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没能跟鲛人对话,今日能让他主动现身也是一次有意义的进步,再来个三两次何愁不能和平相处。
楼鹤识草药,打包带走许多上好药材作补偿,朝歌并不能有怨言,他们刚带着战利品从药房出来就听到他人谈话声。
“小辞,你若是真的不喜欢华家的小小姐,我去跟娘亲说便是,何苦让你受她处处刁难,传出去也不好听是不是?”朝花月的声音从隔壁墙头穿透而来,想听不到都难。
倒是朝辞的声音冷静:“你跟少夫人说也无用,反正我也只是家中可有可无的棋子,远没有哥哥姐姐们分量重,阿姐你也快要入宗门修行,而我也是个累赘帮不了什么忙,即便如此我也是朝家人,哪怕要入了华家,所以我有自己的决定。你不要管太多了。”
“小辞!你也知道我并不喜欢朝家,离开白帝间不只是我想了多少年的好事,可是为了你我不得不留在这里,你不愿跟我去宗门,也不愿意娶华家小姐,那你想干什么?”
“我……我哪也不想去,也不清楚留在朝家的意义。朝家阵法资料是所有家族最齐全的,我若是离开白帝间,可就无事可为了。”
“你怎么知道宗门的阵法资料比不比得上朝家!”
朝辞迟迟不答话,朝花月的声音也软和下来,“小辞,我知道你心中纠结,可天高任鸟飞,留在这小小的白帝间有什么好的呢,我们依旧是朝家人,大不了每次回来都带些好的宝物,你若是修成了能者,那些对你不敬的混蛋都会闭嘴了。倘若,你还是放不下对她的执念……”
“姐,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是被夫人们和父亲害死的吗?”
朝花月的声音带着苦楚,“是,每个人都有份,我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好,我知道了。”
“你去哪?”
“休妻。”
朝辞走过院门就看到眼熟的两个人,不待他们寒暄,他的脸上随而笑开,“你们怎么来朝府了?是找到住处了吗?”
偷听人家隐私不谈,还被撞破了,楼岳尴尬笑道:“嗯嗯,我们受朝大公子之邀前来驯服妖兽,可惜少爷被妖兽抓伤了,才来药房抓药,你们刚才的谈话我们没听到!”
这番解释倒是有欲盖弥彰的意味,楼鹤道:“即便听到也不碍事,我等很快就回去,也不会同他人到处说。”
朝辞也不甚在意,看到紧跟在楼鹤背后的暗影,问道:“这位是?”
楼鹤:“哦,他是我昨天在拍卖会买下的小狼崽子,也算是我们的跟班。”
朝辞淡淡点头,“既然楼公子们要离去,恕朝某不便远送了。”
三个行礼,错身离开,楼鹤蓦然想到什么,“朝公子留步,”他走上前便问,“你可知道朝大公子圈养了一只凶猛妖兽?”
“他养的妖兽何其多,你问的是哪一只?”
“莫不是他围砌的水宫里的哪一只?”朝花月也走来,如火红衣潋滟灼目。
终于有个对鲛人有几分知情的人了!
楼鹤:“是,朝歌公子叫我等来就是想驯服他。”
“那可难办了,他那妖兽可比我的凌霄飞马凶恶得紧,寻常人都不曾见过,哪怕叫来三星级的驭兽师也是无功而返,不知道楼鹤小友可见到其真面目了?”
“见过,是一只鲛人。”
“鲛人?也难怪,时不时就有水宫吃人的传闻,说是鲛人吃人也不足为奇,不过也真是有趣,你们见到鲛人却没被吃掉也是一种本事。”
信息搜查到此结束,楼鹤想着不如去花楼找莲花仙问问。
到茶楼吃点心听说书人滔滔不绝的讲故事。
“你们以为事情都这里结束了?还没有呢!”素袍老者一捋苍白胡须,“昨□□大公子为了佳人早归回府,而把莲花娘子遗忘,连朝家家主都气着了,派人去找人也找不见,而莲花娘子伤心欲绝之下独自去了曜之塔闭关不见客。”
座下听客发问:“朝大公子是为了哪位佳人?”
