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海辽阔,一眼望去的海面似乎没有尽头。水是沉沉的黑色,捧起来一看清清透透,与平常水的水质无差。
沿海的居民围建了个村落,看楼鹤他们是外地来的纷纷热情招待。
这里的村民普遍到达练气期,人人都是戏水能手,以捕鱼为业,百年来平安生活。
最近海水暴涨,出去打鱼的渔民时常没有回来的,接待他们的村长拄着拐杖,悲凉道:“是海妖,海妖啊!”
鲛人不知把莲花仙藏在了何处,他也去了苍海一去不返,六人团就只剩了四人。
“老爷爷,海妖是什么?”楼鹤吃着小鱼干,多天干粮没味道,还是煮出来的食物好吃。
楼岳刨着饭:“您放心,我们都是筑基的修士,区区海妖不在话下,这位红衣公子可厉害了,一拳一个小海妖,开个花就能吓死人。”
村长再次看向那俏丽似小姑娘的朝辞,活脱脱画里走出来的,一身的红衣要随时出嫁似的。
他瞅了两眼,再次一拍大腿,“哎哟,可不行啊,那些海妖近一个月了吃了我们十来个渔夫,再这样下去就没人敢去打鱼了!”
朝辞仍存正义之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好事,优雅抿了一口清水,冷冽的声音好听得紧:“大伯,您就让其他村民先别出去捕鱼了,待我们除了海妖确保没有危险了,再出来也不迟。”
楼鹤:“……”我叫老爷爷你叫大伯,乱辈分?
村长老眼一亮,颤颤巍巍就要给朝辞行礼,朝辞哪能接受,手一抬,那老人就弯不下腰。
他起身徐徐走出草屋外,在外偷听的村民看他出来一窝蜂的散了。
一名十六七岁的黑皮肤男娃红着脸问:“道、道长,您真的要为了我们村斩妖除魔吗?”
说话归说话,你脸红什么?
“我不是道长。”朝辞眼神扫来,目光如海水透彻却深不可测。
自觉说错话,男娃猛地一低头不敢直视他,他头上几根齐肩小辫子也垂在通红的脸颊,“仙、仙人!”
“……”外面的世界真精彩,随便一个人都这般可爱吗?
没等朝辞说话,楼鹤吃饱后打着哈欠走出来,看到其他村民围着他们,圈子中心的两人一大一小,皮肤一黑一白,他好奇道:“你的皮肤是天生这么黑的吗?”
黑娃抬头飞快看了他一眼,脸色更红,滴血似的黑里透红,他身子颤抖了一下,下了什么决定跑开了。
看他跑得这么快,楼鹤懵了,“我吃人?”
看到我脸红就罢了,你对他也脸红!
朝辞说:“他怕生。”
看到自家的娃儿跑走,村民彻底就散了。
楼鹤没搞清楚状况,就听村民七嘴八舌的议论:“天、天呐,他们个比个的好看,怎么会有如此绝色的人儿!”
“你说,他们是不是鲛人变的?”
村民大惊失色:“鲛人可是会吃人的!”
“他们与常人无异,怎么会是妖怪呢?”
“不、不过比那东家的媳妇还好看!”
“你小声些,我都多少年没见到东家的媳妇了。”
“安静!”村长出面镇住了人群,也解释了楼鹤等人的来意。
朝辞带着小少主沿海查看,楼岳跟着,暗影看家。
“少主,小心尖刺的贝壳。”
朝辞踢走了被浪冲上岸的海螺,让楼鹤拽着自己的衣袖以免摔倒。
楼鹤问:“你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怎么就跟着楼岳喊我小少主,不用那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
“小楼鹤?还是楼小鹤?”
“有必要加个小字吗?”
朝辞轻笑:“因为你的确挺小。”
“……”楼鹤目光顺着男子的小腹往下移,“我都没见过,怎么就你大。”
楼岳边走边踢石头玩,听到楼鹤的话就把石头往海里踢。
少主又开黄腔。
朝辞难得脸一红,不自在移开脸。
楼鹤胜利,玩味的笑:“朝辞你也别不好意思啊,敢说不敢认?”
