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大娘是天微微亮的时候满头大汗出来的。
她身上粘了不少血,江从看得一脸紧张,“她好点了吗?”
“她自愈力很强。她居然敢强行突破自己。”公孙大娘喃喃到,整个人也是虚浮无力。龙度早去煮了粥他端了一碗热粥出来。
公孙大娘接过去,直接灌下。她实在是精疲力尽,她封住了红叶的大半穴道,又疏通她体内乱串的真气,着实废了不少功夫。
“什么叫强行突破界限?”龙度小心翼翼问到。他听到他们讲话了。
“就是强行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样的反噬太严重了。”公孙大娘答道。她随便找个椅子就坐下去。呼了好大一口气,她才问,“你们干了什么?红叶丫头又怎么会这样,竟要拿命来拼?”
“是大师兄元昊带着个白衣怪人来。”龙度说得是委屈又气愤,“是我连累红叶姐姐。师哥没有来的时候,姐姐就被那个阴阳怪气的白袍人打伤过的。”
龙度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不足。江湖险恶,他不能有危险就永远靠着别人。
“他们是怎么出现的?”江从问他。
“我们已经来到观星台了。大师兄突然出现,我想到他打伤了师父就气不过我就追上去。可我根本打不过他,是红叶姐姐出来救我。然后白袍人出现了,他打了姐姐一掌……”
龙度说着说着眼泪就一颗颗滚下来了。
他抽噎着继续说,“大师兄后来被姐姐打伤,这白袍人又和姐姐打起来。幸好师哥来了。”
龙度也是记得混乱。他知道红叶起杀心是因为那个白袍人说了什么话,但是他忘记了。
江从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道,“平常的功课,你根本没有用心对待。”
“我……”龙度这次不敢再抖机灵和蒙混过关了。他倒意识到错了,“我以后会认真的。”
随后两天红叶醒来过两次然后又是昏睡不醒。初二早上龙度来看望,还认真练起剑来。
江从帮大娘整理好药材就会教他练剑。江从觉得师父真的是对龙度太过于宽松。
十六岁的人,下盘还是那么不稳,剑也握不住。白瞎了一把名剑扶桑。
他们就在晒草药的大空地上练武功。几番回合下来,龙度的扶桑又被江从挑开。
扶桑剑在空中轮几个圈然后插在地上。
“阿度就像是没有力气一样。”
柔柔弱弱的声音传来。龙度一看,居然是红叶出来了,她扶着门框,气色不是很好。
江从看着她,一直微皱的眉头终于放下。他走进几步问到,“你……感觉如何?”
红叶虚弱一笑,“差点废了,不过我挺过来了。就是有点累。”
“姐姐,你为什么要那样做?”龙度问到。他说的是红叶为什么要强行突破自己的大限也要给那个白袍人一击。
“他不是好人。他练摄魂术,我想……杀了他!”红叶只能这样回答。她总不能说,那有可能是她们魔教的叛徒吧?
那个人还知道她姓秦,也是个危险的人物。
“什么是摄魂术?”龙度还想问的。
“你不用休息吗?”江从打断两人讲话。
“睡够了。我想出去走走。”红叶答道,她走出来几步。脚步还有点虚浮。
公孙大娘出来了,她叫住红叶,“先吃东西和喝了药。你现在太虚弱了,真要走走就在这附近走。”
睡两天也闷坏了人,公孙大娘也不忍心让她再卧床。
“师哥,你陪着红叶姐姐吧。我练剑。”龙度现在说话都是心虚。他老觉得是他害了红叶。
“你也要来。”红叶看着龙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吃了早饭和药,红叶果然好很多。走路也不用搀扶东西。三人就这样走出药谷。
药谷也不是很大,就一个小小的山谷,往前才是很大的血染谷。比神域的云上宫还大。药谷怕是只有血染谷的竹屋那块地方那般大。
三人在山谷间行走。龙度和江从一前一后走,红叶在中间。红色的刺玫花四处开放。
“是不是因为这些花和那些长红叶的树,这里才叫血染谷?”红叶随手摘下一枝刺玫,她问到。
“嗯。”江从应得言简意赅。倒是龙度给她介绍血染谷,“血染谷开创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些树和花。是那些人一代一代种植红叶树才变成如今的模样。到了三百年前,有位谷主嫌满眼红色碍眼才种了很多开红花的植物。”
末了他还说起为什么公孙大娘不喜欢血染谷,“大娘不住血染谷也是嫌一片片红色,看着累眼睛。”
“扶桑树和红刺玫挺好看的。”红叶搭上话。她其实也不喜欢那么多一棵棵长红叶的树,看得晃眼。
“这地方有瀑布吗?”红叶又问。江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看了一眼龙度,然后说到,“有。我带你去。”
龙度以后苦闷的生活开启了。那是整个血染谷最大的一条瀑布,飞流直下,云雾缭绕,就在血染谷旁边不远处。
这瀑流有一条分流就是流入竹屋旁边的湖里。
三个人来到这条瀑布这里。红叶是觉得一阵熟悉,这宽度,这速度,像极了小时候她练武的那条瀑布。
“阿度啊,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练武地盘不稳我就是在瀑布下面站了几个春秋的。现在稳到你师哥都打不动我。”
红叶指着那条哗啦啦的瀑布说道。即使瀑布声音很响,龙度也听到了红叶说什么。
他立即脸色大变,“姐姐,你这是要我命啊!”
