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雪狼的改进有成果了？”

    云豹不死心的跟在艾薇尾巴后一声长一声短的疾呼，难以置信般反复确认。艾薇也懒于与云豹解释，她心里自然有数。自从那日服用了“雪狼”后，所带来的效果成了她的灵感。她便乐此不疲的开始寻求合适的药量。将自己闭门数天待了实验室后，出来的艾薇便应了云豹的话。

    “数值定下来了。”

    “参与配合的实验志愿者呢？送回去了？”云豹瞥了瞥空荡荡的里屋，被收拾了干净，也没了食肉兽临时居住过的痕迹。

    “狮子找来的那些？给了‘雪狼’为报酬，送回去了。”艾薇盘起尾巴，慵慵懒懒的眯起了眼眸，“姑且我也能稍休息会儿了。若不是第一次与我‘王都’交易需要我亲自讲解香水用法的客人，应该是都不需要我出面了。”

    云豹拍拍爪子，满意般的吹了声口哨。艾薇站起身，将衣上白大褂脱下，放置在一旁标了自己名字的衣帽架上，回眸瞥了眼云豹。

    “实验报告，你和猞猁写初稿，老样子在这里写。留一份底给我，实验笔记拿去理一下数据，我过两天来取。”

    得了云豹的应允，艾薇搓搓爪子。她的第二项成品告捷，比她所预想的时间倒是快了不少。有了整个团队的扶持，改进速度也是快的可怕。毕竟她艾薇的点子，也仅仅是在现有的药品上予以改进，保留原有的药用性基团，再合成新的，将不妨碍药用价值的基团安到本有的东西上去，这般新型的药品，有着相似，或是更烈性的效果，但却是完全非一种物质，自然不在管制名单中，再与香水结合，更是藏得神不知鬼不觉。

    也是因为艾薇，才有了今朝红火的“王都”。

    “辛苦了，艾薇。”

    艾薇一出实验室的门，迎面遇上的便是等着的凯蒂。艾薇挥了下右前爪示意，凯蒂则上前，风尘仆仆地接下艾薇手上的东西。

    凯蒂不经意间瞥见，平日里总是抱了一堆纸张出实验室的艾薇，这回手上并没有实验笔记。

    “红豺让我去帮她出一批货，量不大。她有事姑且走不开。”回程的途中，凯蒂思索了番，还是将她遇着的事说与了艾薇听。本靠在玻璃上听着歌狼眸半闭的艾薇赫然竖了耳朵，摘下了堵住耳孔的耳机。

    “红豺？那是狮子那边的人。怪了，什么时间？”

    “今晚。”凯蒂交给艾薇一张字条，“货的位置和交货的时间地点都罗列了。红豺的意思是狮子的吩咐，我也不好推辞。今晚我一个人去，你在家千万别出去。”

    “要去？”

    “嗯，毕竟我也算‘王都’的人，那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呢？”

    凯蒂眯着眼，明摆了有诈，也明摆了是来试探她。只是这着实张扬的试探方式让凯蒂深感疑虑。若是她是狮子，她也绝不会做这般可能会让对方察觉的事。若是一试探的想法被目标所察觉，那所做的一切便是无用功，凯蒂闷想，狮子不可能做出如此蠢事。只是她也暂且猜不到狮子更深的寓意，便顺口问了问艾薇。艾薇的眼脸间也仅有迷惑，并未有其他的表情。估计也是没想到狮子这一手，该是个不知情的。

    凯蒂默默叹了口气，她把车停在楼下，注视着艾薇下车。艾薇站在门前愣了愣，没急着开门，倒是侧身来看她。

    “要走了吗？”

    “嗯，半小时后交易，我先去拿货。”

    “万事小心。”

    艾薇没有跟去的意思，只是轻轻叮嘱了声。凯蒂点点头，刚想发动车，右侧的车窗却被艾薇扒住了。

    “若是出了事，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艾薇不是专管这事的吧？并不用如此麻烦……”

    “但是出了事一定要告知我。”

    艾薇的语气强硬，丝毫不容反驳。凯蒂无奈，只得点了头应了。她启了车子，甩下仍站在原地的艾薇，绝尘而去。

    车向着目的地去，凯蒂也特意留意着后视镜查看是否有跟踪自己的人。半晌也没反应，直觉也未给她危险的信号，她出了小区，在附近的一便利店处停下了。进店前的瞬间她看了眼屋檐，有一个小小的鸽子巢，里头两只小鸽子正挤来挤去，如此，她便轻轻的吹了声口哨。

