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五指山便入了新林,新林原本是一个小集镇,人口不多,但是商贸重地,战乱未起之前,此地繁华,客栈,酒馆林立,都是给过往的行人歇脚用。
新林距离丹阳也就一天的路程,如今成了孙坚叛军的大后方,粮草、军需物资等都囤积于此地。
很多当地的民众也被迫加入了叛军,妇人替他们浣衣煮饭,男人们被编入军。
新林是入丹阳的必经之路,张之洹他们如今装扮成了难民,怕目标太大,分散行动。玉妍和张洹扮成了小夫妻,袁彪和云芝则是兄妹,其余几人都乔装是单独入城。城门上还张贴着秦将军的头像,赏金千两。
队伍长长的,前头,是一个国字脸的年轻人,身着盔甲,一双黝黑的眸子,看着一个个排队待通行之人。
到了玉妍这里,盯得她汗毛凛凛,垂着眼皮,不敢抬头。
虽然着粗布衣裳,脸上还抹了灰,但刚刚瞥见她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大家闺秀的那种仪态之美深刻在骨子里,总是让人另眼相看。
张洹上前一步,挡住了那人的目光,拱手说道:“军爷,我们夫妻从南边逃难而来,已经饿了几日,想从了军,糊口饭吃,还请军爷成全。”
张洹晒的黝黑,一把胡须,一双浓眉,乍一看就是一个庄稼汉。
那人盯着张之洹须臾,又看了几眼玉妍,挥挥手,放行了。
总算过关了,玉妍长长的舒了口气。
走在张之洹旁边,小声的说:“我觉得那人看着让人害怕。”
“嗯,此人亦是不简单,以后小心些!”两人向前沉默的走了一段,到了分配和休息处,张之洹领了牌子,用的名是张三行。
“我们午后就要被编入军,你去了浣衣房那边,自己要小心,和云芝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千万隐忍!不要强出头!”
午后,张洹就被编入队,往操练场去了。而玉妍和云芝被带入了“冯宅”,这座宅子原本是当地一个富绅的居所,战乱前,举家逃去了建康城,如今充作军用,暂时作为女眷的落脚处。亭台楼榭,回廊曲径,分毫没有破坏。浣衣房位于冯宅后院的南边,里大部分都是士兵的家眷,还有些是无家可归之人。都是可怜之人,外头兵荒马乱,在此有个安身之地,有口吃食,就已经很知足了,所以众人在一处洗衣、缝衣,说说笑笑,倒也相安无事。
每日里,天刚蒙蒙亮,玉妍就被叫醒,冬季已到,叛军一路北上,虽然仗是赢了,但粮草,军需物品都是靠抢来的,而越往北,天气越冷,有些士兵还穿着单衣,现在都忙着赶制一些冬衣,但怎奈材料不足,人数也不多,能做的数量也是有限。
早上玉妍她们能吃到的也只是一小碗稀粥而已,云芝还省下一半,想分与玉妍。
“没事,我本吃的也少,不饿,你吃吧!”
“可是,小姐。。。”
“嘘——不能再叫我小姐了,叫玉儿!”
云芝赶忙捂住嘴巴,看看了四周,还好没什么人。
“你们两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
门口一个声音响起,两人回头,见来人是一个穿粉色绸衣的女子,一双杏眼,顾盼飞扬,颇有几分姿色,举手投足之间,自带妩媚。身边带着一个小丫头,手里提着一筐衣服。
“赶紧把这框衣服洗了!”
丫鬟亮着嗓门,趾高气扬,把筐子搁在矮榻上。
“我们这就去洗!”
玉妍捧起筐子,想往外走。
“站住!”
那女子走到玉妍跟前,打量了一会儿,缓缓道:“到是有几分姿色,去吧!”
看着玉妍他们离开,粉衣女子盯着玉妍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亦摆动着腰肢离开。
“王婶,你可知道刚才人是谁?”
“玉丫头啊,你可得小心,那是马将军的女人,不能得罪她,要不然会被送到后面红帐里。”
“红帐?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供那些个将军士兵玩乐的地方,伺候人的。”
玉妍也是惊目瞪口呆,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又想起之前城门那人的眼神,顿时寒毛竖起来了。心想着:“这衣裳得好好洗,洗的干干净净才行。”
晚上,玉妍忙完,拖着沉重的脚步想要回房,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玉妍惊的往后一退,身体没站稳,往后倒去。
张之洹急忙拉住她,问道:“有没有事?这么不小心!”
“明明是你大晚上出来吓我的。”
玉妍觉得有些委屈,这几天不是洗衣就是缝制衣裳,一刻都没得歇,针线还做得不好,手指头也不知道戳到了多少针。手泡在水中发白,蜕皮,有种钻心的疼。此刻,就像是找到了倾述的对象,就忍不住泪水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张之洹不知所措,以为她被摔着了,扶着她问:“可是哪里疼?”
玉妍还是默默地掉眼泪,张之洹无法,只得扶他坐下,等她平复心情。
“过些天就要拔营前往丹阳了,过来知会你一声,我会安排好,带你们一起走。”
“再忍忍,”张之洹顿了一下接着说:“这期间千万不能出什么纰漏,我也不能出来太久,你自己要当心。”
叮嘱完,便没入色中。
玉妍呆呆得望着那一片黑暗,泪水又淌了下来。
第二天,玉妍双眼肿的厉害,云芝便想这去厨房取些热水来,刚走没多久,浣衣房就来了几个人。领头便是昨天那丫鬟,后面跟着几个士兵,看到玉妍便命人把她带走。
“这位姐姐,是我哪里做了错事?这是要去哪里?”
“你把夫人的绸缎衣裳都洗坏了,那可是非常名贵的,夫人要拿你问罪!”
昨天浣洗的时候小心熠熠,晾干收纳都未见有坏处,这么突然就坏了?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昨儿个收衣裳时,都仔细看过,未见不妥之处。”
“那你自己到夫人跟前去说!”不让玉妍辩说,带着她出了浣衣房。
玉妍被带到一处名为“听雨榭”的小楼,打量着里面的布置,之前应该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而现在,前面榻上坐着的真是上次来送衣裳的那个蓉夫人。
“就是你洗坏了我最爱的衣裳?”
“夫人,我真的没有洗坏您的衣裳。”玉妍争辩道。
“难道还是我冤枉了你不成?”说着,把旁边一件衣裳扔到玉妍面前。
玉妍看着那件已经被撕烂的绸裳,“这怎么可能,我昨晚送过去的时候明明是好好的。”
“还敢狡辩,你可知道这间衣裳值多少两银子吗?”
“把你卖了都抵不了债!”
“不就一件衣裳!”玉妍嘀咕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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