恒来时在他耳边吹些枕头风。
而张氏如今正忙着和舒姨娘斗法,且屡屡不占上风,因此根本无暇它顾。
因没有家长的参与,婉秀阁虽有小打小闹,却也还勉强算得上和谐课堂。
就这样清婉姐妹几个带着些小任性,小脾气,愉快地度过了三个月的女红培训班。
果然名师出高徒,清婉经过一个月的针法练习,一个月的绣线条图形练习,和一个月花形练习,如今也能简单的绣出一朵花样,虽然她自己也看不出绣的是牡丹还是月季,但起码能看出是一朵花了。
其他几个女孩也明显进步了许多,静婉已经能够单独完成一件小作品了,柔婉与妙婉也都能够绣出各种花样。
话说在清婉她们忙着学女红的时候,府里也发生了许多事情。在刚进入十月,她们的女红培训班开班一个月之际,赵氏被诊出已有三个月身孕,这对于整个西府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何姨娘、墨姨娘听到消息同时在心里想着:正房专宠的日子终于结束了。而这对于那些有理想、有抱负走小妾通房发展的道路的丫鬟也是兴奋不已。
赵氏有孕的消息一经传出,清婉发现西府原来竟有这么多妙龄美人,男神爹爹的魅力果然是无穷的。
就连一直安份守纪的墨画,和这阵子有些低沉的何姨娘也开始频繁往正房向赵氏大献殷勤。
清婉看到这些却有些懵了,她们这时候不应该跑去父亲面前献殷勤、抛媚眼吗?
因此,清婉在闲暇之余,充分的发挥了不耻下问的精神,向瑞嬷嬷打探原由。
瑞嬷嬷深深看了清婉一会儿,她这才想起自己还只是个孩子,虽然她问的很委婉,但她的表现好像有些早熟,瑞嬷嬷不会发现什么端倪吧!
就在清婉准备岔开话题时,瑞嬷嬷开口说道:“二老爷是个有责任心且重感情的人,不可能因太太有孕便去找其她人。”
“何况二太太也是位知书达理之人,到时太太自会安排稳妥的人去服侍二老爷的。”
清婉听瑞嬷嬷如此一说才明白为何这人些都去上赶讨好赵氏,虽然陆瑾恒的她的亲爹,而赵氏只是她的继母,但清婉却止不住的替赵氏感到难过,或许因为她们同为女人吧!
清婉在心里暗自下决心,她以后成亲了,就算被人指摘不贤、善妒,她也不会主动给她夫君推到别的女人床上,她未来可以夫君爱去谁那去谁那,但她绝对不做这种拉皮行为。
每个负责任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负责任的母亲,这话果然不假。
东府福寿堂内,老太太正在教陆瑾恒如何做一个有责任心的当今好男人、大丈夫。
“你媳妇如今刚有身孕,且又是头胎,心里肯定紧张,你有时间多去陪陪她,不可由着性子来!”老太太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她不是那善妒不识大体的,你在她那儿住几晚,她自会找个周到妥帖的人去服侍你的。”
老太太说的’善妒‘,指的便是清婉的娘亲刘氏,刘氏当年怀清婉时,老太太知她体弱,怕她心思敏感情绪不好影响胎儿,也特意让陆瑾恒多去陪陪她,可陆瑾恒一连十来天都是歇在刘氏处,但刘氏既没有给身边丫鬟开脸,也没有让陆瑾恒去何姨娘或墨画处歇息的意思。
老太太年轻那会儿,虽也管的陆老太爷身边几乎没有妾氏通房,但她每次有孕时,都有安排通房丫鬟服侍陆老太爷(那些通房丫鬟事后大都被老太太打发出去了)。因此老太太见儿媳如此‘不知礼数’,老太太便不高兴了。
因陆刘两家本就是旧亲,刘氏嫁入陆府之前还要叫她一身姨妈,因此老太太并没有立即发作,而是又忍了十来天,但见刘氏依旧没有安排任何人来服侍陆瑾恒。老太太见此便让身边的胡妈妈去敲打了一番刘氏,但刘氏依旧没有因胡妈妈的敲打而有所改变。就这样,又过来十来天,老太太再也不忍了,当晚就把陆瑾恒夫妻两叫来,两人来到福寿堂,老太太直接就把陆瑾恒打发到墨画那儿去了。
陆瑾恒虽和刘氏是青梅竹马的感情,但到底也是在封建社会大男子主义倡导下的长大的,吃素那么多天,听了老太太的话虽觉得对刘氏有些内疚,但还是欣然离去。
陆瑾恒走后,老太太对着刘氏洋洋洒洒的说一通女则、妇德……。
陆瑾恒是个重礼数的人,因此即便老太太不说陆瑾恒也会这么做,“母亲,儿子都知道了,母亲不必再为儿子的事情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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