    凯蒂进店，只取了口香糖，拆开了包装，六根，放在店员面前。便利店的店员是条犬，见她的动作，忙说了一句“抱歉，这里口香糖不拆开卖的…”

    “南湖第三码头西边的咖啡厅的口香糖就能拆开卖。”

    “这里是不拆开卖的。”店员依旧是苦恼的神情，满脸写着“今天遇着了个神经病”。

    凯蒂指了指一整包口香糖，却只拿了一根于手上：“那我只要一根，反正也用不了多少。钱在这里，不用找了。”

    凯蒂出了门，望了望便利店檐上不知何时已是空空如也的鸽子巢，到没注意门前落了只鸽子。待到她看到那只腿上绑了似乎是摄像头的鸽子时，鸽子早已拍拍翅膀没了影。

    她回到车上，飞速驶向放了货的地方，是个洗车的店铺。她将车停在门口，报了车牌和写在字条上的订单号，店里的人便带她去了放车的地方。崭新的跑车，似乎刚洗净上了油打了蜡，看的凯蒂咂舌。她开了后座的门，在座位和铺着的毯子下摸着了一个箱子，拽到前座，旋即翻身上了车。

    货不多，一箱，私人交易，红豺便要求她一人去。

    凯蒂有些许不安，她只记得“雪狼”原液和“宝藏”成品的气味。“雪狼”的成品或是半成品应与原液的气味相差不大。她打开了箱子，果真里面是排了几排的小瓶，均是包装精美的香水。只是香水的瓶身上并不像王都市面上发售的香水那般每款均写了名字，而是空空如也单纯的香水瓶。凯蒂打开一瓶香水，对着自己喷洒了几下，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

    没有奇怪的气味，只有香气，醉人的人造香精气息。

    没有动过手脚？是“雪狼”？还是“宝藏”？

    凯蒂又喷了些，空气中香气浓郁，却丝毫没有药品原料的气味。她蹙眉，稍稍倒出一点香水放在口中，辛辣的刺激传来，大脑瞬间警告凯蒂这并不是可以口服的东西。

    凯蒂赫然警醒。

    无论是“雪狼”还是“宝藏”，这俩均是药品为主所作的原料，在艾薇口中，这便是所谓的，药。是药三分毒，过量的药便是毒，因而“雪狼”和“宝藏”的成品均是可注射可口服的药用性溶液，所用香精也是食用香精，占比极低。而“王都”所贩卖的正规香水，除去“白漠”这般特殊用途的，则均是不可服用的类型。

    手上所谓的货并非“雪狼”也非“宝藏”，而是普普通通的香水！

    凯蒂只觉周身恶寒。她紧紧蹙眉，捏了捏自己的犬爪。

    狮子是想找个借口对她发难么？凯蒂思索，狮子对她的疑虑是摆明了的。现在乃至是摆到明面上予以她看的了。狮子兴许是希望她的一个破绽，或是一个交代，对“王都”绝对忠诚的交代。凯蒂舔舔犬齿，她被激的全身发热，犬眸寒光闪烁。

    很好，那便顺了狮子的心意，演他一出。

    凯蒂将香水包装好，放回箱中，踩了油门便直奔交易地点。她瞥了眼时间，接近六点了，便拎着箱子在咖啡店门前站定。她没急着进，只是估摸了一下地形。两层楼的咖啡店，看二楼的样子应是独间。二楼不太高，从二楼直接跳下也是可以的。再前方便是湖，景区，她和艾薇所曾游览过甚至还炸过鱼的湖。

    拟定了逃跑路线，凯蒂方才进了咖啡店。她点了杯咖啡，坐在窗边等待信号。南方的秋天，天黑得很早，她瞥了眼阴沉下来的天色，稍稍叹了口气。

    心脏却是违反她信念般的狂跳起来。

    她正分神，面前却被推来了杯热牛奶。面前站了只鬃狗，朝她颇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们的老大有请，‘王都’的小姐。”

    凯蒂点点头，捏了箱子跟着鬃狗上了楼。二楼的第一个包间，进去了扑面而来是满屋子的烟味。坐在沙发上的一只公鬣狗起身，粗声粗气毫不客气地询问。

    “货呢？”

