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琪撇撇嘴,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会帮我吗?”
“帮你什么?”
“镇东边有家药材铺子,”子琪隐晦的说到,“听掌柜说楚军战况不妙,准备关门大吉,收拾行李逃难呢。”
何管事转头看向子琪,没有回答,反倒说起另一件事,“昨夜大营里来人,从府里带走不少药材,据说,三爷和敌军对战时不小心落马,摔断了左臂。”
“···”子琪听了无言以对,脑子里突然闪现出常明德那张吊儿郎当的脸,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经得起摔吗?两军混战之中,只是摔断了胳膊吗?
“子琪姑娘,没什么想说的吗?”何管家紧接着问道。
“三爷福大命大,定会没事儿的。”子琪面无表情的答道。
何管事冷笑一声,“我知那人有些本事,却原来真的教我南越的子民个个成了铁石心肠的蛇蝎。”
子琪心里微沉,没有说话。
何管事自己愤恨一番,又怕子琪剑走偏锋伤了无辜之人,只好又问道:“那药材铺的掌柜准备往哪里逃呢?”
“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那他是从哪儿来的呢?”
子琪顿了下,直视何管家的眼睛,“他说,虽然他现在无亲无故,但还是想回到他的出生地。”
这日,子琪和黄柳儿难得又凑在一起绣花儿,只听到楼下一阵声响,俩人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绣品疾步走出门外。内院的二楼凭栏处还看不到外院的情况,但是机灵的丫鬟已经跑进来禀告:“姑娘,将军回来了。”
“常明策!”子琪吓了一跳,顿时全身的汗毛直竖。
“前方战事吃紧,将军为何突然回府?何管事又说什么吗?”
“未曾,只是听守门的小厮说,似乎三爷受伤了。”
黄柳儿担忧的看了子琪一眼,“你莫要担心,三爷不会有事儿的。”
“借你吉言,”子琪抓着栏杆扶手,看向前门方向,“三爷吉人自有天相。”
俩人从上午一直等到傍晚,黄柳儿不停的催丫鬟打听消息,“何管事传话,让姑娘和子琪姑娘自行用餐即可,将军忙于公务,可能不来内院了。”
子琪暗暗松了口气,而黄柳儿面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略显失望的说到:“古有大禹治水三国家门而不入,将军可也真是大忙人呢。”
这话说的没错,可子琪总觉的哪里怪怪的,忍不住看了柳儿一眼。黄柳儿倒没察觉什么,立刻吩咐丫鬟摆饭:“可不能把我们自己饿着了。”
子琪接话到:“我那里还有一瓶玫瑰露,饭后我们吃一杯。”
“好啊,上次和你讨你小气的说就剩一瓶了,舍不得,如今三爷刚回来,你便拿来吃,今天若不是我在,指不定自己独吞了去。”黄柳儿调笑了起来。
子琪佯作害羞,“是你自己爱吃甜食,把我的都搜刮了去,你若再说,我便这瓶也不分给你吃了。”
常明策在宣城选的府邸,倒是个清净之地。子琪倚着凭栏,目光幽幽的看向高耸的二门。夜深人静,二楼更是静寂无声,只一墙之隔,她能清晰听见前院家将轮值的脚步声。
今日大将军和三爷回府,何管事必定吩咐家将们加强守卫,而守备最森严的便是书房。子琪悄悄的下楼,走到院子中间,院子东南角便是厨房,此刻厨房里一片漆黑。
内院墙和外院墙相接的东南角和西南角,都留了一个小门,平时供下人们走动,运送东西等。而子琪记得,府里的水井,便是在绕过东南角的小门之后,有专门围建的亭子护着。
药材铺的掌柜怎么说来着:“这药无色无味,药效也仅是让人呕吐腹泻。”那加入水井里就更没什么效果了。
“这药毒性刚烈,却气味刺鼻,御敌可以,暗算怕是自投罗网。”
“就没有无色无味,又药性刚烈的吗?”
“就算有,你要投毒于井,必是深夜操作,江南多水,井水都是活水,经过一夜毒性所剩无几。再刚烈的药性,都要减半,你若加的多了,傻子都会发现,何况是将军府的人。你若是不舍得让他死,何必走这一步,打草惊蛇呢?”
“谁说我不想让他死?”子琪肃然道。
“呦,”掌柜的调侃着轻笑一声,“姑娘啊,老夫劝你还是与人为善,便是血海深仇,也不值得搭上全府人的性命,要报仇也别将自己赔了进去。”
到了宣城,见到的人,听到的事,和京城大相径庭。一个个,都似乎要变节似的。
子琪踱步走到东南角的小门旁边,秉着呼吸听巡逻的脚步声,直到确定家将们渐渐走远,这才松了口气。正要抬手开门,突然听到说话声传来:“内院和外院的角门之间各派一人守候。”
子琪秉着呼吸,不敢挪动一步。何管事吩咐完便走开了,角门外应该留下了一人。初秋的夜里微凉,门外的家将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子琪大气都不敢喘,慢慢挪动脚步,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背后出了一身汗。悄悄的推开门,借着月光迈进厨房。
刚入厨房,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张长长的桌子,再往里便看不清,只能依稀分辨出是灶台和放食材的橱柜。子琪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便扶着桌边,摸黑走着,慢慢的眼睛适应了屋里的黑暗,竟也能看清厨房里面的布局。
待看到厨房中几个灶台之间放置的几口大缸时,子琪兴奋的快步走了过去。自己也是画本子看多糊涂了,只晓得古有井水投毒一说,便忘了大凡厨房里都是有水缸的,何不直接在水缸里下药,非要去找什么劳什子的井。
走到离自己最近的水缸,子琪揭开盖子,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有多少水。
子琪掏出香囊里的两个药瓶,犹豫片刻便将其中一瓶倒了一半进去。“毒死你们。”盖上盖子子琪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便十分顺手,揭开盖子,倒了剩下半瓶子药,顺便咒骂一句:“毒死你们。”
“阿嚏!”一个毛茸茸的圆球突然从缸里冒出来!
子琪惊的倒吸一口气,尖叫声未出,早已吓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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