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好东西。”
艾丽莎抬起眼睛,看向那个头发略显油腻的男人。
“博金先生的店里哪样事物没些来头。”她礼貌地微笑,“这个挂坠盒看上去似乎是来自哪个大家族?”
“小姐有眼力。”博金先生从楼梯上下来,“这可是不一般的宝贝。”
他的神情诡秘,艾丽莎也配合着露出期待的表情。
“这是斯莱特林家族的信物。”
“斯莱特林家族?博金先生,你可别逗我,虽然我常年呆在法国,但也是知道斯莱特林这个姓氏的。”艾丽莎似乎不愿相信,“再说,斯莱特林家族信物怎么会在你手上。”
斯莱特林家族,虽然汤姆没有认真跟她讲过这件事,但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不就是汤姆的家族。
耳边是博金先生向她滔滔不绝的吹嘘,她像是认真地在听,眼睛却看着这个吊坠盒。
第一眼望去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不过她倒是隐约能够感受到上面的魔力波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匣子的冷意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一切恢复正常。
“博金先生的阅历真是丰富到让人惊讶。”艾莉莎放下吊坠盒,面向博金先生,抿唇一笑,“与博金先生做生意真是件愉快又长见识的事。”
“艾丽莎?”
“对不起。”艾丽莎回过神来,歉意地笑了笑,“只是觉得,不管您是不是与家母相处最好的朋友,您一定是她最信任的人。”
那个吊坠盒似乎有一种魔力,不过另一种奇怪的直觉告诉她,魔力并不来自吊坠盒本身。
宝莲有些忧心地看着少女,直到得到再三的保证后才继续自己的内容。
“我和雪莱最后一次见面是三三年的夏天。”
一九三三年的夏天,繁荣最后的面具还未摘下,幸福的糖衣也依旧香甜,当时她在法国的庄园里,感受着阳光融化自己的四肢,艾米莉扬言有朝一日用魔法打败她,母亲则像世界上所有母亲那样教她们读书,每个月父亲都会从英国寄信来,他们是完美的一家。
“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嫁给菲利普,从来没有,然后,当时她告诉我这些时,我惊呆了。”
“你可能不知道,雪莱曾经是霍格沃茨风头最盛的女生,所有人都以为她会跟乌拉托在一起,乌拉托·斯科皮欧·凡奇,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乌拉托·斯科皮欧·凡奇?”艾丽莎重复了一遍,“跟乌拉托·斯佩尔·凡奇?”
“你知道?他们是兄妹。”女人回答她,“我们一般管哥哥叫乌拉托,妹妹叫斯佩尔。”
“母亲她讲过一些当年的事,那么,母亲她有跟您说些什么吗?”
女人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我想,有些事她应该想让你知道。”
事实是,可能母亲根本不希望她知道任何事,也从来没有给她讲过往事。
她唯一记得的,那纯真年代里,女人像世界上所有母亲一样,一点一点塑造起当时她对世界的所有期待。
再毫不客气地推翻这些美丽虚伪的表象,暴露出其无趣的内在。
艾丽莎离开格林家的时候是下午。
她已经知晓了笔记本的下落,就在秘密图书馆里。古灵阁的遗产已经被她过继下来,怀特老夫人被她安置在了岛屿另一边的山谷里过她的清闲日子,顺便哀悼她的儿子。报纸上发布了黑魔王的最新动向和猜测,魔法部现在即便试图压下民众的怀疑也抵不过人心惶惶。至于威廉那一边,取得格林德沃的信任这一条路很是顺利。
太顺利了,这本该是件好事,可她总觉得哪里奇怪,所有的事情都在正常,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从触碰了那个斯莱特林挂坠盒时开始的,但她不知道原因,而且她现在必须回霍格沃茨赶她的期末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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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Autumn,Hogwarts.
“他们说这学期转来的新生来自德姆斯特朗,可真稀奇,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有人能转过来,里德尔,你怎么看?”
