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慕容烟带着打手在西街闲逛,遇见正在采买的小鲛。
慕容烟自然认得宗主身边最得宠的婢女,气不过楚大公子为了小鲛锒铛入狱,便想拿小鲛出气。
把小鲛掳走后,扔进窑子,小鲛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变回了鲛人。
慕容烟惊讶之余,将小鲛锁在铁笼里。
兵部尚书立马将此事呈报给小皇帝,魏种毙命前,曾多次跟小皇帝提起鲛血和鲛泪的功效,小皇帝对鲛族倒没存什么心思,但听说小鲛是宗主府的婢女后,龙眉皱起,容俏竟然欺瞒不报!
小皇帝还记得容俏去雨洼村抓水怪的事,如此一联系,小皇帝便明白了来龙去脉,顿时拍案而起,“传宗主!”
不仅如此,小皇帝还让兵部尚书把变身的小鲛带来御书房,想长长见识。
铁笼被黑布罩住,当黑布被扯下,在场之人瞪大眼珠,瞧清了鲛人的长相......赫然一个楚楚动人的柔弱女子,并无特别之处。
容俏赶到时,小皇帝一脸愠色。
容俏跪地,“陛下,鲛族的确存在,濒临灭种,小民愿以命换命,求陛下放鲛人一条生路。”
小皇帝一抛杯盏,砸在了容俏额头上,“朕以为你对朕是衷心的,原来你的衷心不过如此,宣朕旨意……”
“陛下!”一身绛紫色官袍的季修远大步走进御书房,来在容俏身边,躬身道:“陛下息怒,容俏固然有罪,但臣斗胆恳请陛下给容俏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待清除宗主余孽后,降罪不迟!”
小皇帝心中掂量一晌,瞪着容俏的头顶,“此番南下,务必尽职尽责,戴罪立功!”
“小民遵旨。”容俏还想替小鲛求情,季修远扣住她肩膀,摇了摇头。
容俏偏头看向惶恐不安的小鲛,小声道:“别害怕,我会救你的。”
小鲛点点头,朝容俏微笑,笑容纯净美好,容俏忍住心中酸涩,起身退出御书房。
小鲛被囚禁在诏狱,由锦衣卫把守。
傍晚,莫栩从慕容府走出来,满面红光,今儿给他侍寝的女子正是慕容烟本人,兵部尚书也是下了血本,把亲闺女都献出来了,莫栩起初不想接纳,怕惹麻烦,可兵部尚书盛情难却,就勉勉强强收下了。
路遇去往容府的诸子筠,两人相视颔首,没一句寒暄。
诸子筠等了半柱香,精心打扮的阮艺从后院走了出来,背地里没人,见她含羞带怯,诸子筠上前抱住她。
阮艺受宠若惊,反手搂住男子的背部。
诸子筠像得了鼓励,捧起阮艺的脸,意味不明。
阮艺心跳如鼓,闭眼等待雨泽。
诸子筠诧异,看她脸色落了浮尘,想为她擦拭干净,结果......唇齿间溢出笑声,缓缓低下头......
忽然,一旁的赶车老头说话了,“麻烦让让。”
诸子筠偏头瞧见一个缺颗门牙的老头立在两人身侧,不由尴尬,赶忙松开阮艺,让出道路。
老头拽着老驴从两人之间穿过。
气氛被破坏,阮艺揪着帕子瞪老头,老头嘿嘿一笑,“今儿开始由我给贵府送麦秸,容二小姐莫怪,小老儿嘴巴严实得很。”
“你认识我?”阮艺疑惑,从未见过他。
“认识。”
今早结识了正主。
这女子顶着容二小姐的身份与男子当街亲吻,让容二小姐以后如何与这名男子相处?
老头心中腹诽,面色依旧恭维。等他忙完走出后院,诸子筠和阮艺早没了影踪。
诸子筠带阮艺去往锦食楼用膳,正巧遇见牵着小花猪的容俏。
大门口,诸子筠颔首:“宗主。”
“好巧。”容俏看着诸子筠和阮艺相牵的手有些尴尬,好歹阮姐姐避嫌一下呀,让街上人瞧见,日后逢人都要解释他们三人的关系,是不是太麻烦了?