老者道:“能抛弃宴席不理莲花仙的,那不是另有倾城佳人了吗?”
听客道:“你连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够断定朝大公子移情别恋?”
“这……”老者语塞,说书就是图个看头,你堵了他的话还说个屁啊。
又听一清朗小儿欢快的声音道:“说书先生,不是说朝大公子金屋藏娇,为了美人儿不惜耗尽朝家财力围了座华美水宫?”
老者眼一亮,接话道:“那是,人人都知晓朝大公子藏了好几年的娇,就是不给外来人见上一见,都这么久了换做平常人的心思也淡了,却有好几个好奇心害死猫的去水宫查看,却没了第二天的踪迹,有人说是朝歌一气之下杀人灭口,又有人说是那美人生有血盆大口,吃人呐!”
满座宾客哗然,“吃人的美人他也敢养?”
老者语速飞快,就差没吹胡子瞪眼增加可信度:“怎么不敢?牡丹花下死,那人血滋润的美人国色天香,有此美人哪看得上莲花仙啊?”
众人听的毛骨悚然却也快活,有人问:“靠人血滋润维持美貌的,还算是人吗?”
“谁都没见过,哪敢妄下评论。而且那绝世美人还是个体质完美的主儿,当成鼎炉来养总是不亏的!”
“可真是便宜了朝歌那厮,听说他就差一丝媒介足以登步金丹期,可真是甩了同龄人好几条江陵。”
“可不是,朝家乃是大世家,什么资源给了朝大公子也不算浪费。”
“那同是筑基期大圆满的不还有朝花月?都传出说她要去仙门修行,指不定比朝歌更大有修为,朝歌是要留下来继承家主的!”
“你懂什么,朝花月脾气暴躁可不是快要走火入魔的表现?别等那天她将白帝间都炸了!”
楼鹤听的津津有味,品着好茶听人脸红脖子粗地争吵。
老者道:“诶诶,到底是谁来说书?你们不听可以出去。”
楼鹤跟着说:“那是,我还想听莲花仙的故事呢!老爷爷,莲花仙为何自称莲花啊?”
老者尤其喜欢他人提问自己,就显得知识渊博,又恢复昂首挺胸的傲然姿态:“虽然你还是个奶娃娃听这些事情不大妥当,不过你既然问了,老夫就跟你说吧,莲花仙的本命灵器就是一朵莲花,另有说法是她本不是人,而是莲花长出来的,诶呀都是虚幻的传闻,各位不要认真听就是。”
“奶娃娃”又问:“那为何莲花仙不能说话,她跳舞的时候咋还有歌声呢?”
老者笑眯眯的回答:“莲花仙在她刚入花楼,还是个雏儿的时候被人看上,她一反抗就被人下药毒哑了嗓子,不过也算因祸得福,她勤于练习舞技最终一舞惊艳了白帝间,也更加令人心神驰往。她也曾有过一段伤心过往,你可知道?”
老者还在等那好奇宝宝发问,一抬头就见那桌上躺着枚小小的灵石,而人不见了踪影。
“少主,你打听莲花仙做什么?”楼岳跟着楼鹤下了茶楼,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
“我总觉得我要弄清楚一些事情,比如莲花仙跟鲛人是什么关系,朝歌为何急于想接近鲛人。”
“那不简单?朝家老爷子寿宴将近,你跟朝歌说想去他一定会满足你,那么大的场面莲花仙也一定会去,她一跳舞说不定会引来鲛人,到时候我们推波助澜,真相就能接近了。”
“有道理,想不到你人呆脑子不呆。”
楼鹤正想抬腿离开,不想暗影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服,“主人,那是不是刚才那个人?”
哪个人?
楼鹤看去,仅看到一道青色身影消失在一家别致楼阁里,那是朝辞的背影。
楼岳:“他之前不是说去休妻?这是要公开退婚了吗?”
