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催缴粮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常胜和常明策在此事上都经验老道,若不能看着粮饷上路,即便皇上的圣旨在手,也有诸事泡汤的可能。所以,常胜借公徇私,再加上常明策顺水推舟,这留守的事儿,便暂定下来。
常明省管着将军府的大小事务,平日里忙得很,常明德却是个大闲人,有个哥哥,当即甩了师父,每日随兄长去兵部报道,去校场操练,自觉人生充实要圆满,那些怀怨得酸诗,早跑到九霄云外。
快入秋了,乔蓉儿的身体已经显怀,行动更加不便。子琪和霜儿倒是伺候的尽心尽力,尤其是子琪,恨不得贴在乔蓉儿身边,生怕她有个闪失。
“你倒是比我还紧张。”乔蓉儿笑着说她,只是那笑里,带着意味不明。子琪只做不解,依旧抢着值夜,带着舍身为主子的决绝,连日下来,整个人面容憔悴不少。
听墙角是个技术活儿,首先,你不能让别人发现你在偷听,其次,你还得能听的着。
子琪逮着好几个机会,夜里漆黑,院里无人,她为了能听的更清楚,从前门绕到后窗下,可好几次,要不寂静无声,要不就是乔蓉儿咿咿呀呀娇滴滴的靡靡之音,初还听的面红耳赤,后来便也习惯了,只是这么久都无甚有用的消息。
西楚国大旱,各地暴民突起,常明策领命,随军沿各州县巡视,若有乱民就地镇压。常明德身为禁军,却不能随行,只是每次常明策回来都异常兴奋,拉着兄长熬夜讲故事。回后院,感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因为不是什么机密,便在乔蓉儿面前炫耀一番大哥的丰功伟绩。
得亏乔蓉儿及早收了心,要不然这故事,可就越讲越绿了。子琪心里起起伏伏,竟不自觉的为常明德捏了把汗。
禽兽也是个傻的。
常明德的故事里,常明策自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将军,放荡不羁,有勇有谋。只是子琪疑惑,他和自家弟弟平日里都是这么吹嘘的?不过,听闻当初常明策本可以留京做官,却自己请缨驻守南越,天高皇帝远,倒是符合他的性子。
西楚皇帝显然明白,国中内乱之时万不可掉以轻心,让他国钻了空自。一边开放粮仓凑足军饷补给,一边没忘了催促南越国每年的进贡。
这事儿,本是军事要秘,可让子琪心惊的是,暗夜里她竟然听三爷说:“运粮的路线出了问题,大哥气的直骂户部的人酒囊饭袋。”
子琪蹲下身贴着窗户,大气不敢出。
“今年大旱,各地催粮折子雪片似的,朝廷备了不足一半的军粮,供应只能分轻重缓急。可不知为何运粮路线突然被传开了,大批流民竟然聚集在沿途各地,各郡县令急忙上报,以免军粮在运送中真的被劫,那可就要冤枉死了。”
“我听娘亲说,今年虽大旱,但往年收成甚好,不至于有如此多的流民。”乔蓉儿接话到。
“没错,且各地流民突然增多,各州府也派人查了情况,发现他们是有组织的。爹爹将此事上报了朝廷,皇上便命爹爹暗中查探此事,这次粮草运输路线被泄露,又惹得龙颜大怒,皇上命吏部查明此事,想杀一儆百。”
乔蓉儿听了一阵紧张,“可···我听说大哥主动请缨要护送粮草,你···”
“蓉儿,我决定随大哥一起去。”
“不行!”乔蓉儿突然坐起身,紧紧抓着常明德的手臂,“爹爹和大哥不在,二哥又忙于府中事务,轻易不得空,家里再没了你,那我···反正我不许你走。”
常明德见乔蓉儿秀眉紧蹙,一副受惊的兔子般摸样,倒是心生满足,狠狠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此次运粮路线要走巢湖,大哥说那边的水匪已经被剿清了,行程可缩短大半。”
“那也不行,”乔蓉儿急红了眼,更像只恍若无助的小白兔,常明德第一次要求出远门,还是这么危险的事,“说是被剿灭了,毕竟是水匪的老窝,指不定会发生什呢。”
“好了好了,”常明德扶着乔蓉儿的肚子急忙安慰,“这不只是计划吗,皇上还没点头呢。别哭了,小心身子···”
子琪静静的蹲了一会儿,又悄悄换了个姿势缓解发麻的腿,直到听见鼾声,这才蹑手蹑脚绕到前门。
彼时月朗星稀,初秋的夜里透着些许寒意,她静静的望着那轮清冷的明月,眼里寒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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