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沉默片刻忽然想到,“陈家不是请吃晚饭?我爹这么早出去做什么?”
金氏眼中露出惊诧,用手指头戳海棠的脑门,嗔道:“要不是看着你从我肚皮里出来,真会觉得被人掉包了。你这榆木脑袋,你爹在宁远城中这么多间铺子,不去照看着能行?!真以为天上会掉馅饼不成?”
海棠缩了缩脖子,大意了!
她在家里一直大大咧咧地和父母聊天,从来没想过说话前要过过脑子,想来之前那位海棠性格与她相差甚多,这都几次被人怀疑不对劲了。
她在心里默默叮嘱自己,言多必失啊言多必失,往后还得谨慎些,免得他们真起疑找个巫婆来驱魂就太难堪了。
她憋了会儿,还是有些憋不住,肖家的事情太令人好奇了!
好在金氏睨了她一眼,主动说了起来,“肖家老太太也真不容易,今年都六十出头了,在宁远城也算是寿星。她十八岁上嫁人,生了一男三女,三个女儿都远嫁临安城。剩下一个儿子留在咱们宁远城中,娶妻生了一个儿子,两个闺女。老太太觉得人丁不够兴旺,硬逼着儿子纳妾,也就是肖远的母亲。”
海棠好奇心大起,盯着金氏,等她继续往下说。
金氏轻叹一声又道:“一家人和和睦睦倒也罢了,哪知肖远的母亲是个不安分的,硬是逼着肖家大儿子休妻,扶她为正室。肖博的母亲哪肯就范,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将邵氏关进了柴房。然后就……”
海棠汗,说到一半居然吊人胃口,她直愣愣地盯着金氏道:“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您倒是快说啊!”
“肖家大儿,肖家正妻,还有妾侍,三人在柴房中殴斗,结果全死绝了!”金氏说完又总结道:“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啊!要不是肖氏夫妇存了杀人之心,就不会将人打发得远远的,若非如此邵氏也不可能发了狠劲将两人残杀,最后弄了个两败俱伤。”
海棠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故事未免太血腥!
“当时肖博也就是如今你这年纪,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也算是女中豪杰,一门心思扶持肖博撑起家业,一转眼这么多年过了,本该享福了,没想到会被逼到自尽,怎么想都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金氏感慨万分,顺手摸了把海棠的秀发道:“好在咱们家这些妾侍还算安分守已,我嚼用上也从不亏待她们,俗话说家和万事兴。五姑娘和肖远这门亲事是你爹想出来的,我心里是不愿意的。肖家这样的人家,回避些才好。”
海棠尚在困惑,想了半天,迟疑着问道:“娘,按理说肖博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从头到尾恐怕也没想过要让肖远来当家主,如此一来肖博害老太太就说不通了。难不成真是肖远的问题,可他才十岁,老太太身边也不可能没丫鬟婆子侍候着,这如何能逼人自尽?除非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中?!”
金氏先是愣了楞,接着轻拍她肩头,笑道:“忽然又变聪明了。算了,咱们母女俩在这里瞎琢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趁现在无事,你同我去道观?”
海棠脑子里立马闪现那座荒山野岭的道观来,也好,这地方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少,锻炼身体起码自保是没问题的。海棠点头,直接在金氏的房中换了身玄色的男装,梳了个道髻,足蹬小靴,手持利剑,母女俩悄悄上了马车。
许家的马车夫好似早就知道夫人和小姐时常去那里。
金氏一句去道观,便打马一路疾驰到了山下,随后两人依旧先热身爬到山顶,随即去了道观。
海棠一直以为那就是荒芜无人的道观,哪知今日进去后,有个中年道士迎了上来,开口便道:“师妹你来了,小姑娘好久不见。”
金氏笑着推了海棠一把,“愣着干什么,几个月不见不认识了吗?还不快叫师叔!”