“少主!”楼岳惊叫了一声。
“咋的?”楼鹤看去,呆在原地。
原因无他,就因为楼岳那一石子,将一个人形却丑陋的东西打出来了,它手持鱼叉武器,比三叉戟还少了中间一叉。类似于青蛙,他有着青绿色的皮肤,体表带着粘液,海水冲不散。背部脊骨处外露一条鱼鳍,锋利又坚硬,身穿简陋的布衣铠甲,模样丑到楼鹤不愿意再看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揍它!”
那海妖正想知道谁往海里乱扔东西,出来教训一下人,不想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遇到才是练气期的小虾米,楼岳毫不客气掏出了自己的本命灵器,对着海妖一顿乱揍。
不用朝辞出手,海妖就已经死了。
楼鹤:“别鞭尸了,带回去让村民处理。”
“啥?这玩意能吃?”
吃吃吃,咋不吃死你!
“一般来说海妖的骨骼都挺坚硬的,鳞片可以做防身铠甲鱼刺做武器。”
朝辞点头:“楼鹤说的不错,寻常人家可没有法衣法宝护体,这样的东西就已经很好了。”
他们把尸体拖回去,村里就炸了。
“没错!就是它们!”
“他们就是海妖!”
“多亏了仙人!”
轻易的打死了一只海妖,说明他们的实力还是很强的。村长笑得快看不见不眼睛,赞赏道:“真是太感谢了!”
楼鹤说:“这才是个小喽啰,也不知道海里发生了什么,才会上岸惹人惶恐,说是海妖,可能不止一两只。”
村长又恢复了愁眉苦脸,唉声叹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见一只杀一只了,来人,快把尸体拖下去烧了!”
楼鹤又说:“且慢,这妖怪还有用处,它皮肤上的毒液我都清干净了,皮可制甲鱼刺可以做武器。”
“好,就依公子而言!”
全村子的人都在狂欢,围着篝火起舞。
“有点奇怪。”朝辞坐在木桩上,手肘放在曲起的膝盖上,手指捏着贝壳酒杯轻轻摇晃,清酒翻滚,橘红色的焰火仿佛被酒水承载,也将之烧红。
“哪?”楼鹤就坐在他旁边,小口抿酒,眯着眼看着欢快的村民。
朝辞目光掠过一张张开心的笑脸,停在一张被火光照红的纠结小黑脸,顿了顿,说:“这个村子很少看到少女。”
楼鹤看了看,的确,女孩不是没有,都是十岁以下的,绝大部分是健壮的男青年和少年,“说不定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呢?”
朝辞看过来,“重男轻女?”
楼鹤思索措辞:“难道不是?可能男女吸收灵力有差异,亦或是男性力气比女性大……”
朝辞不赞同道:“男人女人并无不同,甚至可以说娇柔的女性能力尚在男性之上,楼鹤,你莫不是看了什么书籍才对女性有偏见?虽说女子多数属阴用作鼎炉,效果强劲不假……”
楼鹤怕他越说越离谱,忙拉住他,“停停停,别说,我没有对女性有偏见,只是,这种思想可能……”
他一含糊,也没能解释到点上,朝辞眉头皱得死紧。
楼岳坐的远,只听到了一两个词,吃着鸡腿走来:“鼎炉?什么是鼎炉?”
“滚回去!”楼鹤难得骂了他一句。
他的手还扯着朝辞的衣服,男子衣襟被扯了大半,锁骨露出,皮肤莹白,纵有些不悦也只是抿着唇没有表露出来。
楼鹤好声解释:“这、这的确是我从书上看来的,说一些地方母凭子贵、重男轻女……朝辞你别生气,那里的人比较封建,思想也古板,他们普遍认为生儿子好。”
朝辞声音闷闷的,依旧在气:“生儿子不好。”不然他们也不会丢下我在朝家自生自灭。
楼鹤四人睡在村长的草屋里,那是比较好的房子了。村长跟其他村民凑合睡着,说什么都不愿跟他们一起,生怕怠慢了客人。
吹了一天的海风,楼岳用水灵力召唤了水,烧了水楼鹤才能洗上澡。村子淡水资源少,能有的喝就不错了,也不能每天都能洗澡。
明月悬天,薄云如雾,繁星点缀夜空,明天注定是个大晴天。
靠海的天气多变,夜里温度骤然降低,楼鹤不得不盖着被子以免着凉,他不是铁打的筑基躯体,不能跟其他人比。
朝辞在左楼岳在右,暗影化为狼形趴在床头,三名大将护着他,也不怕有海妖偷袭。
睡到半夜,暗影听到什么动静,猛地睁开眼睛,发出沉沉嘶吼,楼岳睡的浅立马被惊醒,他跳下床贴在窗口边。
脚步声由远及近,纵然故意放轻了脚步,楼岳和暗影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窗户被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名少年悄悄爬进来,还没落地楼岳就冲过去制住他,紧绷的手臂如刃勒着少年脆弱脖颈,逼迫他后仰着喘不过气。
“谁让你偷偷摸摸溜进来的,说!”