一道阴影出现在他身后,他立马闭嘴,然后脱了外袍,把剑也丢在岸边。然后乖乖下水去。
瀑布落下之处是一块光滑的大石头。足够站一个人在上面。
瀑布顶在头上,犹如千斤坠。龙度站了几下子就坚持不住了直直滑下深水里面去。
“叫他把衣服脱掉。他目前不适合穿衣服。”红叶扯扯江从的袖子说到。穿衣服会增重,龙度要站稳是很困难的。
江从看了眼被红叶扯着的袖子,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戏谑,“不叫。他都十六岁了。”
“你就这么做师哥的?”红叶问到。她并没有看得到江从刚才的眼神。她只觉得,这江从回了血染谷,整个人就有人情味一些了。
江从又道,“你心疼他?”
“当然了。多可爱的孩子,我以前就很想要一个弟弟。”
红叶的回答让江从感觉不是滋味。他觉得红叶一定很孤单,从小没有母亲,父亲又在年少时不知所踪。
他家破人亡还有个血染谷,谷里面还有个事多的师父和调皮捣蛋的师弟。
元昊就不说了。元昊一直把他和龙度当仇人。以前只是对他们看不顺眼,直到他成了传人。他这个师兄对他们就愈发的不满。
现在直接欺师灭祖了。师父心善也没说不认这个徒弟什么的。他作为晚辈,也不想掺合什么。
但是想到那晚他拿着剑刺向红叶,他的眼就染了点杀意。他握着寒剑的手也紧了紧。
“你怎么了?”红叶感觉到了他的杀意,她把手搭上江从握着寒剑的手。往外冒头的寒气立马收缩得无影无踪。
“没事。”江从难得说话这般柔情,他也不推开红叶。以前,不管男女,他都不喜欢别人过于进他。包括秦白珞和如梦令。
可惜红叶神经大条。他对她的态度这般明显她也想不到那个方面去。
“我还以为你见他这副样子,你要教训他呢。”红叶收回手,那边龙度又掉水潭里面去。看着他又落几次水,确实是一肚子气。
“他也该吃点苦头了。这个谷里,就他最自在。”江从说到。
红叶摸索着坐在草地上。她是在站得太累了。她就打趣到,“还不是你们宠他。大叔稍微凶一点他还有胆子怠慢吗?”
“师父抱他回来时就这么大一点。”江从比了比当初一个月大的龙度的样子。
红叶顿时来了兴趣,她冲江从招招手,“这么小,肯定才出生不久。你坐下来,我仰着头晕。你给我讲讲他小时候。”
江从看着她,满眼都是无处安放的局促。但他还是坐下来,跟红叶讲起了那时候。
那边又掉到水潭里的龙度就看见他那冷冰冰的师哥在红叶姐姐一笑以后坐在她身边。龙度就感到十分不满!
感情我来这里受苦还要看你们卿卿我我!
“那么小的龙度,是你照顾吗?”
“是大娘。我们太粗手粗脚了,吓哭他好多次。”
“我看是你吧。一直冷着个脸,小孩子肯定害怕。怕以后你儿子都会被你吓哭。”
“……他三岁就没怕过谁。”
“刚才谁跑他身后就让他乖乖下去的?”红叶看着江从问到。眼神中尽是戏谑。
江从看着她,随后挪开了眼睛,隐藏在头发下的耳朵微微发热。红叶以为江从是不好意思,”不笑你了。他现在这么懒散。我问你,你拿他怎么办?”
红叶说完看了眼龙度。
“这就是师父说的老木逢春,铁树开花稀奇事儿啊!”龙度终于在瀑布下站稳脚跟了。他看着咬耳朵的两个人,不由小声念叨。
他以为江从不会听到。可惜的是,红叶和江从都听到了。
“什么老木逢春,铁树开花?”红叶问到,“他这是……”
“他觉得他能站得住是件铁树开花的稀奇事儿。”江从面不改色说到,他实在怕这个龙度又多嘴,又说,“我们回去吧。你出来太久了。”
江从说着站起来。红叶想站起来,但是坐太久了,她一时提不上气,站不起来。
红叶还想挣扎起来的时候,一只大手递在她面前。她抬头望着江从,她发觉江从今日竟有几分好看。尤其是眼睛。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避开江从目光,然后把手搭上去。
江从一把将红叶拉起来。红叶拍拍身上的尘土,见龙度已经站稳,她就冲他喊到,“你先站上一个时辰。我们回去了。”
声音不大,龙度刚好听到。他怀疑,红叶姐姐是不是也喜欢他那个冰坨子师哥了。
龙度目送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刺玫花丛中,一脸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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