    “在这里，我要的东西呢？”

    鬣狗瞥了一眼凯蒂，挥了下爪子。房间里其他的两只鬣狗便将一放在角落的袋子递给艾薇。艾薇瞥了眼里面的东西，沉甸甸的，并非钞票，而是层层叠叠的军火武器，再底下放的则是装入盒中叠的整整齐齐的子弹。

    “等价的军用武器。”那鬣狗回应，“先前和你们高层也通过话了，你点一下数量。”

    凯蒂拎了拎袋子，略沉

    持枪是合法的，购□□支也仅需要驾驶证便可。只是军用警用杀伤力过大的枪支都是禁止买卖的。凭凯蒂警犬的熟识程度，她仅一摸便知那口径绝对是军用范畴。她挑了挑眼眸，点点头表示可以，子弹也没有受潮迹象，她抚了下枪口，装了□□拉动枪栓，诚然毫无问题。

    “宝藏呢？”

    见凯蒂满意的模样，鬣狗便不麻烦的催促。凯蒂递上手中的箱子，为首的鬣狗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迫不及待的一把抓了来，将一瓶子里的香水打开一饮而尽，旋即大声咳嗽起来。

    玻璃瓶被他摔在了地上，和着他的巨大怒喝声。

    “这他妈不能喝，货是假的！”

    凯蒂在他打开瓶子的瞬间便暗叫不好，抱起手中袋子直接破窗而出。紧接着随了鬣狗的怒吼，枪声破空而至。凯蒂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擦过脸颊，炙热的感觉袭击而来。她将手中东西先行扔下，在空中做了个后空翻稳稳落在厚厚的草坪上，双腿被震得有些许疼些许麻，问题却不大，还能跑。她拿起袋子，迅疾地打算跑上车去。

    “他妈的，不能让她跑了。把她车拦下！”

    气急败坏的鬣狗却径直冲出门冲向她开来的车。她胸口一阵发堵，执了手中的枪，思考着是否要动手解决这几人。凯蒂自觉枪法够好，只是此时她自然不愿交火，交火是她最后的退路。她一个翻身到了车边，抬手利爪直击对面鬣狗的后脑勺。她用力极大，饶是那公狗状况也好不到哪去。头一歪险些昏死过去。

    剩下两鬣狗显然还没赶到，她赶忙上了车，方才启动发动机，却只觉子弹射来，打在了车门上。她急忙加速，沿湖疾驶而去。

    车胎爆了。

    糟糕…凯蒂暗叫不好，她不敢再加速，车子开始偏离既定方向开的歪歪扭扭的。那鬣狗定会予以追击。她努力稳着方向盘，朝着三号码头疾驶，背后鬣狗定然会开车跟上的。她车胎被射爆，凭这样子是甩不掉那两人的。

    只得去码头抢船走水路了。

    她刚到码头，停了车慌慌张张打算往码头管理室跑。却只觉一阵光亮迷眼，像是她平日里追捕犯人一般会使用的灯光一般。她扭头看去。

    “艾薇？！”

    饶是凯蒂也忍不住失声尖叫。远处亮着灯冲着三号码头开来的快艇正是艾薇。那狼停了发动机到凯蒂身边，跳到码头上将她抱紧。熟悉的狼的体香，让身心紧绷的凯蒂稍稍安了心。凯蒂抬手抚了抚艾薇的背，轻轻喘息了声。

    “我没事，后面还有追兵，有什么要问的以后再说。”

    “好，走水路，绕个圈直接进城。”

    艾薇加大了油门，快艇在湖上疾驶而去。凯蒂摸了摸装满了军火的包裹，如释重负的叹了声。

    总算是完成了。

    只是不待凯蒂放松，漆黑的湖面赫然亮起诡异的光来，从四面八方射出的光包裹了艾薇和凯蒂的船只。艾薇瞪了眼眸，凯蒂惶然站起，看了眼光源，是无数的船，无数的船，船头上还有着警徽。

    警犬的人来了。

    凯蒂只觉头晕目眩，这真正的陷阱如此。狮子定然知道她会察觉到这是陷阱，也吃定了她凯蒂会将此事告知艾薇，也清楚地了解艾薇心性定然会来接她。所布的这一出，为的是…刚好让逃出生天的凯蒂和艾薇均在船上，且方巧遇上警犬。凯蒂视力极佳，环视一圈，并没有任何熟悉的面孔或是兄长的身影，都是些并非知道她卧底的人！