汤姆正低下头跟身侧的女生说些什么,惹得女生面色通红地咯咯笑,闻言,抬起头来,满不在意地说。
“只要她安安分分的,从哪里来的又有什么关系。”
新生,来自德姆斯特朗。
呵,不管来自那里,所有威胁到他的人,除掉便是。
从长廊一路下去,绕过刻有“Draco Dormiens Nunquam Titillandus”的石牌,继续前行便是小礼堂。
即便已经快要迟到,汤姆也依旧保持着他的步调。
新生分院在天黑下来的那一刻会开始,傍晚的风送过来模糊的小调子。他以为是哪个幽灵,从为数不多的单词中辨认出是德语,环顾四周,只瞥见拐角处有个女生似乎正慢慢走来。
她漫无目的地哼着小曲,他勉强听懂了大意。
【若我有幸得到您的允许
我便要慢慢将他引入我的魔道
我不愿与死人纠缠
唯丰满鲜艳的脸蛋方令我心悦
我亦不喜侍弄尸体
厌恶如老鼠待猫】
他的目光冷不丁和她对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仿佛看见了一丝狂热,然而不待他继续探究下去,院长的催促让他不得不移开视线加快脚步,“汤姆,别忘了新生致辞!”
新生,是那个新生。他一边走一边想,目前还不知道有没有威胁,能够为己所用最好,如果不能,就做垫脚石。
“里德尔,你认为呢?”
身侧地人问他,言语间藏着一丝讨好。台下的人叽叽喳喳显得分外吵闹,一年级分院过后,焦点自然就集中到了德姆斯特朗转学生身上。
“等下不就知道了。”他并不正面作答。
“艾丽莎·乌拉托·温斯蒂尼。”
汤姆和台下所有人一样打量着上面的女生,快速得出结论。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目前而言,没有威胁。
是他的错觉吗,那个狂热的眼神。
“拉文克劳!”
“拉文克劳的书呆子。”周围有几个鼻涕虫俱乐部成员语带嘲讽地讥笑,汤姆也嗤笑一声。
他慢条斯理地用银刀切下一块牛肉,送入嘴中,味道尚可。
Ж
1942,Winter,Hogwarts.
里德尔确认四周没人以后,走进女生盥洗室,手里拿着魔杖,目光扫过一排洗手池。
“你在找什么。”有人在他身后友善地询问。
他回过头,少女倚在门口,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见他转过头来,挑了挑眉,用着一种类似咏叹调的语气向他走来。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我应该没有记错吧。”
“你是,”他脸上并没有惊慌的表情,只是暗地里握紧了魔杖。
“瞧我的记性,我忘了你不认识我,但这并不重要。”她单手撑着洗手池,像为自己的记忆力懊恼一般轻轻笑了两声,然后看着他,另一只手转着自己的魔杖,“我相当好奇,如果霍格沃茨的其他同学发现他们心目中的偶像居然会闯女厕所,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说着,点点自己的脑袋。
不远处传来女生的谈话声。
该死的。
汤姆调整自己脸上的表情,只要他想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诱惑任何人,他知道这一点。
“你会帮我的,对吗。”
对面的女生还在笑,她没有回答汤姆的问话,反而不紧不慢地开口,“听教授们讲过你,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本人。”
像想到什么,眼睛一眨一眨的,“没想到是在这里。”她顿了顿,笑容中满满都是恶意。
已经可以听见脚步声了。
汤姆眼中划过一丝阴暗,思考着哪一个咒语比较恰当,忽然被一把拽住胳膊,拉进一间隔间,上锁。
“你运气真是好,我一直都很乐于助人。”
女生的魔杖就抵在他的脖颈上,他听见身后传来两声轻笑,“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这么做。”
“如果不想我抖露你的秘密,里德尔先生,请按照我说的去做。”
他讨厌被人威胁,极其讨厌,但此刻他并未将表情显露出来。
“首先,请允许我自我介绍。”她的魔杖一点一点地转动着,“我叫艾丽莎·乌拉托·温斯蒂尼,很高兴认识你。”】
“你该醒了。”
艾丽莎后退几步,男人身上的毒蛇正向她“嘶嘶—”地吐着红信子。
“那是什么?”她深呼吸一口气,“回答我,我所看到的一切。”
没有人回答她。
男人深深地看着她,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毒蛇从他的身上一点一点爬下来,墨绿色的身子滑过干枯的地面,然后顺着她的腿一路到她的脖子。
蛇信子舔着她的脸,带着诡异的温柔。
然后一口咬了上来。
艾丽莎睁开眼时,阳光从窗外透过窗帘照进屋子,打在床边的墙上。
她眨了眨眼,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脖颈。
她也许做了个梦,可惜她什么也记不清了。这很正常,人们总是记不起他们的梦境。
她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从迷茫的状态中彻底挣脱出来,然后表情忽然变得有些难看。
如果她没有记错,今天考试科目有变形学、算数占卜,还有植物学。
她今天要去裸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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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想,完美的O.