“我……我!”少年无法呼吸,黑色皮肤硬是被勒得涨红。
等楼鹤醒来,朝辞也睁开清醒的眸子,体贴地撩起少主散落的长发,还为他整了整衣衫,倒还真的有几分枕边人的模样。
看那少年翻着要背过气去,才说道:“放开他,他并无恶意。”
楼鹤睡不够,懒懒打着哈欠,“奇怪,最近怎么感觉很困乏。”
朝辞说:“不如把他绑了你再睡?”
“不了,他只是个无辜的村民,深夜冒然闯进来可能也是有急事吧?”他披着头散着发,唇红齿白明眸如星,一番惺忪美景倒也有几分醉人。
等楼岳松了人,少年才揉了揉发红的喉咙,却没了白天的羞涩,反而严肃道:“你们必须离开这里!”
“为何?”
少年眼中闪过沉痛的神色,咬牙道:“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但是不能因为村子就白白葬送在这里!”
“我们不怕海妖。”
“说实话我们也不怕,只是你们的到来惊动了海王八太子,而且又到了祭祀的时候,你们……你们只会死!”
楼鹤说:“你说我们因为一只海妖,惊动了那什么海王八?”
少年纠结:“是,海王八太子对你们极为感兴趣,过几天后村人就会对你们下手,把你当作祭品献给八太子,以平息海怒。”
“胡闹!”楼岳一拳砸在地上,仿佛地面都颤了三颤,“他们敢献祭我少主,我就杀了他们!”
少年黑脸蓦然就白了,“不可以!他们是我的亲人,也是无辜的百姓!”
楼鹤说:“为什么只献祭我?年纪小肉嫩?”
“不、不是。”少年那一股正义气焰被楼岳吓没了,在楼鹤注视下磕磕巴巴道,“海王八太子喜欢长的好看的人类,你和身旁这位红衣公子就是极好的祭品……”
红衣公子神色突然一冷。
“不不不,当我没说!”
朝辞:“所以你也是觉得好看,才出言警告的?你说的海王八太子如此可怕,我们怎么就不能认为你是在欺骗我们,为了村人而演戏呢?”
少年不明就里:“我可是在帮你们!”
“可是帮了我们,你们村子就会被水淹没,没有好祭品,海王八太子会更生气吧?”
少年支吾:“我没想那么多……村人坑害外来修士太多了,我怕老天爷过意不去……”
楼鹤说:“我倒是想知道那海王八是个什么东西,当真能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不成?你们就没想过去杀了那厮吗?”
少年说:“他在海里,可是海王的第八个儿子,更是一代蛟龙,龙啊,人类怎么可能斗得过!”
“据我所知,蛟龙算不得真正的龙吧?”
少年面色依旧白可怕,抖着身子回忆往事:“你们是没见过龙从海里飞到天上的时候,整个天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村子被海风刮得摇摇欲坠,那时候龙说要一年献祭一名年轻少女,不然……”
“不然就放水淹了村子?”
“对!”
楼岳气愤道:“那得多少少女葬送生命!?”
少年面色灰败,甚至哭出声来,“我不知道……呜呜,我姐姐也一去不返了,那天我还在海上看到她的尸体,她是被淹死的啊!”
朝辞猛地攥紧了拳头,楼鹤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放松,“放心吧,我们会给你们报仇的,同时也让那些牺牲的女孩们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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