    无论是她凯蒂弃了货带艾薇拼死逃出，或是凯蒂把艾薇交予警犬换了自己逃出，或是她凯蒂死在这里，均是对狮子而言的完胜。狮子艾薇二者本就势如水火，一旦狮子有了足以取代艾薇的人，定然会动手。或者说，有了那一研究团队，艾薇一狼的作用也便不那么大了。

    或是说狮子亦然在试探她的诚心，对艾薇的诚心。在如是危急关头该尝何应对。

    “前面的船只请停船，我们接到非法捕捞的通告，例行检查。”

    凯蒂苦笑，这一大袋子的军火，若是被看到，也算是完了。她瞥了眼艾薇，艾薇紧张的狼尾发颤，却强作镇定地望着她，半眯着眼同样也是在思考逃生的办法。

    “艾薇，信我么？”

    “信，当然信。”艾薇有些无措的望着凯蒂，“有办法么？”

    “有，你能应付他们吗？”

    “也许可以。”

    黑夜之中，凯蒂关了灯，她的犬眸和艾薇的狼眸均是闪着绿莹莹的光。她轻轻吸了口气，取了根绳子将袋子绑在腰间，像是秤砣般，她拉着船边的钢丝，将身子沉了下去。

    “艾薇，五分钟。”

    “好，我尽力。”

    艾薇的神情平静，声线也恢复如常。待到警犬的人围起了这艘船，凯蒂已然带着东西一起翻至船底。她拉着船底的勾绳，勉勉强强不让自己沉下去。

    “我们执法盘查。请小姐配合…”

    上面的声音凯蒂听的并不清晰。艾薇语气疏离的应着面前一群人，看着那些个人在船上挑挑拣拣却找不出什么。她捏着爪子，时间的每一秒流逝，代表了凯蒂的时间所剩不多。她急切的希望那群人检查结束然后离开。

    “头儿，船边有条麻绳，好像绑着什么。”

    “提上来看看。”

    艾薇的心吊至嗓子眼，却无能为力，只得看着那群人将绳子拉了上来。

    绳子末端却只有凯蒂的外衣。

    “没东西了。”

    里里外外搜查了一番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为首的警察只得无奈告辞。黑夜之中艾薇看着那人下垂的耳，卷起的尾，稍稍愣了愣。

    “很抱歉，小姐，我要确认下你身上没有违禁品。”

    悦耳的女声，在艾薇耳中却无比刺耳。艾薇神情嫌恶的后退半步，躲开了警犬碰她的手。

    “别碰我，腻腻歪歪的狗。”

    那犬僵了，却极其强硬的回了声：“不配合执法，我们可以让你去局里好好检查。”

    艾薇咬咬狼牙，她赫然想起船下的凯蒂，再拖下去怕是要溺死。她闭了眼眸，张开双臂任由警犬在她身上摸索。她只觉被碰到的肌肤均是起了鸡皮疙瘩，如芒似针扎。待到那警犬停手，她方才如酷刑结束解脱了般，跌坐在船上，看着那群犬叽叽喳喳的低语着，开了船走远。

    海面的灯光亮起。四散的警犬驾船回到不远处一船边，平静的报告。

    “那边不知道谁给的消息让水路的警犬出动去检查非法捕鱼了，我们才得到消息让她们停手。然后另一边买家已经截获了。但是搜出的香水只是普通香水，不是‘宝藏’，凯特队长，我们被摆了一道。”

    任由身旁的警犬越说越是气急败坏，为首的那只公犬微微蹙了笔挺的眉：“妹妹给来的消息应该不会错，香水怎么会不对？走漏了风声？我会跟家妹说让她小心。”

    再三确认了灯光消失后，艾薇望着海面，方才松了口气。

    “好了，凯蒂，凯蒂？”

    艾薇趴在船边小心翼翼嚎叫了声。凯蒂应声而出，双爪无力的抠住船沿。她的爪子因为没抓麻绳，只得扣住船底的缝隙支撑全身重量和腰间军火而多了好几道裂痕。艾薇将凯蒂拉上船，看了眼凯蒂断裂的指甲，将她的双手扣在胸前，一言不发，半晌才哝哝咕咕吐出声音。