楼鹤跟上去,“只怕小辣椒可不容许自己被如此羞辱。”
楼阁也就是类似于休闲娱乐的场所,抚琴弄玉的人只求一方安静的角落享受,所以大厅人很少,此地娴静优雅,倒也像朝辞平日去处。
“少主,他上楼了。”
这家店的主人不在,来客都随意找地方占下,楼鹤等人上楼,听着不知名乐器弹奏的曲子,实在是闲情逸致。
正想着朝辞去了那一间厢房,就听一道娇叱撕破了宁静,“什么?你敢休我?!”
还好是在二楼厢房里,隔音有效保护了绝大多数人的耳朵,楼鹤紧跟而去,才走到门前小辣椒气急败坏的怒骂:“你算什么东西!我华重语配不上你吗?轮得到你休我?”紧接着清脆的一巴掌打在人的脸颊,如此清亮的声音定会将脸煽肿。
楼鹤顿时就止住了推门而入的想法,倘若就这么进去了,那自尊大过天的小辣椒怕不是要炸。
声音很小,听不到朝辞说了什么,小辣椒细微的哭声传来,带着断断续续的骂声:“你、你混蛋啊,休了我还有人敢娶我吗?要是连朝歌都嫌弃我了该怎么办?”
姐妹醒醒你家朝歌金屋藏娇呢看不上你的。
楼鹤有些无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不清现实,怎么老想发白日梦。
楼岳牙酸道:“那个丫头也太不识好歹了吧,我觉得朝辞配她绰绰有余啊。”
“你懂什么,被宠坏的大小姐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不追求最好的朝大公子偏生喜欢最次的庶子?无权无势的,如何保证她下半生锦衣玉食?”
“好深奥啊,吃饱喝足足矣,我看朝辞公子上进心也是有的,养活她也不难。”
“那是你认为,我觉得朝辞要真的敢娶那华家小姐,怕不是要闹得鸡犬不宁,她的性子你吃不准,就别说风凉话了。”
“诶诶,朝辞出来了。”
青袍青年如玉的面庞犹带一掌红印,他的目的已达到,冷漠走人而无视少女哭泣。
楼岳称赞:“有胆量!不惜得罪小辣椒也要换取自己的幸福!”
“我倒不觉得这是好事,婚姻是父母定下的,那朝家的夫人家主都没说退婚,小一辈的空口白话哪能当真。”
“少主我发现你知道的好多啊,难不成话本比百科更全面?”
“平日叫你多读书你不听,吃亏了吧。”
“楼小公子。”朝辞绕了过来,那一耳光丝毫不减他的俊朗,剑眉星目,笑容和善。
楼鹤不自觉挺直腰背,干笑道:“朝公子,我等是路过此处,嗯……这里的琴声着实悦耳,呵呵。”
朝辞也不揭穿他:“倒是叫小公子笑话了,不如让朝辞给各位弹上一曲?”
楼鹤连连说好,就等着朝辞大展琴技,他们包了间房,能看得见美丽的江陵。
朝辞坐在古琴前,姿势摆得挺端正,可琴声始终少了那么一些味道。
他也不唱曲儿,边弹琴边说:“我学琴学了一个月。”
哦,难怪,才学了一个月弹得算是不错的了。
“我本是希望自己能够如此孤独清静的生活下去。”
楼岳:“孤独?不娶妻了?”
“不娶。”
暗影忍着昏昏欲睡跟着也问:“不生子?”
楼鹤笑他:“没有妻子哪来的孩子?”
暗影脸红:“生孩子哪非得伴侣啊,这都什么年代了,待你修为足够之时孕育出新的生命,不是很正常的吗?”
楼鹤目瞪口呆,差点忘了这是修仙世界,“哪怕男男也能有孩子?”
暗影歪着头看他,觉得这个问题不用回答。
朝辞一笑:“楼鹤小公子到底是年纪小,这种事情,还是等长大了再探讨吧。”他一心二用也实在,曲不弹错,语调也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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