怎么就不能忍几个月!
容俏入了雅间,雅间里坐着一人,容俏反脚带上门,“季修远,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保证小鲛安然无恙!”
季修远淡瞥她一眼,“我不过问诏狱那边?”
说完,低头斜睨,发现一只小花猪在忿忿地咬他衣摆,猪嘴里嘀嘀咕咕,好像在骂人......
容俏拉开小花猪,对季修远道:“我救过你的命,你说要还我恩情的,现在我拜托你关照一下小鲛,很难?”
开始翻旧账了。
“知道了。”季修远留下茶水钱,“明日一早南城门外,我不喜欢等人,还有,这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好好把握。”
“喔。”得了承诺,容俏就很好沟通了。
季修远走后,花浮玉放狠话:“谁敢伤鲛鲛,我吞了他。”
容俏握拳, “我也是,手撕他。”
花浮玉安慰道:“放心吧,有季修远,鲛鲛不会有事。”
“对他这么有信心?”
花浮玉如实回答:“嗯,他比你靠谱。”
“……我这么不靠谱,你还敢跟着我?”
花浮玉抬蹄拨弄两下猪耳朵,故作深沉叹口气,“谁让你是我的俏妹呢。”
容俏哑然失笑,心里庆幸小皇帝对鲛人没兴趣,否则小鲛现在很可能变成一具干尸了。
出了酒楼,无意中发现正在路边摊买东西的慕容烟,容俏眼眸一沉,径自走了过去。
慕容烟的丫鬟发现了“宗主”,嗫嚅一声,“小姐,宗主是不是来找咱们麻烦了?”
慕容烟瞥过眼,强装镇定,敛衽一礼,“小女子谒见宗主。”
容俏走上前直接摸出鞭子甩向对方,慕容烟徒手拽住鞭身,“宗主这是作甚?”
“明知故问!”容俏腾空抖鞭,鞭子打旋缠绕住慕容烟的脖子,手腕一个用力绷直鞭身。
慕容烟顿感窒息,瞪大眼睛看着容俏。
容俏没打算卸力,一直拧紧鞭子向后拖,慕容烟大脑无法思考,摔倒在地上,双手扯着鞭子,脸色胀红。
丫鬟急得不行,跪地求容俏放了自己主子。
这时,一抹红衣挨近人群,身侧的女子急忙上前扣住容俏手腕,“宗主息怒。”
“走开。”容俏挥开阮艺的手,满眼淡漠看着慕容烟。
慕容烟看着阮艺,目含恳切,嘴里发出“啊啊”的气声。
阮艺还想再劝,被诸子筠扣住肩膀,冲她摇头,“宗主有分寸。”
曾经权倾朝野的宗主被一个小丫头阴了一把,能不气么。
在慕容烟晕厥之际,容俏扔了鞭子,走上前踩住她手臂,慕容烟吃痛,强忍不适扯开缠绕在脖颈上的鞭子,忿忿看着容俏,“宗主在为鲛人的事迁怒于我?”
容俏不说话。
慕容烟呵呵笑了,边笑边咳,“堂堂司礼监提督,竟敢私藏鲛人,我只是让圣上知道了实情,宗主就来恶意报复,试问还有没有王法可讲?”
容俏淡淡开口,“本座想打你,不需要理由。”
脚上一个用力,慕容烟张了张嘴,疼得发不出声音。
容俏往她肚腹上狠狠踹了几脚,“北盛从没有关于鲛人的律令,而你,拐卖良家女子,凭此一条,足够你进大牢好好反省几年。”
慕容烟坐起身哈哈大笑,“拐卖女子?鲛人也算人?最多算稀有物种!”
容俏反手就是一巴掌,“你不把鲛人当人看,所以肆无忌惮伤害他们?”
慕容烟捂住半边肿胀的脸颊,狼狈不堪。
容俏揪住她头发冷冷道:“老实一点,再敢招惹我的人,我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
“啊!”慕容烟突然大叫,只因容俏揪下她一大撮头发。
容俏将手中长发甩在她脸上,牵起猪链大步离去。
丫鬟上前扶起慕容烟,慕容烟推开她,恶狠狠瞪着容俏的背影,拳头握得咯咯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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