    “我想洗个澡……”

    “这事没这么简单，回去再说，艾薇。我得去交差。”

    凯蒂发动油门往城里赶。也不知为何，艾薇的脸色阴沉沉，一对狼眸在黑夜中寒光闪烁。

    她将手中的东西交予红豺的时候，那豺望了眼她，和她身后同样湿漉漉，但神色却有些不好的艾薇。

    “玩笑不是这么开的，红豺。”

    “话不能这么说，凭了王都的名气，空手套白狼，呵，看，这一大袋子，够弟兄们用一段时间了。”红豺满意的掂量着手中的东西，“我会跟狮子说起你的。不愧是被艾薇看上的狼儿。”

    “那可请红豺小姐多多担待了。只是再开这种玩笑，怕是九命山猫都不够受的。”凯蒂眯了眯眼，有了些困意，“我等‘王都’的名气也不是这么败的，我先告辞。”

    艾薇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关于浴室中，她执了手中毛巾拼命擦洗被警犬碰过的皮肤，白皙的肌肤被她粗暴的动作搓的有些发红。艾薇红了眼眸，喘息半晌方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但看着泛红的皮肤，眼眸间难掩厌恶。

    作呕的感觉泛上喉头，被她忍下。

    被狗碰了……

    那本该不出现在她视线，不会出现在她世界的生物，却强行要求身体搜查。艾薇只觉恶心，素来被她厌恶的东西忽地与她来了个亲密接触，着实让她反感的难以接受。

    她换了衣服出来时，凯蒂已经缩在床第间睡了个昏昏沉沉。艾薇上前轻轻撩开凯蒂的刘海，盯着凯蒂的睡颜微微眯了眯眼眸。

    还是那般美丽的模样。

    艾薇是第一次遇见愿意为自己出生入死之者。她素来被保护在实验室里，直到她做出了“宝藏”成品后，才因解说需要而东奔西走接触交易。与她所有交集的食肉兽不少，却真正与她枪林弹雨同进退过的仅凯蒂一个。她退出房间，进了自己的房间拨了电话。

    “狮子，你抢人抢到我头上来了？”

    “呵呵，可没有这回事。艾薇，我可是最疼你这个妹妹的，只是帮你确认情况。”

    “凯蒂么？那你觉得结果如何？”艾薇忍着怒意，她是首次为了他者跟狮子对峙，她的声音清冷，冰凉的听不出感情，一如她将药品打进志愿者血管时说话的语气。

    “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无私奉献，艾薇。你应该懂，所以…她为了什么？她若是图功利，那倒不会有问题，她这副样子，什么都不图，不觉得问题很严重么？也不好说她是否憋了一口气想吞吃了整个‘王都’。爱了谁，自然会把自己的心扉尽数打开对那人，一旦出了事，面临的也是无底深渊。你是‘王都’不可缺的中坚力量，我希望你能理解。”

    艾薇沉吟了半晌，眯了眯眸，微微颔首，她咬了咬牙，低吟。

    “我会予以注意，那你觉得结果如何？”

    “过于完美。完美的不和人情。就像是，你的想法被她事先有所预判了一样。当然，只是指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艾薇挂掉电话，坐回床上。若是凯蒂对她无感，为何还要有意无意的示好？确实如狮子所言，有了不少问题。只是艾薇丝毫不愿意往那方面想，她强行阻止了继续逻辑分析和质证。就那般闭了眼眸，辗转反侧半晌，同样浑浑噩噩的睡了回去。

    第二天起早，艾薇瞥了眼桌上凯蒂热好的生牛排，再看了看坐在客厅里看书的凯蒂，目光有些许犹疑。

    凯蒂见她起床，轻柔的唤了声“早安”，指指桌子，便将目光放回了书上。

    昨天凯蒂早已知道有诈，便干脆将交易通报了兄长以防万一。只是来的警犬似乎并非兄长的人，搜查的理由也全然不同，逼得她跳水闭气连人带货一起藏好。莫不是狮子叫来的警犬试探她的实力？凯蒂如是想着，好看的眉无意识间蹙在一起。

    艾薇盯了一会儿凯蒂，蓦的哑然失笑。

    怀疑她么？哪有这个机会，不溺死在凯蒂给她的关怀里，或许已经是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