汤姆眼中闪过一丝自得,对上教授一脸赞许的神情,客气地说了句感谢自谦的话,回到他的位置上。
“你真是太厉害了,汤姆。”
他瞥了眼身侧眼睛都快冒出光来的女生,夏洛特·格雷(Charlotte Gray),保守派纯血统,虽然是斯莱特林但并非他的追随者。
艾丽莎在几周前那个意外的吻以后什么解释都没有就又一次离开了霍格沃茨。
说起来他并不吃亏,只是对这种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态度莫名不爽。
艾丽莎是一个聪明人,是一个足以威胁到他的聪明人。对于这种人,除掉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做不到的话,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比较让人安心。
他今天看见她了。
这么想着,夏洛特准备上去考试的时候他忽然偏过头,勾起一抹在别人眼里近乎是诱惑地微笑,他知道人们喜欢什么。
“加油,夏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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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一点也不慌。”
菲洛嘉走进拉文克劳休息室时正看见角落里有个人影被挡在一本厚厚的夹子后面。
“反正考完了,慌能改变什么。”
艾丽莎把册子翻到下一面,抬起头,看见女生在她对面坐下。
“格林大小姐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全部合格。”菲洛嘉拿过夹子,艾丽莎也不介意,看见对方翻了翻,然后惊异地开口,“历届毕业论文,你现在看这个还早吧。”
“约瑟芬教授布置的暑期作业,材料。”艾丽莎耸了耸肩,“被一个神秘事务司出身的教授关照的后果,不过我觉得这个作业还挺有趣的。”
“我可没有你这种爱好。”菲洛嘉把册子还了回来,“说真的,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夏洛特•格雷的事。”
她疑惑地抬起头,“斯莱特林的格雷?怎么了。”
“你不是喜欢斯莱特林那个汤姆•里德尔吗?她就差没有宣告全校里德尔是她男人了。”菲洛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凑上前来,“我说艾莉莎,要知道里德尔可比马尔福抢手多了,毕竟他就是个傲慢的小子,但你问问整个霍格沃茨谁不知道里德尔温和优雅又潜力无限,握在手里的好东西就这样被别人抢走了,你不觉得亏吗。”
“我以为汤姆跟我交流也算密切了,她们会有一些自知自明。”艾莉莎耸耸肩。
“自知之明?这是什么?”菲洛嘉一脸好奇地发问,然后两人一同笑出声来。
“又不是格林大小姐要跟我抢人,我担心什么呢。”艾莉莎合上了册子。
“那你就放心好了,我对我的男友可是专心致志。”菲洛嘉为自己辩护。
“哪个男友?我记得光上每个月就又两个斯莱特林和一个格兰芬多。”艾丽莎反问,“这就是你与马尔福关系那么好的原因?有共同语言?”
“难不成吊死在一个人身上?放过我吧,那样生命该少了多少乐趣。”菲洛嘉不以为意。
艾丽莎从椅子上站起来,把书本挪成一堆。她确实毫不担心,但并不像她对菲洛嘉所说那般。
因为她太了解汤姆了,这个冷酷又野心勃勃的家伙,别说不是,就算夏洛特是汤姆的女友又如何呢,不过是颗垫脚石罢了,艾莉莎甚至完全可以预见,只要她放出足够的筹码,就算她让汤姆杀了夏洛特汤姆也会非常愉悦地接受这门交易。
但她并不愉快,她听到这个消息时非常不愉快。
“是时候通告一下了。”
她的里德尔。
她喜欢这个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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