海棠僵硬地叫了一声,心道:这是总裁文,又不是修仙武侠文,师兄师妹的太搞笑了吧,作者是不是弄了个东北大乱炖,文风乱糟糟的。
金氏留海棠一个人在空地上,叮嘱她练流云剑,自己和很有几分中年风度的师兄走进道观屋内说话。海棠有意向听个壁角,结果两人压低嗓音,她又不敢太过靠近,什么都没听见,只好胡乱舞剑宣泄。
稀奇的是,她明明从来没学过流云剑,一招招下来却是自然而然,甚至一遍下来自觉不够好收了宣泄的心情,认认真真重新来了几遍。打完站定,见那道士看着她微微颔首,瞧着对她很满意的表情。
中年道士道:“师侄这套剑法学得不错,可惜有些花哨了,我这里另有一套翼上双飞剑,明日起过来学吧!”
海棠还没开口,就见金氏满脸喜色,推了她一把道:“快谢过赤霞师叔,这套剑法可是绝学,会的人寥寥无几。”
海棠其实并不想学什么绝学,学起来干嘛啦?!
她很想直接拒绝说明天没空,后天没空,天天都没空学剑法,可抬头看见金氏和那位师叔热切的眼神,拒绝的话顿时就卡在喉咙口说不出来了。
海棠勉勉强强行了礼,金氏与那道士说了几句她听着云里雾里的门派问题后打道回府。
两人回府已是午食时分。海棠叫冬梅回自己的沉香榭交代丫鬟不必准备午食,她要留下来陪金氏一起用饭。宁远城靠海盛产鱼虾,母女俩四菜一汤,倒有三样是荤腥,只有一个清爽的青瓜炒肉片,一个鲜甜的冬瓜肉丸汤。
午食用了一半,金妈妈从外头回来了。
金氏见她初春的天气,头上竟有汗意,体贴地道:“你先下去洗把脸,用了午食再来细细说道。”
母女俩用了午食,叫人泡了新茶上了,金氏有些骄傲地道:“你哥哥前几天去临安府买了半斤明前龙井来,这茶甚是精贵,整咱们府里头就我这里有,就连老太太那里都没孝敬,你莫要到处去说,想喝就过来。”
海棠拿了龙泉青瓷盖碗,拿了茶盖放置一边,低头闻了茶香,浅尝一口道:“真香,若有花生酥搭着吃就更好了。”
金氏啐了一声,让竹韵叫了立马去外头买。
坐了片刻,金妈妈吃饱喝足休息好了,精神头十足的进来,跟着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府里的二管事。二管事三十岁不到,人很沉稳的模样,进来后站得略远些,显然是打算叫金妈妈先说。
金妈妈道:“肖家老太太是真的没了,但稀奇的是连夜送到城外火化了,如今一口金丝楠木停在肖家偏厅,里头恐怕是空的。除了咱们家宁远城中有头有脸的商户都叫人去了,大伙儿沸沸扬扬都在说昨夜有人看见时县令叫人开的城门,肖家大公子带人出了城,天还未亮又回来了。这话从哪里传出来的,眼下尚不清楚。”
海棠默默地琢磨:肖家出了事,为什么全城出动,这里头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肖家倒了 ,大伙儿都去抢生意?
可她现在学乖了,虽然不懂也不随便乱问,免得惹人笑话,只沉默听她们继续说。
金氏道:“场面已经摆出来了,不管老太太是不是真的躺在楠木里头,难不成还有脸过上几日说老太太又活过来了?!”
海棠抖了抖没憋住道:“诈尸啊,吓人。”
二管事微笑道:“三小姐莫怕,这是万万不能的。小人琢磨着这里头有几条:其一,肖家大公子在外头待客,肖家二公子不见人影,是不是被禁足?其二,老太太娘家来人了,肖博肖远的三位姑母也到了,是不是要分家产?大伙儿眼下都在观望,宁远城中的格局说不好要变。小人在肖家见到了老爷和大公子,老爷让我带话给夫人小姐,叫你们放宽心,外头的事有爷们顶着,只管在吃吃喝喝就是了。”
金妈妈又道:“白封五十两银子已经送出去了,上头写了咱们家的老爷的名讳,本想再买些什么的,可老爷说算了,这钱花了如打水漂,意思意思到了就成了。”
金妈妈说着把银子拿出来道:“二十两银子分文未花,回头还是放回您的匣子里去?”
金氏道:“肖家陈家弄得人头疼,金妈妈你拿了这银子给大厨房添菜,再派人叫几个姨娘晚上过云月小厅一起热闹热闹。海棠你晚上也一起。”
海棠心道:好嘛,晚上就去瞧瞧他爹的小妾们都长啥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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